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蜡树为杆,尖枪带刃钩,枪尾还有个大铁环,果然是白杆兵的武器。
其实这玩意有点像三国游戏里面常见的那种钩镰枪,只是尾巴上有个可以用来锤击的大铁环!
这种武器据说是秦良玉改进发明的,枪尖能刺,刃钩可挥斩,铁环可以用来锤击。
翻山越岭的时候,后面人的刃钩可以钩在前面人的铁环上,特别适合在山地作战!
拿着白杆枪的白杆兵后裔们,也排成了两个横排,大约有六七十人,虽然没有猫儿寨人整齐,但也颇有气势。
马逸飞大喝一声,他身后人的跟着他一起刺、砍、凿、格、锤,动作熟练,实用简洁而不花哨。
从他们身上,你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白杆兵是何等的强悍!
陈维闭上眼睛,稍稍幻想了一下,几千个拿着白杆枪的精锐组成的枪阵,难怪巅峰期的满八旗也怵!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陈维饶有兴趣的问道。
在秦良玉墓旁,杀罗把总的时候,陈维就注意到这个小子了,武艺高超、心狠手辣、不甘平凡!
陈维决定了,马家的突破口就从他身上打开!
小半个小时的操演下来,这些白杆兵们大气都没喘,马逸飞拱了拱手回答道:“回五叔的话,咱叫马逸飞,家祖是忠贞侯麾下大将马德间,我们跟忠贞侯家是一支,都是伏波将军的后裔!”
“也是忠良之后!”陈维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可惜啊!马兄弟你这一身的本事,就要埋没在这山水之间咯,可惜!”
马逸飞脸色一暗,他也觉得自己练就了一身的武艺,战阵之求也精通。
但是就感觉无用武之地,每天除了种地还是种地,上山打个野猪就算了不得的活动了。
没人的时候,他也经常想,要是自己早生一百年,也许会跟他的远祖马德间一样,成为忠贞侯麾下大将,纵横大江南北!
马志云一看马逸飞的脸色,就知道要遭,他这个不安分的侄子什么性格,他可是知道的很。
而且他感觉陈维很可能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他马志云只想从陈维那里得到一点神粮种子,可没想过跟着陈维去造反!
“五叔过誉了!这小子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哪有什么本事!”
马志云走过来大声说道,说着还狠狠的往马逸飞头上打去。
“耍几下枪棒有什么好得意的!快回去吃你的肉!”
马逸飞动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让马志云打在了他的头上,只是眼睛里的不甘心和不服气,怎么也消不退!
陈维的脸色变冷,他严厉的盯着马志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忘了吗?
你真忘了忠贞侯西去时的誓言了吗?
你真的忘了忠贞侯为什么让你们在此守墓,还吩咐你们操练不休吗?”
马志云如遭雷击,他呆立在了当场,秦良玉的誓言、秦良玉为什么让他们守墓?
别说是陈维这种外人,就是他们这些守墓人和石柱马家的本支,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五个。
这里守墓的,也只有每代的当家人才知道为何!
可是,陈维是这么知道的?
难道他真是天上的神仙?
艰难的转了个身,马志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了,忠贞侯去世的时候大明还在。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百多年了,大清的江山早就稳固了,现在再提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就凭我们这几十人,能跟大清百万雄兵为敌吗?”
“你从哪看见满清的江山稳固的?要是这满人的江山稳固,那我们这些人是哪来的?突然出现的吗?
什么样稳固的江山能烽烟四起,平民百姓活不下去?
还有满清要是还有百万可用之兵,就我们这几千人不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怎么能在几天前打死朱射斗这个满清的名将?
分明是你忘了祖先的誓言,是你害怕了,你只想苟且的活下去,毫无尊严的苟活下去!”
陈维连珠炮般,毫不停嘴的一顿狂喷,只喷的马志云脸色数变,羞愧不已。
键盘侠的威力,岂是你这古人能敌的!
“再说你就是想苟活下去也不行了,北边的白莲教徒刚刚取得了大胜,他们肯定要四处攻占州县的。
这里离忠州如此近,不受波及是不可能的,恐怕到时候你想种地也不可得了!
而且你们本就该是战场上的好汉,不该是地里刨食的农夫!
跟五叔走吧!五叔有能活人的神粮,有能保护妇孺性命的强军,这穷山恶水的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我们一起向南去,去完成祖先的遗命!”
喷完之后当然就是讲道理啦!陈维一脸的诚恳,本来他是打算只带走眼前这些白杆兵的。
但喝完这些土家妹子的酒之后,陈维认真想了想,自己要是把这些妇孺留在这里,恐怕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算了,两千人都带了,多几百个也不算什么!
“二叔!我们跟五叔他们走吧!就这地方,没日没夜的忙,到头来连糊口都难,我不想这么活一辈子,我想跟五叔去闯一闯!”马逸飞眼里的不甘变成了哀求!
马志云呆在当场,什么表示都没有,这件事太大了,远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力。
“马二叔!跟我们走吧!我们向南去,去我的家乡南笼州。
那里的官兵肯定打不过五叔手下的天兵,而且四里八乡都是我们的土人、仲人、苗人的好汉。
我们一起打跑那些害人的贪官污吏,种着五叔的神粮,也过一过吃穿不愁的日子!”
王囊仙拉着两个土家妹子的手,适时的站了出来。
听了她的话,周围的眼睛都变得亮闪闪的,吃穿不愁的日子就像磁铁一般,吸引着这些穷苦困顿的土家人!
“五叔!我跟你走!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受够了,我要去过两天好日子!”
一个女声在众人背后响起,陈维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用泉水当酒的玲妹子。
“五叔是何等样人,这么多的好汉子都听他指挥,但我用水当酒给他喝,他都不拆穿我,还说我的酒好,这样的好头人,我玲妹子服他,请五叔带我走!”
玲妹子说完,直接跪在了地上!
“黄靖哥你不走吗?”跪在地上的玲妹子看着一个拿着白杆枪的男子喊道,这是她相好的阿哥!
被叫做黄靖的男子犹豫了两下,也走出来跪下说道:“五叔!我黄靖也跟你走!”
众人顿时乱纷纷的议论了起来,人离乡贱,这是这个时代人普遍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这些人是不会轻易离开家乡的!
不过这些人陈维是必须要拉走的,因为此去南下,还要经过酉阳、秀山等土司的地盘。
王囊仙的影响力只在黔西南和黔东南有用,在渝东南,没有这些地头蛇的带路,要穿过这些险峻的大山可不容易。
如果有哪个脑子抽了的土司在路上伏击他一下,也是极为难受的!
再说了酉阳土司的毒弓手和藤牌兵陈维也是眼馋的很。
有了酉阳土司的兵,才算是真正的白杆兵完全体,而没有眼前的马家人,他可搞不定这些住在更深大山里的土司!
陈维的目光来到了马逸飞的身上,马逸飞也看了看陈维,突然他一跺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跪下说道:“五叔!我马逸飞也跟你走!”
平时马逸飞就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白杆兵的训练也是他在带领,他一说走,场上的白杆兵陆陆续续的都跪下了。
白杆兵一跪下,各处的妇孺也不断的跪下,渐渐的,跪着的已经比站着的多了!
马志云左右看看,把心一横,也跪了下来。
“罢了!罢了!五叔!我们回龙山这些人的命,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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