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鼠这话一出,张小白与林春言脸上涌现出一股狂热,激动说道:“师傅,还有这种说法?是哪两种理解?”
涂鼠微微一笑,道:“那便是佛门的大梵净境与道家的太极臻道了。”
“啊?”林春言与张小白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白眼道:“佛门修行与道家修行本就是两种不同修行方式啊。”
这次不等涂鼠开口,明月一弹手上刚扣下的鼻屎,率先说道:“这修炼之法原本不叫大梵净境,也不叫太极臻道,而是叫十方俱灭。白头发,我说得可对?”
涂鼠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却是微微点头,道:“没错,却是叫‘十方俱灭’,在两千年前,本就没有太极臻道与大梵净境。只是‘十方俱灭’有两门功法,一门主内,叫‘九境’一门主外,叫‘三修’。主内则是修气,主外自是练体,二者兼得方可十方俱灭!”
张小白与林春言只觉得耳洞大开,第一次听说如此稀罕的事情,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月却从地上站起,拍拍本就稀烂的衣裳,问道:“别说这也是你那个神秘的师傅教你的?...”
明月之所以会有如此一问,便是因为他跟随清风时清风便一字不落的向他如此说过,当他问这神奇的功法是何人传授他的,他却只是摇头,脸上满是心事。
原本只是一句平平无常的话,一入涂鼠耳中,后者便如遭电击,猛的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
“白头发,你怎么啦?”明月扯了扯他的衣角,脸上满是疑惑。
只见涂鼠猛的一惊,连忙解释道:“这大千世界,修炼功法种类繁多,却大同小异,相同又能说明什么。去去去...”
说着涂鼠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麻布袋子,丢在几人面前,说道:“一人一套,把这东西戴上。”
林春言解开绑在袋子口上的布条,伸手进去,使尽力气才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只见这是一副明月在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啊?师傅,这么重的铁筷,还用金丝线绑了起来,截成两段,怎么吃饭?”林春言俏脸涌上疑惑。
涂鼠走到她跟前,用手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笑骂道:“谁与你说这是要给你吃饭用的,这是让你绑在手上的。”
说着,便拿起一套往林春言身上绑,不一会儿,她娇弱的四肢上都被绑上了一副漆黑的铁筷,顿时她只觉得整个人浑身吃力,一个站不稳,爬在了地上。
“师傅,这是什么,怎会这么重?”林春言弱不禁风的模样,吃力的问涂鼠。
涂鼠微笑道:“这可是天玑峰的特产,一双筷子足重五十斤有余。”
“啊?”张小白也刚在四肢都绑上,听他这话,一个重心不稳,也是重重的扑倒在地,惊叫道。
“啊?师傅,身上负重两百余斤,就是行动都相当困难了,您方才才说前方路途艰辛,这在迷雾沼泽岂不是举步维艰?”
涂鼠却忽然变得慈眉善目,丢了一副负重给明月,微笑道:“为师上前查探过,那些妖兽大可不必担心,只要行动时放轻动作,不要发出响声,便不会被注意到。”
张小白与林春言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看着他,却又听他正声说道:“若是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私自取下这负重,我们师徒缘分便就此结束。”
两人在一看涂鼠严肃的表情,不由吐了吐舌头,倒是明月,涂鼠丢给他这负重时,老老实实穿上,一句话也没有。
穿上负重,三人光是站立都战战兢兢,颤抖不止,走路更是一摇一晃,看着三人的状态,涂鼠才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收了地上的麻袋,涂鼠又扭头对他们三人说道:“接下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这大沼泽内门派众多,正好可以收集一些情报。我这里有三个锦囊,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便可随机拆开一个。”
说着,涂鼠手一挥,三个锦囊分别向着三人飞去。
明月接过锦囊,又看看张小白与林春言的,便想要动手拆开,却被涂鼠看见,只是一个眼神,他便乖乖将锦囊收入袖中。
见三人乖巧安分的模样,涂鼠这才放心,几个闪踱,边消失在了沼泽内。
林春言与张小白却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望眼欲穿,眼里满是不舍。
“小白,刚刚你不是还说他不可信吗?怎么一转眼...”
张小白看也不看他一眼,敷衍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师傅诚心教我功法,我却还怀疑他,真是该死。”
明月却一拉林春言纤纤玉手,道:“春言,我们走,接下来还要找喝的和出路呢,让他做望夫石。”
“诶...明月,你们倒是等等我啊!我去,这么重....”
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很快也消失在了迷雾深处。
三天过去。
在迷雾沼泽深处,一蓬枯草后,三道满身泥泞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前方正在喝水的一只斑头狼,又警惕的看看四周,听见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三个脑袋缓缓沉了下去,淹没在了草丛后面。
斑头狼高五尺,身长七尺,脑袋上的毛呈黑色,中间却有一块块红色,因此明月几人赐名它为:斑头狼。
斑头狼混身漆黑,尾部的毛却如雄狮尾巴一般,一根根尖锐笔直的毛发竖起,活像一只刺猬。只是它的体型,却堪称庞然大物。
这几天观察,明月几人发现,斑头狼平时喜欢单独行动,但若一有风吹草动,便马上聚到一起,极难对付。
这三天里,明月三人行动困难,却滴水未进,更别说吃的。
好不容易稍微适应了这份重量,却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原本只想找头落单的妖兽来充饥,却不曾想第一次是遇见一头落单的虎皮羊,没曾想那羊竟然比虎还要凶猛,险些将自己送入羊口。
三人被虎皮羊穷追不舍,忽然想起涂鼠留下的锦囊。
原本以为有一丝希望三人顿时欣喜若狂,却不曾想那纸条打开就见上书两个大字:快跑!
而后感叹号下方还画了一张坏坏的笑脸,看得明月火冒三丈。
明月气急败坏,却也只能乖乖逃跑,只是越往前走,浓雾就越深。
正当三人踌躇不前时,虎皮羊却猛的一下蹿到他们身前,拦住去路。
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三人,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只见在虎皮羊背后,忽然蹿出来一道巨大身影,一口将那只气势汹汹的虎皮羊吞下,然后拖着沉重巨大的身躯向他们三人缓缓靠近。
迷雾中忽然出现的巨大身影,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只是待黑影慢慢靠近,三人才看清楚,那像是一只长着三个脑袋的狗。
三人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四下逃窜,一不小心都掉进了泥潭中。那三头犬见他们落入泥潭,也失去了兴趣,只是呲着獠牙冲着他们咆哮几声,便带着不甘离去。
本以为这下总该万事休矣,三人在祈求涂鼠的出现中度过了漫长的下沉,却在最后奇迹出现,三人竟然被慢慢的托了起来。
喜出望外的三人在一看脚下,那熟悉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正是他们第一次击杀的大鳄鱼,只是这鳄鱼的体型比之前那只大了足足一倍有余。
三人几经磨难才逃出生天,但接下来他们所要面临的,才是真正意义死亡危机,饿死。
“明月,这下怎么办,这周围全是斑头狼越来越多了。”林春言压低了声音,在举目一看,这四周除了他们这一蓬枯草,居然已经有上百头斑头狼聚集了过来。
看着紧跟在明月身旁的林春言,在听她事事都问明月拿主意,顿时觉得心理有些不平衡,怪声怪气的嘀咕道:“这我也看见了,你怎么不问我啊?”
明月与林春言的眼睛一下子齐齐看向他,那表情简直不用言语便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好啊!接下来看你。
原本就又饿又累,不单身体,就连大脑也疲惫不堪,此时他们就连思考的力气也几乎没了。
张小白只能尴尬的转过头去,不服气的说道:“好好好,你说,怎么办?只是话说回来,这斑头畜牲,真是恶臭熏天,都快恶心死我了。”
在细看,这一亩三分地,即然汇集了这么多斑头狼,明月也是无比惊讶,可是忽然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凝神沉思起来。
周围满是斑头狼的粪便,天空雾蒙蒙一片,不单空间压抑,就连空气也十分压抑。
张小白被这恶臭熏得要吐,实在是快要忍不住,又伸手拍拍明月道:“咳,我说,明月,你倒是想到没有啊?”
林春言也鼓着两个大眼睛滴溜溜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在看她那一脸的苍白,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两人快坚持不住时,明月猛一拍脑袋,差点喊了出来,却被林春言一把捂住了嘴。
“你疯了不成,喊什么,在这狼窝。”
明月歉意的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林春言,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激动说道:“还记得我们这两天下来的跟踪吗?斑头狼排粪较多,所以更多时候更喜欢单独生活,可是这里臭气熏天他们即然也不还不断汇聚过来,这里必然有他们不得不汇集的理由。”
听他这么一说,林春言在一看周围,确实发现,这里源源不断还有狼群聚过来,只是在细看,这些狼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
忽然她柳眉微皱,觉得不对,小声问明月:“明月,这些斑头狼怎么感觉怪怪的?”
明月向四周一看,也有些疑惑,道:“是我眼花吗?他们汇集的中心,好像是我们这里吧!”
闻言,张小白忙看四周,顿时发现,这些斑头狼即然头都是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如同膜拜,又好似围剿。
顿时他混身如遭雷击,脑袋轰鸣。
“没事,别动,千万别动。”
明月手护在一旁的林春言与张小白身上,同时嘴里安慰着,自己却眼都不敢眨一下,直直盯着这狼群。
此刻三人已经忘记了空气中飘荡的恶臭,忘记了暗沉下来的天空,仿佛时间也都静止了一般,只有三人的心跳,更加激烈的跳动。
嗷呜~~~
本以为时间静止,却不曾想被一声巨响惊醒,随后更是漫天咆哮,震耳欲聋。
“啊!受不了明月,我们冲出去吧!这样下去,不被咬死,也要被震死。”
张小白自从见了大鳄鱼,整个人状态都不佳,被这咆哮震得脑袋一阵轰鸣,痛苦叫道。
明月只感觉耳膜快被撕裂,只是这声音仿若空灵深处飘来的洪亮钟声,忽然在明月心中响起。
荒古囚室中,在百鸟群中静止不定,任由它们停歇不惊的状态,忽的爬上明月大脑。
他急忙沉下心神,关闭其他感官,再扩大心神。
一只、两只、三只......
四周有上百头斑头狼,每一头都仿佛是他大脑里的画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在狼群中,有一只母狼被四头身姿高大的公狼保护着,看这模样这母狼倒似这群斑头狼的狼王。
这只母狼与其他斑头狼稍有不同,只见她混身毛发如雪,体型也打过普通斑头狼一倍。
只是她脚步极其缓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再往上看,却见她肚子鼓的老大,明月已经:这该不会是要产小狼了吧?
他又急忙四下搜寻,却只见这四周全是沼泽湿地,唯有一出可供生产的,就是他们躲的这蓬枯草地。
明月心头一惊,这母狼王莫不是要来这里生产。
正想着,他只感觉脑袋被重重压下,那母狼王却已经躺了上来,静静地趴伏在这里。
感受到她肚子上传来的力道,明月捂住林春言与张小白的嘴巴,艰难忍耐着。
刺耳的咆哮声已然停歇,然而外面狼群忽然一阵骚乱,不停还有嘶鸣传来。
明月扒开眼前枯草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那咬死虎皮羊的三头犬,此刻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站在狼群中,不断将斑头狼咬死丢向一旁。
看着明月古怪的脸色,林春言大概猜了个十有八九,只是心理好奇驱使,还是忍不住掀开枯草想要查看一番。只见她脸色大变,猛的又合上枯草,向明月靠近了一些。
见两人都不说话,张小白也掀开枯草一看,顿时捂住嘴巴,慢慢收回脑袋,看着明月道:“这三头畜牲,难道是闻着味道找到这里来的?”
草里几人不明所以。
然!
外面那些狼群似不怕死一般,不断涌到三头犬身前,使得三头犬脚步不能前进半分,越是如此,三头犬的怒气便越甚,几下便咬死了数十头斑头狼。
趴在草地生产的母狼王,见此状却不敢分心,只好只是更加用力,想要赶快生产。
然而,就在惨叫一片,尸横遍野时,一声轻啼使得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斑头狼齐齐看向白色母狼王,吼叫不断。
此刻的三头犬,却是对着白色母狼王怒吼三声,混身毛发抖动。
母狼王也不甘示弱,三声怒吼回应,一跃跳下草丛,再无半点颓废,威风凛凛。
见母狼王一跃跳下,三头犬上下打量一番,猛的咆哮一声,快如闪电般冲向母狼王。
一狼一狗,一白一黑,如同两道闪电,疯狂撕咬。
母狼王虽是刚刚生产,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反倒因为护子心切,狂追猛咬,逼得三头犬节节后退。
三头犬却也似有灵智,见母狼王锋芒大胜,反倒一扭头,冲向了周围狼群,撕咬一通,一时间狼群再次死伤惨重,母狼王在其后却是紧追不舍。
明月正看得认真,就听身旁忽然传来一声痴语:“哇!好可爱啊!”
张小白与明月都被这话语吸引,齐齐转过头去,只见林春言在草丛中露出半个脑袋,一脸痴笑,那痴迷的模样,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般。
“咦?~~~~这是...”张小白被吓一跳,那母狼王刚产下的崽子,脑袋即然比他脑袋还要大一些,一双稚嫩的眼睛还未睁开,混身粉嘟嘟的,正不停蹭在林春言脸上,看得他一阵恶心,顿时离得老远。
明月却也很是喜欢这个小家伙,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那幼狼即然也是有灵性一般,轻轻在他手上蹭了蹭,随后更是安心的靠了过来,贴在明月脸上。
“嘿嘿,明月,它似乎格外喜欢你呢!”林春言眼里全是羡慕、更多的却是呆呆的注目,柔情似水,看得人直要融化。
轰!
一声令大地都颤抖的闷响传来,林春言明月急忙看去,却见母狼王重重砸到草丛边,混身披毛残破不堪,几处隐隐能见森森白骨。
终是这虚弱之躯挡不住三头犬猛烈攻击,最终落败,倒了下来。
斑头狼群几乎全灭,只有母狼王还在苟延残喘,看着草丛中的幼子,母狼王无奈悲鸣几声。
只是忽然她的目光猛的又投向草丛里,见到那里一双炯炯绿眸,眼神竟是人性化的涌上一阵哀求。
明月呆呆看了许久,想起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在见她那哀求的目光,随后重重点头。
只是他心里却忽然一阵酸楚,缓缓低下了头,落下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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