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骑兵的铁刀在即将劈出时撞到了一个东西,那是青色的螺旋,有着坚硬顽石一样的硬度,而自己这一刀下去居然是自己被震的发麻。
“什么人!”士兵心中一惊,身为异族,除了自己的上司,居然还有人胆敢拦住自己的刀!
当然,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家伙背地里可能只是怂包一个,士兵虽然愤怒于有人胆敢径直顶撞自己,但身子仍然是在后退着的。
老婆婆还在那里闭着眼,用干瘦而无力的胳膊拼命的抱住自己那一筐子白桐果,那是她自己家仅有的一片果树结出的果子,特别是在孩子几十年前因病去世之后,那些果子就算是她的孩子了。
烛风还保持着单手拳的姿态,他刚从与荒芜星的对抗中缓过气来,现在却又遇上了个什么黄泉星,真当这是在一闪一闪亮晶晶啊。
“什么?”黄泉星虽然有要紧的会议要去参加,但看到这一幕仍然是勃然大怒,刚刚是自己给士兵下的命令,而烛风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在当众侮辱自己。
“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看我不将你撕成碎片!”右手幻化出月牙权杖类似的东西,当然也不算权杖,那锋利而巨大的月牙形刀刃明显是用来砍人的,这一点类似于弯刀,但柄却又比弯刀要长很多,整体色调是黄色与棕色的混合。
黄泉星劈刀而来,月牙朝烛风的方向点过去。
“够了!”一声娇喝,月牙应声止住。
蝶语梦闪身挡在了烛风面前,月牙刀的刀尖离对方的脸颊不过几厘米,然而黄泉星是不能下手的,这不是出于对未婚妻的尊敬,而是出于一种自私,如果自己化破了对方的脸颊,那这一部分丧失的美感自己以后就无法体验到了。
愤怒的蹬了一眼烛风,然后用戏谑加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蝶语梦曼妙的身躯,要不是异族也有自己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自己的放肆,蝶语梦早就没资格站在这里和自己公开叫板了。
“哼,够了?当然不可能,这当然还不够,等到我正式娶你的那一天,我叫你知道什么叫够!”因为有事务缠身,黄泉星暂且扔下了烛风不管,随后便驾马回头。
“臭小子,你等着瞧,我会让你活不过明天!”黄泉星对着烛风大喊然后快速的向市中心赶去。
因为蝶语梦背对着自己烛风无法看清对方的脸,而即使从背影上来看也知道对方决不可能是在展露笑容,不过对方估计是忘掉烛风了,当然也不算忘记,两人本来就没说过话也不算记住。
老婆婆还在倔强的把一个个掉在地上的白桐果擦干净装回筐子里。
烛风在她身后,那飞舞的红发所散发的馨香让他猛然的忘记了自己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来还东西的。
“你是……蝶语梦吗?”烛风试着说到,然后忽然发现自己拳头上的风流还没有收回。
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种眼神就跟当初在马车里凄美的凝视着天空时一样,那是对自由的向往,那是对被囚禁的悲伤。
蝶语梦跑开了,像是在追逐,像是在逃避,无论多少次自己面带笑容走向这街道,她所能看到的永远是人们的不安与警惕,她以为自己的坚强能够让自己去化解这隔阂,但是她错了,自己越是去化解,反而只会让隔阂越来越深。
她将面颊埋在自己火红而散乱的头发里,像一只在雨天被淋湿了的猫一样四处逃窜,但是,没有一处可以供她避雨的地方。
猫回到自己当初居住的温暖巢穴,却发现那里早已经被大雨冲毁,倒塌一片,连回忆都是那么的冰冷。
人总会具有那种让自己痊愈已久的伤疤重新开裂的能力。
在狂奔中的蝶语梦突然撞上了一个人,但是被及时拉住了,她满脸悲伤的抬头,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借这个短暂的停留来缓解一下自己过度压抑的心情,但是她愣住了。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白胡子和白头发,稍显严肃的表情,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以及印有凤鸟图纹的白手套,插在剑鞘里的白银剑,那双一旦摘除了手套就没有温度的手,那个被给予了先王魂魄的家伙出现了。
白魁缓缓的将蝶语梦踉跄的身子扶正,善意而不失体面。
“你跑的太快了,小姐。”白魁说到。
如同旧伤复发,蝶语梦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因多重情感挤压混合而扭曲的面孔,用抗拒一切的力量奋力的推开了他,然后极力忍着眼泪向另一个方向飞快跑去。
白魁还停留在原地,将被推开的姿势逐渐摆正,他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眼神里微微流露出一丝不解。当然,这股疑惑虽然微弱,但却是一直根深蒂固的印在了他的眼眸中,白魁因此而疑惑,却无法从自己这里找寻到答案。
他曾是跟蝶语梦公主最亲近的人,当初她被送到幽凤灵国时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而等到他父亲去世之后,她的继母,也就是大公主幽莉的母亲虽然待她还算不错,但蝶语梦私生女的身份太过扎眼,不仅其他的王侯私下里不尊敬她,连大公主幽莉也对这个姐妹没有什么感情,因此蝶语梦算是个被孤立起来的公主。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护国四魁中被赋予曦城光一世魂魄的白魁,他从一开始似乎就很喜欢也很照顾这个孩子。虽然传说曦城光一世也有一个未经证实的私生女,不过他是不是因此而喜欢同为私生女的蝶语梦就不清楚了。
总之,在当时蝶语梦总会十分不受拘束的揪着他的白胡子喊他白伯伯。
而且,只要白魁把事情忙完并有时间的时候,他总会第一个去陪蝶语梦做游戏。
“喂喂,让人家等太久了吧。”每当看到白魁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她先是欣喜,然后又十分调皮的上前撅起小鼻子用装出来的不满口气说到。
“十分抱歉公主,最近不顺心的事情总是比比皆是,而人总会有犯错误的时候。”
“好啦好啦,再说就拔你的胡子哟,快来和我做游戏吧。”
“输了可不准哭鼻子哟。”
这就是白魁经常对蝶语梦说的。
只不过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儿已经是现在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世界的复杂性也无法再用做游戏这种简单易懂的消遣就能逃避过去的了,自从蝶语梦认识到国家动乱内政变革和异族干扰这一系列“不顺心的事情”之后,特别是异族彻底掌权之后,白魁和蝶语梦之间的关系就渐渐的改变了。
从立场上来讲,白魁和蝶语梦已经是敌人的关系了吧,而那个当初天真过的小女孩也无法忍受自己最敬爱的人走到了和自己敌对的程度。
但从白魁的角度上他并不能明白这种关系会逐渐扭曲的原因,他一直是在为王国效力啊。只不过以前坐在王位上的是蝶语梦的父亲,现在坐在王位上的是九极星,二者都是统治者,也都在经营着幽凤灵国,自己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职责啊,但为什么当初那个乐观的女孩却再也无法展露笑容了呢?
当然,因为自己守护了近百年的幽凤灵国,自己也能比较出现在的人民和以前的人民在态度和行为上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只是不明白会产生这种不同的原因。
他只是傀儡,可以试着去判断,但思考却是困难的;
他只是傀儡,可以试着去微笑,但流泪却是困难的;
他只是傀儡,可以试着去理智,但感性却是困难的。
还真是讽刺啊,自己守护了近百年的幽凤灵国,如今却把守护的意义给弄丢了。
握着白银剑那同样没有温度的剑柄,白魁走开了,这把当初开辟过光辉历程的剑,现在握在自己手里的恐怕也只剩下黯淡的冰凉了吧。
卡龙走了过来,看了看远去的女孩儿,再看看周围人的反应,还算不错,没有其他的追兵就此赶来。
“话说我们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不是为了暴露身份的吧。”卡龙说到,刚才烛风的举动算是给黄泉星看见了,而且对方也放了狠话,谁知道到最后对方会不会满城通缉他。
“算了,下次吧。”烛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还东西的,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走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再追上去了,更何况,单单是一串项链根本不够吧,烛风凝视着幽凤灵国宽阔的街道,然后离开了原地。
而此时,在幽凤灵国的暗地里,有一个无比轰动的事件正在飞快的流传,人们抑制不住的涌现出了一股兴奋,虽然表面上平静,但皮肉之下的血液仍然在不住的滚滚流动。
那些看到了希望的革命军知道,圣杯出现了。
【情节补充】——“黄泉星”
黄泉星,异族黄昏三将之一,体型微胖,手持诛心点月刀,其能力是能将攻击到的敌人进行短时间的固态硬化,对付一些实力较差的敌人也能直接把他们雕塑化。
琳琅满目的活体雕塑,美妙绝伦的死之艺术。
黄泉星就是这么评价自己的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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