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杨绮随周从云回到了华阴候府。她下了马车,见门口只有几名丫鬟老妈子出来迎她,她不由又是一阵伤心。
原本坐孔雀顶大轿风光回府的应该是她杨绮才对,谁知一碗馄饨汤就把这一切全都毁了,她心中愈发怨恨起杨绥来,笃定认为这一切都是她背后捣鬼的缘故。因此她回了华阴候府就回了自己所住的房间,任谁劝她,她也不去见杨绥。
杨禹原本还要说些什么,见一旁周从云冷冷地注视着他,一副随时准备跟他拼命的样子,他也只得随杨绮任性而为。
到了晚间,杨禹特意命人将杨氏族人都请过来,大摆筵席准备庆祝一番,周从云却陪在了杨绮那里说不来了,杨禹只得与几位小妾出面待客,场面也甚是尴尬。
陪杨绮吃过晚饭待她睡熟,周从云这才偷空去见了杨绥一面。
杨绥见了周从云忍不住又哭了一通,看在周从云眼中不由又是一阵心疼。
“早知会如此,我还不如生儿子呢?若你们都是儿子,我哪还用得着操这样的心,偏偏我又没有生儿子的命,真是造孽呀!”
周从云哭了一阵,忍不住又埋怨道:“苍天呀!你为什么对我的两个女儿如此不公平?好好的两桩婚事就这样被毁了,你于心何忍呐?”
“阿嚏!阿嚏!”
这时正在天上做事的司命神君,忍不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谁在骂我?”
一旁太白金星道:“骂你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
司命神君尴尬一笑,遂给雨神传了个纸条,让他给永平国所在的京城位置降点雨。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白金星不解问道。
“人界杨夫人不是埋怨我不公平吗?我这是告诉她一声,我已经知道了,下点雨也好表示一下我的同情之意!”司命神君自我解嘲道。
不多时永平国京城上空就飘起了细雨,此时周南珏他们正在忙着搭灵棚。
周南珏他们连夜做事心情本就不好,见天空突然又开始下雨,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鬼天气?好端端的下什么劳什子雨?还让不让人做事了!”
“阿嚏!阿嚏!”
雨神那边也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看来是有人骂我了!都怪这司命老儿之故,没事让我乱降什么雨?”
雨神也不愿意挨骂,遂收了雨,自顾自去歇息。
见这雨说停就又停了,周南珏奇怪之际,趁机鼓励工匠们赶进度,“雨停了,兄弟们赶紧抓紧时间干活!”
师南风在得知了今日选秀的结果之后,就知道李易会闹事,早已经做好了应付他来家中大闹的准备,谁知她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深夜也不见他前来,却听到他府中有人喧哗,声音甚是吵闹,她便披了件披风过府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待师南风来到安亲王府前,却见周南珏正指挥着人用白布扎成的花球在装饰王府大门,不由奇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这又是在干什么?”
“别提了!今日安亲王喝醉了,非要给自己办丧事不可,这不正准备呢!”周南珏叹道。
“就让他闹吧!依我看闹到皇上那里去才好呢?谁让皇上委屈他了呢!”师南风为李易抱不平道。
“谁说没去?这就是从皇上那儿回来后才这样折腾的!”周南珏又道。
“皇上没把他怎么样吧?”师南风关心问道。
“没怎么他,据他说他们二人只是打了一架,回来时脸都被打破了!”
“是吗?你赶紧带我去看看他!”
师南风听说李易挨了打,忙催周南珏带她去看他。
她来到李易的卧房,见他正在熟睡。师南风仔细一瞧,只见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角处还有一处伤口,忍不住叹道:“这打得也太狠了吧?你说皇上打他哪儿不行,怎么偏往他脸上招呼?这要是被打破了相,让他还怎么去骗小姑娘!”
周南珏笑道:“你的关注点怎么跟别人不一样?你好歹跟他也是青梅竹马一场,如今他被打成了这样,你怎么也得心疼他些吧?”
“心疼他的人都能排队绕王府一周,就不用我多此一举了!”
师南风笑了笑又道:“你说皇上脸上挂彩了没有?”
“这可难说!”
他二人正在说话,这时李易翻了个身。他二人忙住了口,蹑手蹑脚地走出李易的卧房。
第二日一早,文武大臣们来到金銮殿时,只见玉阶上也不掌灯,上面乌漆麻黑的也看不清李炽的脸,听声音才知道他本人确实是来了。
待天渐亮,众大臣们才发现李炽脸上有伤,有好事者就问了:“皇上,您龙颜怎么了?”
李炽遮了脸上的伤口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不然会死得快些!”
“那可不成!有人敢伤皇上那可是谋逆的大罪,不追究可不成?”那人又道。
“朕脸上的伤是自己摔得!至于这地板有什么罪,你自己看着定吧?”
李炽知道这人是个死脑筋,也不跟他争辩,又问道:“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奏的事没有?”
此时众大臣的关注点都落在了李炽脸上的伤口上,一时并无人应答。
李炽见众人都用一副八卦的眼光盯着他,脸上不由一阵燥热,忙命怀恩宣布退朝。
待这些王公大臣们议论纷纷地出了午门,便见午门外的两旁伫立着一群身穿孝服的人,他们每人手中还拎着一盏白灯笼。
见此情景,饶是这些大臣们见多识广也不禁被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那些个身穿孝服的人见他们出来了,立时派了几人上前给他们发讣告。
待那些大臣们一人攥了一张讣告一看,才知是关于安亲王的讣告,他们不禁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有人问道:“安亲王怎么这么快就薨了,没听说他得病呀?”
又有人道:“听说昨日为了梅婕妤的事,私闯皇宫了,他会不会是被……
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奥……我明白了!”那人若有所思道。
“明白了就赶紧回府准备祭品吧!”
众大臣胡乱猜测了一通,纷纷散了回去准备吊唁的祭品。
杨禹散朝回到府中,一边忙着换衣服,一边命人去准备祭品。
出了这样的大事,府上的人一定会报于周从云。她听说了此事忙赶过来问杨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安亲王好端端的,怎么说薨就薨了呢?”
“谁知道呢?据有人猜测说,他是为了梅婕妤的缘故被皇上给杀了?”
此时杨禹换好了衣服正在等祭品送来。
周从云心中一惊,表面上却冷静道:“不会吧?皇上看着也不像这样歹毒的人?”
“以后这种议论皇上的话少说,妄议皇上可是大罪!”
杨禹说到这里时,有人来报他说祭品已经准备好。
他待要走时,又折回来嘱咐周从云道:“回头你告诉绥儿一声,这伴君如伴虎,让她以后在皇上面前说话时,千万要小心着点儿,指不定你碰了他哪儿块逆鳞就会大祸临头的。”
周从云听杨禹这话还有个慈父的样子,对他的抵触之心也稍减了几分,轻声细语道:“妾身知道了,你可要早去早回!”
见周从云突然转了性,杨禹心中也大为高兴,“有劳夫人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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