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沧海一剑刺下之际,端木昱儿不得不松开了手,身子堕入了雾蒙蒙的悬崖。
须臾,他御剑直上,在空中不解地看着悬崖边的梵沧海,心中惶恐至极!原以为梵沧海要追过来杀|人,没曾想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黑乎乎的深渊!
端木昱儿想也没想就飞下去,加速下坠,终于抓住了他的衣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拽上了地面。
梵沧海跪倒在雪地里艰难地咳嗽起来,端木昱儿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发现不像方才那样怪异了。
“昱儿……这是,干嘛?”梵沧海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在悬崖边上。
“梵兄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不是在上面炼气吗?为何在这里?”
“你真的不记得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梵沧海居然什么都不记得!端木昱儿道:“方才,你差点杀了我。”
“啊?”
端木昱儿将他怪异的举动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若不是手背上有伤痕,梵沧海还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我……我该死!对不起昱儿!”他羞愧地拍着自己的脑门,端木昱儿抓住他的手,道:“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天门内忧外患,师兄们一个个都无法给予你帮助,师尊又……”
压力太大了吗?梵沧海也不能确定,不过,这件事会不会与祖父的呼唤有关呢?
“昱儿,有件事十分奇怪,我确定,那不是做梦。”
“什么事?”
“第三次了,我第三次听到了祖父的呼唤。”
“尊祖不是去世了吗?他如何呼唤你?”
“我也很茫然,那感觉十分逼真,就好像他正俯在我的耳边,用一种只有我能听到声音在呼唤我。”
第一次,梵沧海莫名出现在太湖边,对自己如何从端木家行走到太湖毫无记忆!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海儿”。像极了祖父的声音,苍老的,慈祥的。
第二次就在前几天,入定之时听到几声呼唤,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现在是第三次了,祖父的身影出现了,他紧追而去,想问问关于梵家的仇人之事。没想到醒来时被端木昱儿从悬崖下拉了上来。而在这之前,自己竟然要杀昱儿!
端木昱儿也不能肯定他发狂就与“海儿”有关,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梵兄,不管怎样你都要振作起来,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可是……我竟然想杀你,若再有下次可怎么办?”
端木昱儿突然笑了,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道:“放松,放松。”
“放松?我没有紧张呀。”
“你一定是吓坏了,说起来咱们来天门也没多少时日,现在师尊和师兄们都出了事,你一人挑起担子,一定还不适应。”
梵沧海有些傻乎乎地道:“这个……还好。”
“不管如何,我都会在身边支持你的!”
看到他友善的笑容,梵沧海陪着他笑了笑,可毕竟做了错事,他无法原谅自己!
“那不如,去问问师尊?”
“这么晚打扰他……”
“那明天去问,这件事十分奇怪,你要是再发作,指不定会杀|人呢!”
两个人决定明天再去问师尊,然后一起回北门歇息了。
暗夜,在一座山林中,白灵道观与青雨门两拨人马汇聚到一起了,双方领头人见过面之后,都决定就在山头上就地歇息,因为离城镇还有挺远的路程。
当今玄界,规模比较大的宗门主要有白灵道观、青雨门、臧羿陈氏和鹤萧山,还有许多中小规模的宗门。白灵道观带了百余人出来,青雨门却要少许多,不到三十人。
白灵道观的白宗主白继超看到青雨门的,有一刹那的愣神,随即就是笑呵呵地与青雨门宗主打招呼了。
青雨门宗主水镜先生一眼就看到白继超身上神采焕发,拱手道贺:“恭喜白宗主突破到神阶!听说你得了什么宝贝,一夜突破到神阶?可有此事?”
白继超心中很是得意,但话得说得谦虚几分,也拱手道:“哎就是时机到了而已,老夫高阶圆满将近五年了,还不让我尝点甜头呀!”白继超身材比较矮小,五尺有余,说话时习惯性扬着下巴,有一种隐藏不住的傲慢。
水镜先生附和道:“那是那是!”
寒暄的话说完之后,他看了看白灵道观的人马,一个个修为不凡,应该都是白灵道观的精英。白继超的公子白秋忆在那里一会男声一会女声,大呼小叫的。
他的目光停滞了,问白继超:“令郎身上灵气充沛,似乎也有所突破?”可惜他仅仅是高阶圆满,看不透白秋忆,隐约觉得他与白继超有些相似。
白继超满意一笑,也不隐瞒:“秋忆天赋异禀,早几日突破到了神阶。”
“什么?上次天门结道侣之日,老夫看他不过高阶,短短时日不见……厉害!真是厉害呀!”水镜先生竖着大拇指赞不绝口,白继超捋着山羊胡子,自是得意。
水镜先生又低声道,“白宗主,这次的事件你好像做足了功夫?两位神阶可谓是势如破竹!到底是什么事,要劳师动众地上蜀山天门呢?”
“这件事不好妄下定论,只是昆仑台让我们各派些人上蜀山天门。至于事态具体如何发展,还要等昆仑使者决定。”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连我这样的老头子都不能说了吗?”
白继超摆了摆手坚决不能透露机密。水镜先生便打趣道:“你不说出个具体来,还带了这么多高手,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去打劫呢!”
白继超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轻装上路?但此事非同小可,光凭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可办不了事!”
水镜先生听出了些厉害的味道:“到底要办何事?民间的传闻是真的吗?是因为天门让人和妖兽结合还制造假飞升,触犯了玄门的规定,昆仑台不能坐视不理?”
白继超没有肯定,亦没有否定,只是眼神带着深意。
水镜先生自个领悟了半晌,道:“那大妖王要攻占天门又是什么意思?”
“老夫也不清楚呀,那大妖王要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呢?”
水镜先生沉吟了下,道:“我始终觉得暮行天问不像是这样胡来的人,天门有些不为外人道的秘术,兴许能让人类修炼暗灵之气。也不能就这样认定他鼓励弟子与妖兽结合吧?”
“秘术?天门的秘术有没有我们又如何得知?暮行天问也不会展示给我们看。”说起天门的秘术,白继超十分不屑。
“那假飞升又从何说起?天门有没有人飞升,昆仑台难道不知道?”
“这样告诉你吧水镜先生,现在天门可是乱得很,上梁不正下梁歪,民间对他们的传言是闹翻天了。也许是昆仑台借此机会整顿整顿也说不定。毕竟空穴来风,没有无缘无故的流言,必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我们是去解决这些问题的?”
白继超不置可否。水镜先生始终觉得无中生有,什么时候民间的流言蜚语可以左右一个宗门的命运了?细思极恐!他老早就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一次又一次地歪曲事实。
但白继超不给他准确的答案,基本充当一个倾听者而已。两人对此去天门的真实目的,一个是遮遮掩掩,一个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最终都没有谈出个子丑寅卯来。
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悄然窜出了一个黑影,他悄无声息地从枝丫上跳下来,往更黑暗的地方跑去,他是梵沧海派出来打探消息的郭政。
白宗主和水镜先生的话语已经被他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管如何,这些人绝对不是为了对抗大妖王而来的。这件事必须立刻告诉师兄。
可是他跑着跑着脑袋和身子就分了家,还跑出了老远,最终倒地身亡了。
一个着灰蓝色斗篷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了尸|体旁边。她的脸隐藏在斗篷里,神秘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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