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黑奥义 > 第二十九章:月无韵,泪无痕
    所谓猴子捞月,现在这个词语多半是来比喻去做那些在现实里永远都达不成的事情,是的,人们嘲讽那群无知的猴子,嘲讽它们对美的重视,嘲讽它们对美的挽救,嘲讽它们对美的热爱,而人们自己却因而过多的欲望纠缠而丧失了对美的体察,从而日渐歪曲迷茫。

    灵魂看着他,看着对着幻影也要拼一把试试的烛风,这种只有年轻人才有的执着,这种只有年轻人才有的光彩,这陌生而熟悉的一幕让她想起了曾经,想起了那些过去了的美好之物对这位背叛者的诅咒。

    她的眸子在荆棘中染上过往的色泽轻轻一转,璀璨如王冠上的宝石。

    有这样一个疑问:在爱情和青春之间,你会作何选择。

    人们会说:“选择爱情,爱情就是青春。”

    人们也会说:“选择青春,有了青春才能尽可能多的选择爱情。”

    前者指责后者的不忠,后者不屑前者的死板,他们各自编出一套理论相互攻击,有放荡者改邪归正了的,也有忠诚者无限堕落了的……

    “他用爱情的表象来欺骗我,然后夺走我,最后抛弃我。”这就是公主月无韵在某个时刻的所思所想。难道人们当初相互甜蜜,仅仅是为了到后来相互鄙弃?难道人们当初相互赞美,仅仅是为了到后来相互诋毁?

    这即将是一个公主与王子的故事,但又不同于传统意义上公主与王子的故事,而原本那个“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的故事也只是讲了一半,任何童话都是只讲了一半儿的现实,就像人们跟你描绘美好的生活,但生活的最终结局却是你必然得死去。

    一夫多妻在那个时代是常见的,在那个女权运动还未曾兴盛的时代,爱情似乎充满了腐败的钞票味儿。月无韵就是这样嫁给了一位在成婚之前她从未见过的王侯,虽然月氏本身的家族也是齐身于上流社会的名门望族,但她的父母给她的指令很明确,那就是想方设法的跟王族扯上关系。

    “为了整个的家族,我们的子子孙孙会以你为荣的。”月无韵的表叔这么跟她说,但是她明白,他只是在装腔作势。

    “所谓的公主,如果她本身的家族势力庞大,那她自然会德高望重,但倘若她的家族势力单薄又或者是濒临崩塌的话,公主就成了挽救族命的人形交易品。”月无韵这样想,就像当初月无韵年幼时见到的一个同为公主的朋友一样,两人一见就情投意合,但一见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家族遭到了另一个家族的袭击,作为联国的月氏对此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他们私下里就已经商量好了,没准儿在瓜分对方的时候自己还能得到一些利息分红。就这样,对方在节节败退之后试图通过联姻来化解这场危机,月无韵的好友就充当了那次用以化解国危的交易品。于是,敌国收下了对方的礼物,然后依然灭了他们的族。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够。”敌国如是说,然后蹬着魔兽杀入城池,男人一个不留,但把女人全都掠夺走。

    月无韵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还在想着这些复杂的事情。

    但是那一天还是到来了,月无韵从凌晨开始让仆人们为自己打扮到早上,火精灵长裙和各种巨型魔兽的齿骨磨就的宝珠,吞吐着冰霜之息的戒指,千年王孔雀羽翼编织的背饰,花三个个多小时盘成的辫子和散发着青色微光的耳环,她以最耀眼的姿态力压诸多王室的公主出现在了典礼上。

    出乎意料的,对方并不是一名他想象当中的四五十岁的老公爵,是一名真真正正有风度有教养的年轻骑士。

    银色长发与金色披风,笔挺的西装和胸前琳琅满目的勋章,没有过多的杂色,给人一种十分忠一十分有责任感的气质。

    这种意料之外的差异感带给了月无韵一丝好奇,于是她第一次试着去反驳自己原本埋藏在心中的对爱情的偏见,她试着把那些歪曲的想法定义为被长久的被禁锢在一个人世界里的一种自我保护,她慢慢的被新的未知的东西所捕获,像是一头逐渐靠近枪口的鹿。

    骑士看向她的目光是炽热的,这不是一见钟情,只是他的攻势来的太猛,对于一个对婚姻存有坏印象的女孩来说,他就像一个初学的剑客,被久经沙场的剑士打的落花流水。他很好的利用了这种强烈的第一印象对她进行了连续而精湛的追击,是的,他眼里的炽热是真诚的,这不是假装的,这是骑士在看到华丽登场的月无韵所产生的真实想法,以及那种被他优雅的表现出来的占有欲。

    如果当时月无韵打听过这名被强行安排的年轻人的消息的话,她就会知道,他几乎会对每一个心有感觉的女性献出这样炽热的感情,十分真诚,十分强烈,也十分短暂。

    就像火柴,点燃它很容易,但燃尽它也很迅速。

    如果他能对每一个人都眼含炽热,那么这就不会是爱情,这就是情欲。

    圣人不常有,但假扮圣人的却比比皆是;爱情不常有,但假称爱情的却大有人在。但尽管这些弄虚作假的把戏持续了几个世纪,人们仍然会落入其中,基于爱情本身的神秘性,就如同太阳一样为自己遮上了具有迷惑性的光彩,人们靠近太阳,然后灰飞烟灭,人们尝试爱情,然后千刀万剐。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就是这种向着毁灭而生的动物啊。

    他们彼此的爱情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天,因为,对于同一颗的果实,咬第一口是新鲜,咬第二口是平淡,咬第三口就是腻烦。骑士认为目前征服了的猎物已经无法继续增添他的荣耀,于是他仅在婚后的第五天就蹬着魔兽随军队出发了,他说他要进行更多的“猎取”。

    一个还残存着女孩幻梦的女人,一个早已丢弃了男孩承诺的男人。名为城堡的监狱,名为爱情的锁链。她也曾不死心的期待着那个曾经爱过她的骑士回心转意,她也曾暗暗的认为只要自己迎着时间的苦刃顽强抵抗,就能换回她想要的,被欺骗的月无韵从此陷入了自我欺骗,她在奢求那种本来就不存在的救赎。

    直到名为“新娘”的人越来越多,没错,为了维持新娘的“新”这一概念,这个牢笼需要更多新的元素来补充。这里面有她的朋友,有她的敌人,有同情她的人,有厌恶她的人,有中伤她的人,有排挤她的人。她在这无望的恶性泥潭里殆尽了自己的容颜。

    岁月侵蚀了她洁白的皮肤,同样也吞噬了她的梦。

    直到她真正的沉入漆黑的海底,她才明白虚假的爱情不需要挽救。

    “在爱情和青春面前,你会选择哪一个呢?”当外地的巫师相中了她可以当做器皿来培养的体质时,就是提了这么一个诱人的条件。

    月无韵选择了后者,她要用曾经那个光彩夺目的自己对这个负心的骑士产生报复,她幻想自己在回复青春之后也要对每一个男人眼含炽热,然后用自己的美艳耍得他们团团转,把自己丢弃的爱情加倍的补偿回来。

    于是她利用一个挂着希望之月的夜晚悄悄逃出门去,她祈祷在下一个黎明到来之前,自己将会以一个崭新的姿态迎接未来。

    但是她弄错了一个问题,巫师跟她解释说,所谓的永保青春,并不是重塑肉体,而是舍弃肉体。肉体永远都是会老去的,无论你怎样延迟,生命本身是不可逆的,看得见的东西当然会变得看不见,但原本就看不见的东西就不一定了。所谓的青春,是指灵魂的不变质。

    巫师强行提取了她的灵魂,将她的生命嫁接到了荆棘编织的王冠上,为了与王冠本身契合得更加完美,巫师失败了许多次,就像打点滴输液一样,巫师的针头有好多次都没能刺进血管,直到月无韵的灵魂残破殆尽时,巫师终于把她永远的禁锢在了王冠之中。

    “现在你可以永远青春了。”巫师用缠满诅咒绷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王冠上的尖刺,浑浊的双眼赞美一样的看着那颗美丽的宝石。

    由于灵魂没有实体,所以在意识里月无韵将是以完美的精神体的面貌出现,只不过她再也没有向人们展现自己美貌的机会了。

    而王冠的运作机理是:被缚住的灵魂越是痛苦,那么她对摆脱痛苦的渴求就越是强烈,那些埋藏在意识里的渴望会被王冠捕捉到,然后以幻境的姿态现界。

    当然,显现出来的幻境并不是月无韵所渴求的幻境,她的灵魂本身是充当电池的存在,荆棘的作用在于不断刺痛她,通过加剧灵魂的痛苦来促进意念的分泌,王冠以此为动力而生产幻境,至于幻境的具体内容,这就要看使用者的意图了。不过为了省时他们一般会直接从被选定者的脑海里直接提取材料照着模子按上,这样才不会跟对方轻易的辨识出来。

    那是一个没有光韵的月晚,那是一串没有痕迹的眼泪。月无韵,而泪无痕。

    【情节补充】——“荆棘之冠”

    荆棘为笼,扭而成冠。

    是基由“控魂之笼”改造的变体,控魂之笼同样是一种巫术产物,但它的主要作用是用来魅惑,地位相当于老鼠夹上的奶酪,是通过禁锢一个灵魂从而让其他人前来拯救,并在最后把上钩者困住的的笼子。

    而荆棘之冠是经由控魂之笼的作用机理延伸改造而来,只不过它的作用由魅惑变为了致幻。控魂之笼利用的是人的正义感,而荆棘之冠利用的则是痛苦转化而成的幻境。不过二者所需要的“电池”却同样是灵魂。

    笼,是用以囚禁灵魂。

    冠,是用以折磨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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