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极星止住了步子,他看着眼前不知从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瘦长鬼影一般的男人,那白色的瞳孔透着一股十分特殊的气质,这种感觉就类似于那种以人类之身跨越非人之境时流露出来的分歧感,矛盾感,不自然感。
人们常说白色是天使的圣洁,但沙漠里露角的白骨给人的却只是恐怖的寒森。
九极星不在向前,但也并没有对来人感到警惕或诧异,他仿佛知道对方的存在。当然了,如果有谁是依托另一个人的力量才得以报仇雪恨,才会有足够的恢复能力在与幽凤灵国的精良魔法器的轰炸下依然保持野兽般的亢奋状态去战胜敌人,那么受助者也就不会对这些怪异的家伙感到诧异了。
白色瞳孔的怪家伙看了看早已晕倒但依然保持站立的烛风,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从旁观察着这场战斗,而且,从对方那令自己无比熟悉的青色气流上,白色瞳孔怪人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事情当然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白瞳孔怪人说出的这句话像是在安慰,又好像是在讽刺,然后他慢慢的走到烛风跟前。
九极星放开了手里的矛,带着一丝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家伙去把烛风从一片狼藉的现场扛出来。
“幽莉呢。“九极星已经放弃了继续杀掉烛风的打算,他发问到。尽管这些神秘的家伙已经连续帮助自己两次进攻过幽凤灵国,而且也不得不说是对方提供的完全恢复式药剂才支撑自己打赢了幽凤灵国,但事实上,星月族人并没有从这群诡异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作为盟友的亲切。
对方没有回答,而对方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在提醒你对于这些事情无需知道太多。
九极星依然只能看着对方默不作声的把烛风拉出来,然后背对着自己逐渐离去。他已经按照他们的吩咐把很大一部分士兵调动到城西了,所以才会造成其他门兵力的严重失衡,但同样,包括大公主幽莉被他们带走这件事,他们却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个答复。
虽然作为一个受助者,九极星本没有资格询问太多,对方已经几乎算是在最少的条件需求下帮助自己吃下了幽凤灵国,他逐渐的,也许在未成功之前他们也许会对这些神秘的白色怪人言听计从,但现在,等到大局已定,旧土已归,他们也就开始牢骚了。
那些受他人帮助才居于上位的家伙现在开始对那些帮助自己的家伙抱有成见了。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九极星问到。
他本想建立一个区别于虚伪的幽凤灵国的国度,他战胜他们,但重要的却是统治他们。所以,九极星对自己的军队规定其实还是非常严格的,而也正是由于民族之耻,异族人也不会去糟蹋幽凤灵国的妇女,尽管他们会以各种方式残杀幽凤灵国士兵。
但实际上暴乱还是发生了,虽然最先引起动乱的不是他们的正统军,但产生这样不好结果的一大原因就是,这群白色怪人已经给他们下令,要践踏并彻底糟蹋这个国家。
但九极星却是希望自己能更好的统治幽凤灵国的,而为了争取民心,大公主这点其实是很关键的,但因为对方夺走了这关键的一点,在意见上双方其实是产生了矛盾的了。
所以,九极星当然想要问为什么,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尽管理由这种东西也不算很靠谱,但总归能换来人们短时间的安心。
白瞳孔怪人微微一停,然后把头微微向后摆,只露出了侧脸,那张无时无刻不讥笑着的怪脸看起来是那样的狰狞。
“和你们一样。“他说起话来更像是食人魔一般的语气。
“为了梦想。“那眼眸里幽禁着一个无限遥远的白色地狱,男人转过头去走开了,消失在了名为宫殿的废墟当中。
九极星注视着他的消失,然后将视线转向了眼前这个名为废墟的宫殿。
当然,故事进展到这里,当东门南门还沐浴在战火里让人无暇分心的时候,那件本该令人注意的事情却被忽略的一干二净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这件被忽略的事情却是,原本应该前往北门支援的两位现存的幽凤灵国元老级魔法师,他们应该在白魁前往北门之前就到达北门了,但事实上却是,纵然白魁已经彻底取胜然后前往烛风的位置之后,这两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却依然迟迟没有现身。
于是视角切换到刑达客他们这边。
因为被水浸泡从而彻底淤化了的地面,一具具倒伏在淤泥之中的白色怪人,一只又一只白色的极克,和两位在淤泥中鲜血满身了的魔法师。
“怎么会,异族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量。“蓝袍魔法师刑达客说到,他从未在检测魔法阵中捕捉到过这样一群家伙的影子,而这些家伙居然在自己前往北门的途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剿了自己,而战局从一开始就对他们不利。
刑达客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他本身是一个监测魔法师,战力并不突出,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恒无度一个人抗压,但对方的战力已经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意料,而白色的极克也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水魂魔法师恒无度同样浑身是血,他的左臂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被对方给扯断了,左眼也几乎没有了实力,只有那滚烫的的血液和钻脑一般都痛楚在提醒他这片不该有的黑暗其实就是原来存在过光芒的地方,他拿魔法杖的手早已颤抖不已了。
最后一只白色的极克被钢剑般的水流切去了脑袋,绿色的血液像沙拉酱一样冒出了瓶口,然后摔进泥里,和咖啡色的大地混为了一团。
最后一个还在站着的白色怪人用那白色的如同吃人一般都瞳孔瞪了过来,他浑身缝着一道又一道的黑线,就像是一个被参差不齐的皮革暂时拼凑起来的人偶,身上涂满黑色的符文,脑袋成扁三角状,双手拿着一条黑链,链子两头各垂一个十字架,十字架的下端是刀刃状,上面被顶死的是一个非人的怪物。
这个怪异的家伙同样受了不轻的伤害,从而每走一步都会从脖子上流淌下绿色的鲜血,但这家伙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痛楚,他就像一个只会杀戮的人偶,对伤痛毫无感觉。
“那么,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吧,那些站在墓地上为死者哀悼的家伙啊,他们也迟早会成为这十字架下钉死的一员不是吗。“白色怪人带着自己的武器走上前来。
“怎么可能,这完全就是杀不死的家伙。“刑达客说到,这些恐怖的家伙本身就有着非常强悍的战斗力,而更为可怕的是,对方在注射过那些不知名的白色药剂过后居然会瞬间从垂死的边缘再度满血扑起来战斗,然后无限轮回。
看着对手的步步逼近,恒无度已经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了,他的河,终究会在奔向无边海洋的途中被大地封锁到断流。
“还真是令人遗憾啊,身为教诲者的我们,在指导践行者的途中,却只能心怀不甘的止步于说教。“恒无度用右手抓着颤动的法杖,它的光在逐渐消退。
魔法师看向前方,他知道强者踩碎弱者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生存法则,恒无度从不惧死,他对那个充满无需的境界没不曾揣测过多,那也只不过是现实的一种,他完全可以坦然去死。但是,令他悔恨的却是死后的他无法再继续指引活着的人们,而对于活着的人们继续受苦这件事,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是我拖赖你了朋友,你本该在战局陷入焦灼的瞬间就扔下我逃走,而我也本该在当时让你离我而去,只是,只是,只是因为恐惧,在最后我向你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蓝袍魔法师说到,他背负着王国的使命,他研究魔法到至高的境界,他处世已久拥有了绝大多数人未曾拥有的智慧,他凭借自己的洞察之眼到达了另一层崭新的境界。
但即便如此,在世界将要沉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怕了。
“无需自责老家伙,你我早就知晓人性之脆弱了,本能总是无法抗拒的,但这些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去宽容,智慧体现在让人们知晓他们自己知道些什么,但智慧更在于让人们知晓他们不知道些什么,因此,除非现实亲临,你我将永远无知。“
“但是,即便我们知晓人性之丑恶,即便我们知道生活之难堪,但我们依然愿意相信人类并不是那种能够被真理轻而易举就碾压了的存在,异族们早就告诉了我们这一点,失败了的人依然能够再次重振旗鼓,河流也许会在陆地的尽头消逝,但那并不算失败,他们在真理面前选择了退步并不是为了屈从,只是,比起前进,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潜伏。“
【情节补充】——“葬歌“
即原文里手持两个拴有十字架的铁链子的家伙,从构造上来讲他或许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但摆脱人体的束缚也正是他得以如此强大的根本原因,而且按照现在最流行的标准看来,通过崇拜神明来获取力量远不如亲近恶魔来的便捷可行。
所以葬歌才会拿着十字架来当屠刀,他其实想让人们看到,那些你崇拜的东西正是在逐渐杀害你的东西,所谓的驱魔并不是用十字架将恶魔赶跑,而是用十字架封印保存进去,然后在你死掉之后再原原本本的插进你的坟头。
而葬歌本身也是白鸦中的一员,崇拜杀戮和扭曲也是他们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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