回小区取了三盆多肉后，宋尧让陈月去停车处等着，然后他便去了对面的药店。回来时，递给了她两片白色药片，“晕车药，上车就吃，免得待会儿又吐我一身。”
陈月接过药片，手指在包装壳上摩挲着，不自觉地轻轻垫了垫脚，又落了下来，如此反反复复的。然后才有些踌躇地望着宋尧，抿唇笑了笑，“宋尧，要不我还是打车回去吧。你要是送我回去，又再回来，肯定很晚了。”
这段路程，少说也得三个小时。
“没事，我答应你妈要照顾好你的，万一你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我才不好交待。而且……”
宋尧忽然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想和你呆得更久一点儿~”
闻言，陈月侧过眼，望着他那张忽远忽近的俊脸，那双桃花眼里含笑，看起来温柔极了。真是无法将他与平日里，那个整日缠着杜景琛的、gay里gay气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早该知道的，长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不会说几句甜言蜜语，当然杜景琛除外。
宋尧看她愣神，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别墨迹了，上车吧。”
说着，便拉开了车门。
陈月提着那只装有三盆多肉的纸袋子，踌躇不定地捏了捏手中袋子的绳子，又望了宋尧一眼，见他态度坚决，便无奈地坐了进去。
坐上去后，陈月便抠出那两片白色药片来，毫不迟疑地塞进嘴里。宋尧被她这生猛的动作吓得瞪大了眼，连忙从椅背处的袋子里取出那瓶矿泉水，拧开了递给她，“你打算干吃啊？”
陈月嘴里的药吞到一半，虽是觉得没啥喝水的必要，但是看宋尧那惊讶而且焦灼不安的眼神，就想着应该得喝两口才对得起人，便接了过来胡乱喝了两口。
随后，宋尧接过她递回来的水瓶，忍不住吐槽道：“你这生活方式还真是糙。”
“我本来就不是个精致的人，也懒得穷讲究~”陈月无所谓地靠在座位上，慵懒地仰着头。
“……”对此宋尧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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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小镇上时，已经晚上七点了。
虽是街上还有些路灯和亮着灯的商铺，但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到天色已经很晚了。
“我送你到家门口吧。”宋尧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陈月顿了顿，“我们那边路上没有路灯，路也不是特别宽，开车不安全。”
“那你一个人回去就很安全了？要不找个人来接你也成。”
陈月撇了撇嘴，也想不到反驳的话语，最后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宋尧，我不会收留你的！”
闻言，宋尧噗呲一笑，忍不住调戏道：“你就这么怕我到你家去啊？！”
陈月别开眼没应声，在宋尧看来，算是默认了。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不是……是我家见不得人，呸…是我家容不下你这大佛。
虽是心里这么想，但她依旧没吭声。
“少爷，要继续往前开吗？”前面的司机叔叔终于按耐不住性子了。
“开吧”，宋尧应了声，又看向别扭的陈月，安抚道，“放心吧，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不可能在你家过夜的。”
陈月这才放下心来。
宋尧见她，不再拘谨，才道：“指路吧，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儿，应该不远吧？”
陈月看向前方，扫了眼前方不太清晰的路况。
“直走，然后前面左转再直走……”她说完，又看向宋尧，“不是特别远吧？”
前方车灯橘色的亮光，映在她黝黑的眼眸里，看起来像黑夜里的星星一般。
“嗯……挺近的。”一时之间，他不自觉地撒了个小谎。
听着她说左转右转直走再怎样怎样，他其实觉得特别远。
“吱……吱……”宋尧的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
宋尧摸出手机时，陈月刻意把脑袋扭到车窗这边，不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就差说一句，你就当我不在了。
“诶”，宋尧无语地扯了扯她衣服上的帽子，“是你爷爷，躲什么躲，装模作样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心底却暖暖的，陈月的小动作啊，总是让他喜欢的不得了。分明面上豪放不羁，心思却很细腻。
陈月闻言回过头来，正好看他点了接通。
“喂，陈爷爷。”
他笑意盈盈的模样，看起来坏坏的，陈月总害怕他脱口而出的会是：你孙女，被我绑架了。
“嗯嗯，陈月就在我旁边，我们快到了。”
“你放心，我会把她送到家门口的。”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关系那么好，这都是举手之劳。”
关系那么好？？？陈月凝眉凶神恶煞望着他，会不会说话啊，这种时候是你该说关系好的时候吗？！
“爷爷，叫我宋尧或者小尧都可以。”
靠，爷爷？姓都给省了。还小尧，你怎么不叫窑子啊！
陈月立马夺过他的手机，转化笑脸模式，“爷爷！我马上就到了啊！”
“别担心，我没被绑架，他不是绑匪！”陈月开启戏精模式，坏笑着盯着宋尧。
那边的陈爷爷拿着个手电，站在家门前的路口，听着她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爷爷哪说你被绑架了，真是的。赶紧回来，天都这么黑了。”
“好的好的，嗯……”她看了看路线，“还有五六分钟吧，我就到了。”
“好好好，那挂了吧。”
“嗯”，陈月点了点头，便挂了电话，把手机还到了宋尧手里。
“戏精~”宋尧忍不住送她两个字。
“略…”她俯身朝宋尧做出呕吐状态。
“喂！你……”宋尧忙往后挪了挪，“都快到了，你还吓我！”
“嘁~”陈月傲娇地哼了一声，坐直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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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到了！停车！”陈月看着前方岔路口的爷爷，忙喊道。
司机应声停下车来。
“你跟着下来干嘛？”陈月朝身后跟着下车的宋尧说道。
宋尧理直气壮道：“送你啊，顺便见见可爱的爷爷。”
陈月没理会他，快步朝老爷子跑过去，“爷爷！你怎么站这儿等啊，多冷啊！”
“不冷，你看我穿多厚实。”爷爷说着还捏了捏厚实的袖口，随后目光便停留在了宋尧身上。
“小尧啊？还没吃晚饭吧，到我们家来吃吧。我看你今晚也别回去了，这黑灯瞎火的路上也不安全。”
宋尧看着老人笑得满脸褶子，应当是很欢喜。原来诚恳的话语，和那些客套话，是真的有差别的。
“爷爷不用麻烦了，我明天早上要去别的地方，而且司机叔叔也在车上等我。陈月儿我就送到这了，我回去了昂。”宋尧面目柔和，话语礼貌而不显生疏。
“那、那你等我一下”，老爷子见他马上就要转身走了，忙唤住他。
宋尧应声收回了脚，看着老爷子在衣服口袋里掏着什么，然后掏出了一张红票子，快速地拉起他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宋尧心里一咯噔，忙推脱道：“爷爷！我不要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老爷子硬塞在他手上，紧握住他的手，道：“你看你这么大老远，把月月送回来，饭也不吃，水都不进去喝一口，这点儿钱估计连车费都不够吧。你就收着，当爷爷的一点儿心意。”
老爷子看来也是以为这是出租车了。
宋尧也没解释，只道：“哪有的事，是我要叫陈月儿出来的，我不送她回来，谁送啊，都是我该做的。”
老爷子顿了顿，抿紧了苍老而有些干裂的唇，手上也不松，然后才道：“那你就当这是爷爷今年给你的压岁钱吧！”
宋尧目光一愣，缓了缓才扑眨了两下眼睛，回过神来。
“行了行了，你就收下吧，你不收我爷爷不会罢休的！”陈月忙帮衬道。
“行吧，那我收下了，那提前祝爷爷新年快乐，陈月儿新年快乐。”
老爷子总算是收回了手，心底乐呵着，面上也止不住笑意，“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那你快些回去吧。冬天，天黑得太早了。”
“嗯”，宋尧点了点头，笑着挥了挥手，“爷爷、陈月儿，拜拜。”
陈月也朝他挥了挥手，待他拉开车门，才情不自禁地喊道：“嘿宋尧，路上小心。”
闻声，宋尧朝她温柔一笑，“会的。”
已经离开那个路口好久了，宋尧手上依旧握着那张一百块。
手指温柔地在上面摩挲着，压岁钱啊，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扬唇一笑，眼角也情不自禁地噙着柔柔的笑意。宋尧回了美国，去了宋母所在的精神病院。
这还是他头一次，去见她不是怀着忐忑不安、不是心悸胆怯。
“你又来了！”
“你个害人精！”
他任由着她打骂，任由她往自己身上砸东西。
他知道，这个打骂他的女人，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了。只是习惯性地一见到人进来，就开始打骂撒泼，只有睡着了才会安静下来。
白色的房间里，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宋尧不喜欢这个味道。他有些担心，自己以后是否也会住在这种满是刺鼻气味的地方。
他坐在床边，看着母亲的睡颜，心底少了以往的恨意和责备。他发现，这个女人老了，眼角的皱纹多了好多。法令纹也越来越明显了，原本浓密的黑发，现在也参杂着些许白发，身体也开始发福了。
宋尧不知道怎么评判她老得正不正常，只是想着，她分明和杜景琛的妈妈差不多大，看起来却比杜景琛的妈妈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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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除夕夜的晚上十一点多。
宋尧如愿接到了陈月的电话。
“宋尧，2013新年快乐！”
宋尧一笑，温声回道：“新年快乐。”
“你要是还想说什么的话，就自己给我打过来！我可没话费跟你打国际长途！”
她嘴皮子翻得很快，宋尧还没反应过来，电话便挂断了。
陈月的开场白从不会让他失望。
宋尧无声地叹了口气，打了回去，
“喂，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了吗？”宋尧问道。
陈月本来挺悠闲地嗑瓜子，一听到他的话，就不由得皱眉，“你说你大过年的，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她考的不差，只是在宋尧这种巨佬面前，说起来她那点儿分数实在是说不出口。
宋尧柔声一笑，“好，不提不提。”
陈月顿了顿，想起个事儿来，“宋尧，告诉你一件事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什么事？”
“唉，就小顽童卒了……”陈月痛心地说道。
“啥？”宋尧反应了片刻，才想起她说的小顽童，是那盆熊童子，“哦~”
当时，她取回去的三盆多肉，一盆熊童子，她给取名为小顽童；一盆桃蛋，她取名为小桃子。
这两个还好，宋尧最受不了的还是那一盆姬胧月，她叫人家女巨月，给出的理由是它很肥大。
“我养的好好的，你咋拿回去就卒了？”宋尧佯装责备的语气质问道。
“我……我水浇多了……化水了”陈月心虚，说得吞吐。
“噗…”他想象中她畏首畏脑的模样，没忍心再凶她，“我那天看你在阳台上，说得头头是道的，还以为你会种呢。”
见那边没吭声，也不和他顶嘴，他便安慰道：“没事儿，卒了就卒了嘛，我那里还有很多。”
“嘁~”她忽然来了底气，傲娇道，“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那能一样？！”
“哦，对了，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她总是这样，想到一出就是一出。
“没做”，宋尧说得轻松，“要不你帮我做一份，反正我们字迹差不多。”
“我……字迹差不多能怪我？！”陈月皱眉，反驳道，想了想又道，“帮你做也可以，坐地起价，语文作文四篇，一篇50块！”
“成交~”他应得爽快，“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不都是试卷吗，我又没有。”
因为要分科的原因，所以只有三门主科有作业，也并不多。
宋尧想了想，道：“那行吧，你就帮我写作文吧，字写像一点儿啊，你那里应该还有我的习题册什么的吧。仿着点儿。”
“你要求还真高。”
“这不是怕你被发现嘛~嘿嘿嘿嘿”宋尧笑得很贱，可是说得又很有道理。
陈月哪里知道，也就这四篇作文写下来，她的字迹和宋尧的字迹越发相似。
临近开学这些天，虽不是隆冬腊月，但也是春寒料峭。
陈月哆嗦着身子，提前一天收拾好东西打车到了租房。
晚上收到宋尧发来的QQ消息。
宋尧：小伙子，在老家还是学校附近？
宋尧：在学校附近就出来走走。
宋尧还特意添了一句：杜景琛不在，他明天来。
然后，陈月就跟中了邪似的和陈妈妈招呼了两句，便穿上鞋，带上帽子、裹上围巾出来了。
她老远就瞅见了前面路灯下的黑色人影，陈月清楚得记得那根路灯杆，是她曾踢过的那根。
巷子里的风迎面而来，直刮她的脸，陈月往上提了提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才继续往宋尧的方向走去。
“去哪儿呀？这么冷的天。”陈月在他跟前停住脚步，问道。
“我还没吃晚饭，陪我去吃晚饭吧。”宋尧将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衣服依旧大敞开着，里面是一件灰白相间的高领毛衣。
“你早说，我就让我妈多煮你一份了。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作死。”
陈月说得自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在宋尧听来，却太过温柔。
虽是这样说，她还是陪着宋尧去吃了碗馄饨。
吃完后，在宋尧的打滚撒泼下，她又被押着陪他去河边走走。
圣兰中学背靠山，前面是一条大河，所以招生宣传报中说圣兰中学，依山傍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是这条河与圣兰中学隔了两条街，还隔了一个湿地公园。
河边不出意料的，狂风怒吼，吹得陈月呲牙咧嘴的。这么冷的天，也没什么人，路灯下也就他们俩的影子，偶尔经过一两个夜跑的人。
“真搞不懂你，我要是你，去网吧打英雄联盟，也不会出来冷成个煞笔。”陈月说话嗡嗡的，因为她全身上下也就眼睛还是露在外面了。
宋尧依旧敞开着衣服，前额的刘海被风吹得有些乱，不过他一看到陈月那个狗啃一般凌乱的刘海，便也懒得抽出手来理了。
“有些事儿，为了防止你明天太过惊慌，我还是今天告诉你吧。”宋尧故作深沉的模样。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老爱故弄玄虚呢，能不能耿直点儿？！”陈月缩在衣服里的手，毫不留情地打在宋尧的屁股上。
宋尧忙捂住屁股，嘟囔道：“诶，你怎么老喜欢打人屁股？好好一个女孩子，跟个老色鬼似的。”
“我就这样啊，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跟你讲，就你这么骚，我要是个男的，阡城最好的肛肠医院都救不了你。”
陈月说得坦荡荡，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像只大鹅似的。
宋尧总是觉得，陈月和那些飞禽走兽的血缘很近，不过他不敢说，怕被非礼。
现在，看她气宇轩昂的模样，他忽然没忍心说出方才想好的话，让她自个儿明天去惊慌失措得了。
便喊道：“喂，小伙子，想好选文还是选理了吗？”
陈月转过身来，看着他，倒退着走，“我问了我爸，他说希望我选理。我想那就选理吧。”
宋尧心底不免吐槽，那到底是你爸希望你选理，还是杜景琛希望你选理啊。
“行吧~那就选理吧”，宋尧侧过脸，望向右侧的河流，声音有些轻，像是自言自语般。
水面因为灯光的照射，看起来波光粼粼，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起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侧回脸来，看向她又问道：“你理科年级排名多少？”
“理科46，文科15，总排位39。”
因为陈月的三门主科，即便是在实验班也算得上优秀，所以无论选文选理，优势都很大。
“嗯好，那我就放心了。”
陈月习惯性地反问道：“那你呢？第几啊？”
“理科第二，文科第四。总排位第二。”
“哈哈哈哈”，陈月不厚道地笑了，“总感觉你以后会是万年第二。”
宋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关系啊，我又不在意。”
陈月半开玩笑地说道：“宋尧你还真是招人嫉妒，什么都不在乎，却什么都做那么好~”
“我没有什么都不在乎，我……”，宋尧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看着她羡慕嫉妒恨的模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随后故作深沉道，“算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我在乎什么了。”
陈月自然知道他是不愿意说，也懒得深究，忽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又问道：“为了防止我明天太过惊慌，你打算给我说啥？”
宋尧走上前来，反手揪住她的帽子，心里情不自禁想着：喜欢穿有帽子的衣服这点儿到挺方便的。
“我想说，今晚回去把作业检查一遍，看写完没，免得明天慌张。还有我的作文，别忘带了，我可一个字儿都没动。”
陈月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他方才想说的事情，不过依照宋尧这个性子，她就算是问了，也得不到个实话吧。
反而可能收到其他的谎话连篇，到时候更是弄得她晕头转向了。
陈月刚认识宋尧的时候，就觉得宋尧的笑容真真假假分不清，现在不仅如此，他的笑容、话语、行为等等，她都找不到一点儿章法，去判别真假。
宋尧太复杂了。
第二天，学生大型灾难日——开学日来临，天气比想象中稍微暖和了些。
傍晚，班上46人，按照上学期的座位坐下。随后，语数英三位课代表便准备收作业，作业收完，班主任便又开始滔滔不绝地演讲了。
一边讲，一边将纸质的文理分科志愿表从头传下去。
陈月从黎瑶瑶手上接过志愿表，才惊讶地发现黎瑶瑶勾选了文科那一栏，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因为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又不好开口问，只得等到下课了。
她勾了理科，便递给了身后的同学。
心里一直盘旋着黎瑶瑶选了文科的事，开学这天，黎瑶瑶和上学期一样，来的晚，所以陈月还没来得及问她选文选理。
不过，陈月一直以为黎瑶瑶理科成绩那么好，再加上沈老师是物理老师，她铁定会选理科的。现在，只觉得心里落差实在太大。
她忽然想起，宋尧昨晚说的话，难道这就是那件让她惊慌的事？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陈月连忙侧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黎瑶瑶，问：“你怎么选文啊？”
黎瑶瑶眼珠子转了转，俏皮地偏了偏头，“我文科年级第一，理科年级第七，不选文干嘛？而且学理费脑子，我怕秃头~”
“……”没想到是这么简单普通的理由，也对，她只记得黎瑶瑶理科很好，忘了黎瑶瑶文科更好这件事了，“那你不要沈老师了？”
“你懂什么，距离产生美！”黎瑶瑶理直气壮道。
陈月嘴角微微抽搐，是谁那时候给她说，因为害怕沈星桥被其他野女人勾搭走，千里迢迢报了圣兰中学来着。
“行吧行吧”，陈月也没和她争辩，选文选理也都是她自己的意愿，虽说不能再和她做同桌，有些可惜，但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她心底还是贼贼地想着，到时候童苒丽进来的事儿。
第二节晚自习，班主任念了一遍志愿表，确认没有变动后。
得出的结论是：
5个选文，41个选理，这个数据也是意料之中的。
实验班的学生，成绩都不差，一般会选理的，都是自信能留在实验班的。
所以基本可以笃定，实验班除了，那四个选文的女生和一个选文的男生，会去隔壁文科重点班以外，其他的都能留下。
在圣兰中学，文科没有实验班，只有一个重点班，11个普通班。而理科有一个实验班，两个重点班，13个普通班。
基于分班之前，实验班只剩下46人，所以，这次的人数也只补到46人，所以应该会从那两个重点班里选五个进来。
陈月以为，童苒丽应该是稳进的，但晚上还是在□□上问了一下，童苒丽的理科排名。
49？居然是是四十九，陈月没想到会比她的名次还低。
童童：因为语文比想象中低了好多，只考了80几分……
行吧，语文确实是童苒丽的硬伤。而且童苒丽有一个不太好的毛病，她一遇上大型考试就会发挥失常，中考也是，现在分班考试也是。
不过陈月算了算，出去的那5个人，黎瑶瑶理科第7，另外两个理科好像是第29和第41，还有两个理科排名都是50几，也就是说童苒丽前面相当于是少了三个人。正好排到46位。
就算排在童苒丽前面那几位都选了理科，她也是能进来的。
她给童苒丽分析了一遍后，自信回道：放心啦！
陈月儿：你怎么也能进来的！哈哈哈哈！
往往事不如人愿。
第二天早上，分班名单便出来了，贴在教室前门上。
许是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哪个班，便没什么人走过去看，不过陈月为了安心，还是过去看了眼。
但她找了两三遍，都没找到童苒丽的名字。
反而一眼便看到了唐蜻钰的名字。
在名单最下面。
她脑袋轰轰的，像是要炸了。
所以……童童是被唐蜻钰挤下去了吗？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上。
班主任再进来，就是给那几个要去隔壁文科重点班的同学提个醒。黎瑶瑶收拾好东西，和她说话，她也依旧心不在焉的。
“你怎么了？这么舍不得我？”黎瑶瑶见她一直耷拉着脑袋，话也少了很多，“你放心，我会让宋尧好好照顾你的~”
“瑶瑶，你事先知不知道唐蜻钰在我们班啊？”她仰起头来，望着站在桌边打算提着东西过去的黎瑶瑶。
那双清亮眸子里的神色，不难看出是希望黎瑶瑶说不知道。
“知道啊，怎么了？”黎瑶瑶无所谓地说道，不明白她这沉重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闻言，陈月胸腔里某处有些闷，垂下了眼眸，有些慌乱地笑了笑，“没事儿啊，只是有些好奇~”
这种感觉像是，她是个局外人，没有必要告知。其实静下来想一想，唐蜻钰确实和她没什么关系，他们不告诉她也正常。
只是她自己强行给人家安了个情敌的身份，虽然并没有错。
这么想起来，宋尧前天晚上要说的应该是这个吧，这个消息的确挺让人慌乱无措的。
“你放心，蜻蜓性格挺好的~”黎瑶瑶瞧她笑得魂不守舍的，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和唐蜻钰相处不来，便安抚了两句。
“唉，不说这个了，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吧。”陈月站起身来，帮黎瑶瑶提起了地上的两袋子小物件儿。
黎瑶瑶搬走后，陈月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男生，背着黑色的背包，朝她这边走过来。停在黎瑶瑶的座位边上，温温润润地开口问道：“同学，你旁边有人吗？”
陈月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重点班分来的新同学之一，看起来憨厚老实，刚想摇头。结果就看着宋尧走过来，笑意盈盈地朝男生说道：“有人，你到那边去吧，那里没人。”
新同学是真的老实，傻乎乎地和宋尧道谢：“谢谢您，非常感谢。”
然后，便乐呵地朝宋尧手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待他走后，陈月凝眉看着宋尧，疑惑道：“你想坐过来啊？”
宋尧瞅了瞅四周，嫌弃地撇了撇嘴，摇了摇头，“不想，风水不好。”
“那你过来说这些？”陈月有些无语。
“我只是不想看你挨着其他男生坐。”
陈月四下望了望，发现除了没在教室的杜景琛和站在她旁边的宋尧，也就自己这儿有个空位置了，忽然想起什么来，瞪大眼望着他，“你不会是想让唐蜻钰和我一起坐吧？！”
宋尧看她反应这么大，便道：“你要是实在不乐意和她一起坐，我去和景琛协商协商，让景琛和她坐~”
一想唐蜻钰和杜景琛微妙的关系，陈月就皱了皱眉，幽怨地望着宋尧，半开玩笑道：“就不能让杜景琛做我同桌？”
宋尧心脏一揪，脸色一沉，微微收了收下巴，脸上的不悦之色越发明显。还微微动了动嘴唇，从陈月的视角看来，就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他不愿意，你要么和我坐，要么和唐蜻钰坐。”宋尧语气冷冷的。
做做做……不可能和你做的，陈月心里忍不住嘀咕。
“我能选择刚才那个小哥吗？”陈月疯狂试探，手指弱弱地朝那个男生的方向指了指。
“不可以。”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陈月看他忽然冷着个脸，心里有些来气，“我靠……我凭什么听你的啊，这是我同桌，又不是你同桌！”
顿时，宋尧眼里便浮上满满的悲伤，凄楚可怜地望着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那双桃花眼，清亮清亮的，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好好好……错了错了，别哭别哭”陈月对这双美眸，也是没辙了，讪讪地摆手，“你收拾东西，搬过来吧。”
算了，就让杜景琛和唐蜻钰去后面你侬我侬吧，也好过情敌就在眼皮子底下闹心。
而且，她心底还膈应一件事儿，那就是老觉得是唐蜻钰挤掉了童苒丽的名额。虽然知道，这不过是造化弄人，算不得是谁的错，但她心里堵得慌。
宋尧刚转身，便看到坐在他座位上的唐蜻钰，巧的是，唐蜻钰正好也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还向这边挥了挥手，朗声对他喊道：“宋尧，我要坐这里！谢谢啦~”
他还没开口，倒是唐蜻钰先开了口。
“行~”他倒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旁边的杜景琛却是一脸便秘似的表情。
唐蜻钰和杜景琛什么时候进来的？陈月闻声也回过头来，看着唐蜻钰满面春风的少女模样，余光瞥见后门半开着，算是明白了。
原来，杜景琛方才一直不在，是和唐蜻钰在一起。
她心脏一揪，md，好生嫉妒！
嫉妒没用，没用也嫉妒。
心痛没用，没用也心痛。
很显然，她没有正当的理由反驳，或许这段暗恋，快要告罄了吧。
反正，宋尧搬过来以后，看她一直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将头枕在胳膊肘上，侧着脸，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宋尧，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写张小纸条给杜景琛啊，好歹应该告诉他，我喜欢了他那么一小会儿。”
虽是叫了声宋尧的名字，目光却并没聚焦在他身上，看起来更像是自说自话。
“老实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拿着这种事来问一个喜欢你的男生。”宋尧倒也耿直，埋头看着手机，声音淡淡的。
“也对啊，这样子就有点儿像瑶瑶了”，她依旧恍惚，像是事不关己一般，“不过，我觉得你不是喜欢我，你是喜欢……骗我。”
说着，她目光一聚，盯着旁边一直埋头看手机的宋尧。那张侧脸近看，还真是俊俏，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美得像个洋娃娃。
宋尧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余光斜了她一眼，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怎地。从自个儿桌上，随便摸了一本大书，翻开盖在了她脸上，又继续看手机。
嘴上回道她方才的话，“喜欢就是喜欢，我没必要拿这件事儿骗你。我一直以来就是为了接近你而接近你，没有什么为了黎瑶瑶而和你搞暧昧。而且你细下想想，我到底骗你什么了？也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让你偏见这么大。”
“虽然我习惯说那句你爱信不信，但我由衷地希望，你能相信这四个字。毕竟我这么优秀，以后还会更优秀，你没理由错过。”
他全程盯着手机，手上滑动着屏幕，没看她一眼，话说得流畅，仿若是脱稿演讲一般。
陈月没看他手上，便没有注意到，他那只手一直上下滑动着同一个界面。紧张得不敢看她，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真自恋~”陈月看他面不改色，说得云淡风轻，便鄙夷地撇了撇嘴，“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和瑶瑶说的啊？追得到可就怪了。”
宋尧没回答她，为了掩饰怦怦的心跳和慌乱的眼神，他点开了手机上，方才无意间下载的连连看。
其实，他哪里是这么追黎瑶瑶的啊，他追黎瑶瑶的时候，笨拙得很，只会说一句：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然后就是给她买礼物，买零食什么的，俗套得要命。
哪像现在，大概是提前去上了补习班，整天都百度了一大堆，如何追女生的方法。又害怕被她看出来嘲笑，就到处东拼西凑，顺带着改编一点儿，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情场高手的模样。
陈月哪里知道，就上次叫她出来玩，他都去问了度娘：如何叫一个女生出来玩？
答案：巴拉巴拉……
不满意。
又问：如何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生出来玩？
答案：叽叽歪歪……
依旧不满意。
又问：如何叫一个喜欢自己兄弟的女生出来玩？
答案：叫上你兄弟。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宋尧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呃…这些蠢事。
这晚，新来的五个同学，依次上去做了自我介绍。
许是因为有了点印象，等到那个老实憨厚的男生上去做自我介绍时，陈月便一直盯着他看。
“大家好……我叫……徐…徐东升…”
她没有恶意，可是性格内向的徐东升本就紧张，再对上她的目光，就更紧张了。
“你别一直盯着人家”，身旁的宋尧小声提醒道，“都快把人吓哭了。”
陈月这才撇了撇嘴，瞅向宋尧，小声道：“不盯他，盯你啊？”
陈月分明只是随意瞅着他，他却觉得目光灼灼，动了动嘴唇，“算了，你还是看他吧。”
闻言，陈月心底一乐，笑逐颜开，又看向台上的徐东升，脸上的笑意也没削减。
“是太阳从东边升起的东升”，原本陈月没望着他时，还说得流畅，结果她又侧过脸来，朝他一笑，吓得他又开始哆嗦，“我原来是……是……是3班的……”
3班，和童苒丽一个班的啊。
圣兰中学的分班机制是：奇数为理科班，偶数为文科班。直到没有文科班，后面的全是理科班，当然理科重点班4班除外。
在高一上学期，没有分科时，1班是实验班，2、3、4班都是重点班。
分科了以后，1班实验班，2班文科重点班，3、4班为理科重点班。
然而，每一楼层的排班，又不是常规顺序。就比如在三楼的从左往右依次是：办公室、1班、2班、28班、27班、26班、25班。
四楼呢，又是办公室、3班、4班、24班、23班……
所以啊，初来乍到的人，到了圣兰中学，说了班级，找个人都得兜很大的圈子。
听说有人问过教务处的老师为什么这么编排，老师的回答是：防止恐怖分子，有目的性报复。
陈月个人是觉得这没什么意义，而且找个人还得计算一下，有点烧脑。
徐东升下去后，就是唐蜻钰了。
陈月目光还是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转，许是刚转来，没领校服，她穿着鹅黄色及膝的羽绒服，下面是一双肉色裤袜加白色长靴。头上别了一只小雏菊，一头乌发规规矩矩地坐落在胸前，八字刘海，露出了半遮半掩着白净饱满的额头。
陈月觉得，唐蜻钰还是更适合浅色调吧，眉清目秀的古典小美人。如果不是给她扣了顶情敌的帽子，她可能会喜欢她的。可惜没有如果，情敌就是情敌。
“大家好，我叫唐蜻钰。我提前申明一点啊，我成绩很差。”
唐蜻钰一开口就感觉气场两米八。
“我小学毕业就去了新加坡，我在那里就读的学校，对成绩要求不高。所以，我个人也不在意成绩，我来实验班是为了杜景琛。”
听到杜景琛这三个字，陈月心底一咯噔，目光不自觉聚焦到唐蜻钰脸上。她自信飞扬，目光灼灼地望向后方，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看杜景琛。
唉，她怎么就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为了杜景琛”这几个字呢，陈月除了嫉妒便只剩下唾弃自己了。
怂包一时爽，一直怂一直爽，爽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不介意你们说我走后门、靠关系，我就是有后台。而且，我自认为我并不比你们差，当然成绩除外。如果你们硬要拿成绩和我说话，那至少也得考过了杜景琛，才有资格和我谈。”
不知为何，感觉再见的唐蜻钰，比上次多了几分戾气和威严，大概是明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吧。不过唐蜻钰的语气，陈月并不喜欢。唐蜻钰怎么什么都扯上杜景琛，她简直讨厌极了这种不战而败的感觉。
“不好意思，可能刚才说的话有些凶。不过，那些话是说给对我抱有敌意的人听的，希望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与方才的冷傲不同，她笑逐颜开，眉眼间浮上笑意，看上去还蛮和善。
“大家要是愿意和我做朋友，我肯定欢迎。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不会恶意妨碍你们学习的。另外，还是希望以后可以和大家和睦相处吧，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日后……这不太好吧，陈月脑子里的重点永远是这些有颜色的东西。
晚上，原本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喂…”陈月拉着宋尧的衣摆，给他使了个眼色，轻声细语道，“我有话问你。”
宋尧微微侧过脸，见她贼眉鼠眼的模样，便放慢了步子，故意和旁边两人拉开了距离。
而唐蜻钰和杜景琛似乎有很多话说，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也没在意他们两人忽然疏远。
“唐蜻钰和你们住一起吗？”陈月压低声音问道。
“哈？”宋尧闻言，像是想到什么，便忍俊不禁，“她啊，租在我们对面的。”
说着，还忍不住补充道：“她妈妈专门交代我们照顾着她点儿，你别吃醋啊，我真的是看在她妈妈面子上，才对她好的。”
“谁管你啊…”陈月微撅嘴，说得小声，视线悄悄移向前边的杜景琛，目光渐渐柔和，“你说杜景琛，是不是也是这样，他应该也不是喜欢她吧？”
“我怎么知道”，闻言，宋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故意道，“我去帮你问问？”
“不需要。”
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然后便拽着他的衣摆，快步跟上了前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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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原本以为，即便她和唐蜻钰都喜欢杜景琛，她们之间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却没想到，周三上午体育课的时候，唐蜻钰却找上了她。
“陈月”，队伍刚解散，唐蜻钰也不知从哪个方向唤住了她。
陈月环视四周逐渐散开的人群，唐蜻钰两步走到她身边，“陪我玩吧~”
唐蜻钰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自来熟地勾住她的胳膊，因为身高的原因，陈月像是被架起来了，特别别扭。
可她对于不太熟的人的要求，向来不会拒绝。想来，唐蜻钰在这个班，估计也是只认识她一个女生了，似乎对她还有些好感的样子。
“玩什么？”陈月微微侧过脸，望着她。
唐蜻钰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我会一点儿篮球，一点儿乒乓球，一点儿足球，一点儿排球……”
这掰手指的模样，还真是和黎瑶瑶有些相似。
“别说了别说了”，陈月忙打住了她的话，“除了跑步，我啥都不会。”
“那我陪你跑步吧！”唐蜻钰兴奋异常。
“不要了吧”，陈月扯了扯嘴角，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我们这里上体育课都是放松的……而且你不觉得跑步很累吗？！”
“那行，那就陪我走走吧”，唐蜻钰倒是随便。
“唐蜻钰……”陈月有些过意不去，轻抿了抿唇，“其实只要你愿意，有好多人愿意跟你玩的，我身体不好，不喜欢运动，你要是真想玩，我可以带你过去和她们一起打排球或者打羽毛球什么的。”
“不用不用”，唐蜻钰忙摆手，“我没有特别想玩。”
“哦……那行吧。”
唐蜻钰尴尬地笑了笑，走了一小段路后，有些迟疑地问道：“陈月，你是不是喜欢杜景琛啊？”
“啊？！”闻言，陈月整颗心都开始沸腾了，只感觉脑子发热，心脏似乎快要蹦出来了。
她一脸愕然，傻愣愣地对上唐蜻钰的眼眸。放大的眼眶，有些湿，像是被唐蜻钰给吓坏了。
“怎么会！”陈月忽然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杜景琛没半点儿心思！你这话问得我莫名其妙的，哈哈哈哈哈”
“是嘛？”唐蜻钰秀眉微蹙，佯装疑惑的样子，“那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喜欢我啊？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喜欢杜景琛呢。”
“我没有不喜欢你啊”，陈月心思被戳穿，手指有些慌乱地在衣摆处捏来捏去，眼神飘忽不敢看她。
唐蜻钰从她咋呼那一声，以及后来的手足无措、目光飘忽不定，便已经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陈月看起来和宋尧走得很近，两人也有种打情骂俏的味道，但是她心底应该是喜欢杜景琛的。因为这些天里，唐蜻钰不止一次觉得，陈月看杜景琛的眼神里，参杂了些许小心翼翼。
唐蜻钰阅人无数，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不过既然陈月否定了，她也就没有硬要逼着她承认。
毕竟连喜欢都不敢承认的人，根本没资格做她的对手。不过，陈月和杜景琛还真是像，互相喜欢却一个字都不敢说，那就活该错过吧。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随后盖上柔和的笑意，“既然你不是不喜欢我，那我们做朋友吧，你以后叫我蜻蜓就好了~”
“好啊，蜻……”
陈月忽然觉得，这一声蜻蜓叫了之后，她和杜景琛之间再没希望了。
“蜻蜓，祝你早日追到杜大神！”
她仰面笑意盈盈地说着，没希望了是吧，可是本就没有希望啊。
这真是个让人莫名心酸的事实，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酸，这不就是她常说的现实嘛。
她早就过了那个喜欢做梦的年纪了，人嘛活在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应该现实一点。
说罢，她便从包里拿出两块巧克力，自以为大方地递了一块给唐蜻钰，“蜻蜓，给你吃。”
唐蜻钰看着她手心的不知名杂牌巧克力，莞尔一笑，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我不喜欢吃代可可脂巧克力，你自己吃吧。”
闻言，陈月原本望着她的那双清亮眸子，一时之间有些愕然。
“嘿嘿嘿嘿，太好了”，陈月收回手来，贱贱地笑着，无所谓地说道，“其实我刚才也就客套一下，现在又可以多吃一块了。”
她巧笑嫣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动作自然地拆开巧克力来，轻巧地塞嘴里。
巧克力真甜。
真甜……
“小心！”她还没听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一个篮球便猛地砸在她头上。
“啊！”她还没叫出声，倒是唐蜻钰在旁边吓得捂嘴尖叫。
与此同时，杜景琛和宋尧都跑了过来，异口同声道：“陈月，你没事吧？！”
杜景琛直接将唐蜻钰隔开，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俯身看着她的脸，担忧地再次问道：“你怎么样？”
杜景琛虽是知道一定挺疼的，但是看到陈月潸然泪下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
“痛啊！”陈月两只手抱住脑袋瓜，现在她还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是因为头晕还是眼泪模糊了双眼，甚至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对不起……”杜景琛原本清冷的眸子，一时间柔和了好多，又是抱歉又是心疼，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打篮球，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陈月听见他的声音，眼泪不知为何越是涌得厉害，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带着哭腔吼道：“杜景琛，你离我远点！遇见你就没好事儿！”
闻言，杜景琛心脏一揪，痛得有些窒息，愣愣地看着陈月。她拧着眉，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看起来似乎真地讨厌极了他。
他眼底的受伤之色藏不住，叫唐蜻钰和宋尧看来都心疼。
“不会打篮球，就别去打好吗？好好看你的书，算你的题，做你的学霸，不好吗？”陈月一边流泪，一边抱怨他、指责他。
这算得上是她迄今为止，说出的最恶毒的话了。
“对不起……”杜景琛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半晌，也只是垂下眼眸，动了动嘴唇，挤出这三个字来。
“好了，陈月”，宋尧终于是忍不住了，“还是先去医务室看看吧。”
陈月最后给了杜景琛一个让人很难受的眼神，便转身朝宋尧这边走了过来。她单手捂着头，不知道是真的头痛，还是只是为了挡住杜景琛的目光。
“景琛，帮我拿一下篮球。”
“嗯。”
杜景琛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那双受伤的眸子里淡淡的忧伤，却久久不曾消散。
宋尧不明白，陈月如何说得出那些话来的，她分明是喜欢杜景琛的，分明老是在他面前念叨着杜景琛有多好。
“很痛吗？”走出了操场，宋尧开口问道。
“球没砸在你头上，你自然不痛。”她的头现在都是晕晕眩眩的，估计是砸出了脑震荡。
宋尧看她虽是没再哭了，眼眶却依旧红红的，心底有些动容，轻抿了抿嘴唇，问道：“说出那些话，你不会心疼吗？”
“能不心疼嘛，心疼他也心疼自己啊”，她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可是我怕以后我会更难受，到时候他也不会心疼我，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活该。”
说完后，她又自嘲般笑了笑，放下原本捂着一半脑袋的手来，看向宋尧，“我不想去医务室了，我想回教室。”
“必须去。”宋尧态度坚决。
又像往常那样强行拽住她的手腕，执拗地拉着她往医务室的方向走，“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万一真出了问题，怎么办？现在检查出来，还可以让杜景琛赔医药费，以后有什么后遗症，谁管你啊？！”
被强行带到医务室后，医生给出的答复是：“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不要做激烈运动就好。”
听完，陈月不自觉地勾唇笑了，能有什么激烈运动可做，成年了可能还有点儿床上运动，现在她跑个步都觉得累。
从二楼的医务室下来时，陈月忍不住在楼梯上蹦哒了两下，便被宋尧厉声呵斥了：“都叫你别运动了！能不能安分点！”
别运动，你当我是死人吗？
陈月回眸白了他一眼，因为脑袋还是有些眩晕和抽痛，便懒得与他争辩。
她回过头来，没再蹦哒，安分地走下了楼梯。
“我以前还总在心疼你和童童，心疼你们喜欢一个人还有情敌，现在你也心疼心疼我吧，我也有情敌了。”陈月朝身旁的宋尧努嘴无奈一笑，半开玩笑道。
宋尧很想告诉她：就算你没情敌，你也不战而败了。
不过，看她笑得悲凉，虽是看得出是装的，但还是于心不忍。
他将手插进裤兜里，厚着脸皮觍着脸说道，“所以啊，你喜欢我呗。”
陈月斜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
看起来还颇为惋惜的样子，随后便大义凛然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为了做个体面的人，我当然只有选择童童这件衣服了。”
说罢便潇洒地大步往前走，而宋尧呆了两秒，无奈地摇了摇头，才跟上去。
宋尧啊，我可能真地该向你学习学习了，如何才能装作不在乎呢。心脏隐隐作痛的感觉，真的可以一点也不去在意吗？
陈月仰起头来，望着蓝天白云。今天的天气挺好的，有风有云有阳光，要是没有这些事，她的心情或许也是这般好吧。
陈月微微侧过头来，视线从头顶的一片云朵，移到身侧的宋尧脸上，似笑非笑般说道：“宋尧，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唐蜻钰，可是我不敢告诉她。或许，她挺喜欢我的，知道我的想法，说不定挺伤人的。我想，我大概是戴着有色眼镜，才不喜欢她吧。你呢，你喜欢她吗？”
宋尧垂眸深深地望着她，随后自然地勾唇一笑，“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撩，陈月不自觉地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什么时候，连宋尧的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她也会当真了？
分明很久以前，她就告诉自己，谁的话都可以信，宋尧的话是绝对不能信的。
她不清楚宋尧有没有骗过她，但是宋尧浑身散发着一种气质，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就是让她觉得虚伪、不真实。
最典型的，就是他的笑容了。分明什么感情都有，可是却让她觉得空洞……虚假，甚至比不得杜景琛那张面瘫脸真实。
她本来对于初次见面的人的印象，都是很客观的，很少抱有主观色彩，可是宋尧却在她未曾了解的情况下，便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别撩我了，没意思的。黎瑶瑶已经不是我同桌了，也没和我们在一个班了。这些都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也不会再借着你去靠近杜景琛了。就这样吧。我觉得我们脾性相似，应该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兄弟也是可以的。”
“你这是想过河拆桥？”谁特么想和你做朋友，我也不缺兄弟！
宋尧忽然很恼怒。
闻言，陈月不耐地皱眉，她好声好气地分析给他听了，怎么就叫过河拆桥了？
“我是说我们没有合作关系了，大家都不互相利用了。这样一别两宽，以后依旧可以互帮互助，只是没有这种复杂的感情勾当了而已。简单点不好吗？宋尧。”
“那我怎么办？你始终是，说利用就利用。明知道，我是打着合作的关系喜欢你，合作没了，我的喜欢还在啊，要怎么做到一别两宽？”他深深地望着她，那双桃花眼，深邃得如同一个万丈深渊，快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他其实不像在说谎吧，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份喜欢呢？陈月也不太明白。
说是因为自己喜欢杜景琛吧，其实她也不是一个喜欢了别人，就不允许其他人再喜欢自己，那么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说是因为童苒丽喜欢他吧，她也没可能因为这，就强迫自己忽视宋尧的喜欢。她算得上一个理智的人，客观存在的东西，她就算嘴上不承认，心底也不会执拗地不认可。
所以，说到底，她就是觉得宋尧不喜欢她，宋尧只是在开玩笑逗她玩。可是，为什么她对宋尧会有抵触情绪？
第六感吗？
童苒丽一直都说她，第六感很准。她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她太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了。
宋尧凝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因为方才打篮球的原因，他现在只穿了一件V领毛衣，手指有些冰冷，陈月能明显地感觉到温差，虽是皱眉不耐，却没有躲开。
“你考虑了你自己，也替杜景琛和童苒丽着想，那我呢？我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所以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宋尧声音低沉，那双眸子看起来凄楚冰冷，目光紧紧地逼迫着她。
其实，她无意伤害他的。
都说关心则乱，所以，宋尧是因为真的在意她，所以才会心痛难受吗？
“对不起……我没有不在意你的感受，只是很难想象，你会喜欢我。”她歉疚地看着他，目光也不躲闪。
宋尧看她眼眸里满满的歉意，怎么也瞅不出一丝他希翼的爱慕之意来。
微微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放下了手来，他忽然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追不到黎瑶瑶，所以才追的你？”
“啊？！”陈月听得一脸懵逼，她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好吧，宋尧怎么想象力也这么丰富。
宋尧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怒了，陈月现在的样子，好像在逃避他的问题。
“啊什么啊，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喜欢你？！”他生气的样子，像个小孩子，越发的幼稚。
除了皱眉，便是抬高声音，眼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陈月被他忽然抬高的声音，弄得也不舒服了，跟着气势汹汹地吼回去：“我就是不信！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就对了。”
“你！你……”宋尧气急败坏，一时语塞。
陈月吼完，又觉得自个儿太凶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人渣，我无理取闹，我不可理喻……我让你产生了备胎的感觉，我认错行了吧”，陈月像哄小孩一般，无奈之中夹杂着些许温柔，“我现在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了，不过麻烦你先去把你的衣服穿上行了吧。你手冷死人了！”
说着，她便拉着他的衣角往操场的方向走。与来时的路相同，只是两人像是拿反了剧本。
宋尧依旧拧着眉，却还是很乖巧地任由她扯着衣摆，嘴里囔囔道：“你总是这样，都没办法对你真的生气。”
“你还想生我的气？我今天真的已经很衰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要折腾我。”
陈月背对着他，幽怨地说道。
“是唐蜻钰对你说什么了？”宋尧猜测。
“还能是什么……”她不想提起，只是忽然回头看他一眼，没头没脑地问道，“宋尧你吃代可可脂的巧克力吗？”
“吃啊”，宋尧摸不着头脑，撇了撇嘴，老实地回答道，“你给的不都是代可可脂嘛~”
“那……杜景琛吃吗？”
宋尧从她眼里看到了光，她啊对杜景琛真的就这么喜欢吗？
“他不吃巧克力和一切甜食，他心口痛。一吃巧克力，心里就齁得慌。所以别想了，你那些巧克力、糖果，他都给我吃了。”
“可是……”陈月眼眶润润的，鼻子一酸，想起了什么，“那天我问他，他说挺喜欢的啊！”
她眼里的光亮更甚了，激动得想啼笑皆非的模样。
“所以宋尧，其实杜景琛并不讨厌我吧，他还会维护我的自尊！”
宋尧看她激动的模样，或许有那么一秒是想告诉她：杜景琛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忍心讨厌你。
可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似有意无意地说道：“你们暗恋别人，都喜欢寻找相互喜欢的证据是吧？他对你稍微礼貌一点，你都觉得那是喜欢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要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我自然也管不着你。”
说罢，他看着，陈月脸色变了变，清亮的眸子也暗淡了些许，原本抓着他衣摆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唉～”她仰天长叹一口气，扯起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杜景琛，他真高冷。”
被篮球砸这件事，都过去三四天了。这些天，他们四个也依旧像平常那样，下晚自习一块走。
陈月以为这件糗事以及连带着那些发生的不快乐事件，都这样不了了之了。直到杜景琛提着一份芒果千层，带着圣光，朝她走过来，停在她课桌前，放下了那份芒果千层。
这天是周日下午，难得的是，向来和杜景琛是连体婴儿的唐蜻钰和宋尧，都不在教室。
“篮球的事，我很抱歉，你放心，我以后不会碰篮球了。”杜景琛面色镇静，语气平淡。
陈月看着桌子上的芒果千层，又看向杜景琛的面瘫脸，心底条件反射般有些慌乱无措。
不过，到底还是习惯了在他面前浪荡轻浮的人设，讪笑道：“杜景琛，那啥……我上次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篮球你还是可以继续打的，你要是真不玩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他盯着她半晌，陈月觉得自己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产生了幻觉。幻觉里，杜景琛目光温柔似水，柔柔问道：“头还疼吗？”
“呃……”陈月愣了个神，然后才转悠着眼珠子，讪笑着，插科打诨般说道，“早就不疼了！我头铁，你放心脑子没出毛病，以后也不会赖你身上的。你这千层我收下了，你快过去吧。”
“你不想和我说话？”杜景琛依旧冷淡地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陈月却不再敢对上他那双眼睛，害怕暴露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难不成你很想和我说话？”可能是心底犯浑吧，总觉得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她话语轻佻，勾起嘴角痞痞笑着，叫人看来是故意挑逗。
“没有。”杜景琛毫不犹豫地开口否定，然后便往后面走了。
陈月倒也没奢望他能回答自己一句，是的，她眼角噙着笑，扭过头朝杜景琛的背影，朗声道：“谢谢你的千层。”
——杜景琛，这下，你可没办法推脱，是帮别人买的了吧。
在没人看到的第一排，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赔礼”，轻轻地在包装盒上，落下了一个吻。
然后恶.心地皱了皱眉，自我嫌弃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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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篮球场上，两抹白色的身影，和一个棕色篮球，正暗自较劲。
“你就这么放心让景琛一个人回教室？”
宋尧一边运球，一边对面前防守的唐蜻钰说道。
“不放心的，是你吧？”
闻言，宋尧心底一愣，手上的球便被她夺了去。
唐蜻钰勾起嘴角得意一笑，越过他，来了个三步上篮。
“哐当”
“是我输了，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宋尧耸了耸肩，过去捡过篮球。
“算了，你心不在焉，是我胜之不武。”
唐蜻钰去栏杆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顺便把宋尧的衣服拿上，回头迎面朝宋尧走过来，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对于心里有鬼的人，我只需要敲门就好了。”
宋尧没有应声，只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衣服。
“你喜欢陈月？”唐蜻钰又问道。
宋尧依旧没有吭声，穿上衣服，抱起篮球就往外走。
“嘿”，唐蜻钰微微皱眉，唤住他，”你也知道杜景琛喜欢陈月，我们是盟友，别这么冷淡好不？”
宋尧顿足，冷冷道：“抱歉，我只想对我喜欢的人热情。”
他膈应得如此明显，唐蜻钰没有看不出的道理。只是她无所谓，从各自利益上来说，他们不可置否就是盟友，他冷就冷呗，反正她喜欢的又不是他。
宋尧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撇下唐蜻钰一个人去了四楼。
他站在高一三班的教室门口，敲了敲靠门口的课桌。
靠门口的女生抬起头来，见来人是他，心里一惊，眼前一亮，眉眼间净是欣喜。
“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童苒丽。”
他头发还是湿湿的，微微皱眉，眉眼间有些厌倦的感觉，看起来痞帅痞帅的。手臂上搭着衣服，腰际处卡着篮球，英姿飒爽的模样，让许雯绾一时之间忘记了他说的话。
“宋尧？”许雯绾惊喜之余，难以置信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他鼻音轻轻，垂眸有些疑惑地再看向她。
许雯绾见他一脸茫然，定是没认出她来，有些难堪，可又不好意思提醒。
忽而想起方才他说的话，才站起身来，“我去叫童苒丽。”
宋尧这双眼睛也近视了一百多度，微眯着眼，往里面大概看了遍。远处的模糊，近处的眼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退回了过道。
“宋尧……你找我？”童苒丽腼腆地看着他，为了能给宋尧一个美丽的形象，故意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宋尧的五官更别说表情了，可是一想到站在眼前的人是宋尧，便不自觉地害羞。
“嗯”，宋尧点点头，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打趣道，“你不戴眼镜，看得清我吗？”
“我……”也不知这话哪里不对劲，童苒丽耳根子微微发烫，脸上也浮上了淡淡可疑的红色。
“我忘戴了……”她支吾了半晌，手指捏着校服的边沿，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啊？”
瞧她这娇羞含怯又欣喜难安的样子，再对上那双满怀期待的眸子，他那些准备全盘托出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童苒丽啊，怎么一点伪装也不会？
“没什么事”，他抿唇一笑，将手里的篮球递给她，“来，送你个篮球，瞧你身材高挑，应该挺适合的吧。要实在不喜欢打，也可以送给你喜欢的男孩子，质量杠杠的。”
说着，他还拍了两下篮球。
“啊？”童苒丽懵懵的，扑眨了两下眼睛，忽然笑了，这是来推销篮球的吗？！
宋尧见她笑逐颜开，心底松了口气。
“好好收着啊，我下去了。”
“宋尧，谢谢你”，她趁他还没转身，忙说道，“我就当是你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了！我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他温柔一笑，便转身下了楼去。
若是平常，他或许还会客套地问一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会儿，却问不出口了，分明是来断了她的念想的，这会儿却……
宋尧走进教室时，看见第一排享用芒果千层的陈月，许是感觉到了目光，陈月也抬起头来，望向他，傻呵呵地冲他笑。
这天本没有阳光，可她的笑容，却像是被撒了一层暖暖的金光，让他这种长年生活在阴暗地沟里的蛆虫，也忍不住想要靠近。然后拉上黑色的篷布，把她的光芒盖住，不让别人看见。最后，一点一点地汲取她的温暖，毁掉她的温暖，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以后，和他一同过着阴沟里，如同蛆虫一般的日子。
这样，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
一个多月过去了，迎来了高一下期第一次月考，考得快，成绩出得也快。
理科年级第一第二毫无悬念，杜景琛和宋尧，而黎瑶瑶稳坐文科年级第一。
没有文科撑腰，陈月有点不敢去看。
最后还是宋尧看了回来告诉她的，他颇为惋惜地说道：“倒数第4，唉……没想到在我的精心辅导下，你还是没逃过倒数的命运。”
“你辅导我什么了？”陈月手肘抻着课桌，手掌捧着脸，撇撇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会拿些我看都看不懂的题，甩我桌上，结果一道题也没考到。”
“我这不是帮你把不会考的题，都排除了嘛，大大地给你缩小了出题范围……你看这百分之百地避开了考题，是不是很厉害？”
陈月瞥见他贱贱的笑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这么厉害，也没见你考第一啊……”
说罢，又觉得自己太过分，“我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你的话都会往心里去的”，他面色佯装忧伤，故意吓她一吓，然后又咧嘴笑了，“不过，我不生你的气，哈哈哈哈。”
陈月眯眼，无语地睨了他一眼。
这次考试，唐蜻钰是实验班倒数第一，但是被淘汰出去的是倒数第二。
陈月清楚地看见，被淘汰出去的那个女生，红着眼眶收拾东西，一走出教室门，便潸然泪下。
是她也会哭吧，前一秒还在庆幸自己还好是倒数第二，结果……
陈月不忍心去想，这是她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什么是家世背景，什么叫后台……这些都是她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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