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磊又给梅子下命令了。
“给我买两张明天去游乐场的票。”
周六的晚上,梅子刚吃完盒饭,还在李姐的服装店里招呼客人,陈少磊又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就夺命连环call,梅子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梅子弱弱地在电话里打着商量:“要不我把买票的钱给你,你自己去排下队,我真的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你一个单身狗不就是宿舍、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吗?”
这话说得真是不给情面。梅子真想吼一句,你知道我是单身狗你怎么不考虑我感受,要我帮着你去追女孩,你不知道狗粮很难吃呀?
但,这些话在心里发发牢骚就行了。
梅子委屈地说:“我的行踪不用向你汇报吧?”
“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你赶快给我死过来,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要不然,哼——”陈少磊冷笑着,掐掉了电话。
梅子抬头看看店里的挂钟,刚过7点,远没到下班时间,不太好开溜。但是,陈少磊真的会砍人的……
算了,躲过这次也躲不过下次。梅子又一个电话打过去,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现在走不开,你自己去吧!”
说罢,她也学陈少磊,潇潇洒洒挂了电话。
令梅子没想到的是,十分钟后,陈少磊杀到了店里,怒气冲冲。梅子正帮着一个姑娘换衣服,陈少磊二话不说,拽着她就往外走。
“喂,陈少磊,你做什么?”
他很用力,梅子觉得手腕都要断了。
李姐跟了上来,呵斥着:“喂,你谁呀?这是要做什么?”
陈少磊狠狠地瞪了李姐一眼,充满杀气。李姐颤粟了一下,正要去拨电话,梅子忙挤出一个笑,“没事,李姐,我们认识,说几句话就来。”
李姐表示很怀疑,但听梅子这么说,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话筒。
街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刚吃过晚饭,正是散步的好时候。陈少磊将梅子拽了出来,两个人在路边拉扯着,梅子挣脱了他的束缚,有点生气地瞪着他。
他头发长长了,去做了个离子烫,还染成金黄色,全堆在头顶,原本是桀骜不顺的帅气,此刻却让他像极了发怒的狮子。看他眼里的通红,梅子胆怯地退了一步,正好磕在路灯杆上。
“你当家教就够了!你还在这卖衣服,你不嫌丢脸吗?”陈少磊指着服装店,冲梅子吼着。
梅子摸着被磕到的后脑勺,小声嘀咕:“卖衣服怎么呢?”
“怎么呢?”陈少磊冷笑着:“你缺钱不知道找你爸要吗?他不是很会用钱摆平一切吗?”
梅子低头垂眸,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少磊还一直计较。梅子大气不敢出,只能任由他发泄。
陈少磊骂骂咧咧讲了一通,见梅子只是埋着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理亏?”
梅子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问:“陈少磊,你追到童欣了吗?”
“关你屁事呀!”陈少磊劈头又是一骂。
“那你别叫我跑腿,很累的。”梅子轻声嘀咕着。
“你——”陈少磊气地发抖,“你就这么希望我追童欣?不惜在这里打工?”
“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而是事实你就在追。”梅子简直不能理解陈少磊的脑回路,不是说体育生都头脑简单吗?怎就他绕了十八弯。
“行,那我不追了,你去把这份工作辞掉,好好回学校念书。”
“啊?”梅子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大家总劝她好好学习,她并没有落下功课呀。
“陈少磊,你们体育生不忙吗?”
“谁说我们不忙?我们要训练,也要受教育。”陈少磊相当不满,“说地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样。”
“那你为什么总是跑我们学校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们学校贴了告示不许外人进来吗!还是你觉得你们学校是高等学府,我们这种三流院校的不配进?”陈少磊说话夹枪带棒的。
梅子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是来找童欣的,真的没必要带上我,她对你很有好感,我跟她也不熟,你们两完全可以撇开我。”
说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晚的月光太清冷,总觉得陈少磊脸色铁青,忒吓人。
梅子往后退了一步,正打算溜进店门,冷不防地被陈少磊拽住衣领,整个人又退了回来。
陈少磊凛冽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来你们学校是就为了童欣?”
“不然呢?”
陈少磊几乎是咬牙切齿,“难道……”他顿了一下,“……身为校友和老乡,在这个他乡之地,我们不能联系?”
梅子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我们只是校友和老乡,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我们不只是这样,我看着你就会想起我的家境一落千丈,而你一样会想起死去的……”
“够了!”陈少磊突然大声呵斥着,“你不要说了!还不如闭嘴!”
盛怒之下,梅子却还故意要挑战他:“我看见你就愧疚,你看就我就讨厌,既然这样……”
“够了,我说了叫你不要说了!我如你所愿可以了吧!”
陈少磊一把将梅子推开,他力气十分大,不愧是扔过铅球的,梅子被他推倒在地,脑袋“咣”地磕在路灯杆上。
陈少磊根本没有看他,他握着拳头,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路过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议论,梅子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脑袋,肿了一块,但好在没摸出液体来,要不然可吓死个人。她拍拍身上的脏污,发现大家都围着她,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脸色如常地回到了店里。
李姐忙问梅子有没有事,梅子说没有,继续招呼着客人。
这些窘况她早就习以为常。
梅子进初中第一次遇到陈少磊,陈少磊当着所有人的面冲过来掐她的脖子,嘶喊着要她还他爸爸和姐姐的命来。
不管梅子怎样哭,怎样道歉,眼里透着怎样的恐惧,他的手都没有松开,后来,梅子绝望了,她闭上眼,等待着所谓的惩罚,老师赶过来拽开了他们。
那一次,梅子几乎以为自己会死掉,但她没有对焦头烂额,瞬间苍老了的爸妈提过,他们正四处筹钱,看尽了脸色。
学校将陈少磊和梅子两个人分班,并对陈少磊做了处分,可没有用,陈少磊时常会看见她,不是将垃圾扔在她身上就是将她推到在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中,陈少磊发现不管怎么欺负她,她都没有反抗,于是,他开始换了种方式来折磨她,动不动找她要钱,叫她帮他写作业,去给他买零食……梅子也一直是有求必应。
慢慢地,陈少磊觉得没有意思,对梅子似乎好了那么一点,而现在,梅子让这种关系又回到原点。
自从课堂上出丑后,梅子便一战成名,而陈少磊因为和校花童欣的绯闻也是个“大红人”,他们两人吵架的事被看了去,很快就传到了学校。
宿舍的人得了消息,要去找陈少磊理论,梅子制止了她们,她们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欠陈少磊的,陈少磊怎样对她也不过分。只是,别再把她牵扯到他和童欣的恋情里,她觉得很累。
“那你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呀?怎么能平白无故让你欺负了去。”林依义愤填膺。
梅子不知道怎么诉说她和陈少磊的这段“孽缘”,只好吃了个哑巴亏,让别人误以为陈少磊移情别恋,抛弃她喜欢上了童欣。
从这以后,陈少磊再没来找过梅子。
童欣听说他们吵架了,倒是给梅子打了电话。
童欣说:“我家里给我寄了一箱红心猕猴桃,我吃不完,你来拿一点。”
梅子说:“不用了,你分给室友吃就好了。”
童欣叹了一口气,听起来无限忧伤,“最近我一个人住。”
梅子很奇怪,童欣宿舍之前有三个人,怎么只剩她自己?
梅子去了童欣那,她的宿舍就在对面,穿过一个花坛就到了。
房间里安静地很,童欣正在窗台前浇花,那里摆着一堆盆景,什么仙人球、水仙花、蝴蝶花都有,想来是别人送给她的。
“你来了,坐吧。”童欣放下花洒,她看起来也有些疲惫,“昨晚没睡好。”
童欣宿舍原本就少一个人,现在又空出一张床,还有一张床倒是没空,不过被子叠地整整齐齐的,衣柜前还放着两个行李箱。
“怎么呢?”到处是空座,梅子随意坐下。
“室友都搬走了。”
“为什么?”
“一个说我每晚打电话,影响她睡眠,申请换宿舍了。”
梅子努努嘴,想来不止是室友烦,童欣也很烦吧,每晚总是被不同的男生骚扰。
“是王珊吗?”
“不是,是另一个。”童欣摇摇头,突然她提起了兴致,往梅子旁边挤过来,“你知道那个王珊吗?以前经常跟在我身边的那个?”
梅子点头,“我前段时间还见过她。”
童欣问:“那你有没有觉得她变了?”
梅子想了想,“是变了一些,变漂亮了,也变阔气了。”
童欣深以为然,俯在梅子耳边悄悄说:“我跟你讲,她被包养了。”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梅子脑海中立马闪过那辆宾利车。
“她之前找了个兼职,给一个小学生当家教,结果和学生的爸爸勾搭上了,听说那个人很有钱,送她的衣服都是香奈儿和华伦天奴的,现在还给她在外面买了房子。”
果然是杨彦的爸爸,有刘玲美这个情人不够,竟还包养大学生,王珊才大一,也就十八、九岁,比杨彦还要小一些。
可怜杨彦,就算有花不完的钱过地也不舒畅吧!他爸爸这么荒唐无耻,做的竟是些伤害他们母子的事,难怪他一直都不是那么快乐。
“以前看那个王珊,还觉得她挺老实的,没想到竟做这种下贱的事,有钱有什么用?比自己爸爸年纪还大,这传出来什么名声都没有了,以后谁还敢娶她?”
童欣正嘀咕着,宿舍门突然推开,把梅子和童欣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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