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的怎么样了?”一个老人半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问旁边的人。
“父,都已经安排好了,三万甲士,一万在东线,一万中线,一万西线。”一个壮年男子回答道。
“如何安排的?仔细说给我听一下。”老人问道。
“是!主要是以巡河为由,分散了布在各个地方,每天来回巡逻。在巡逻的同时,驱赶靠近的人,现在大河北岸的各个诸侯并不清楚我们的意图。”
“嗯,为什么要巡河?”
“因为最近有人不守禁令,让战马过河。”
“粮食呢?”
“粮食也已经向南运送屯粮地点,随时可以装船渡河。”
老人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父,太康在河南,我看他是想……想收拢南伯侯留下的那些诸侯吧。”
“……”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好事,不如干脆直接把太康抓回来吧。”
“你是大王还是他是大王?”老人睁开了眼问道。
“可是咱们彭国已经彻底控制了河北,天下甲士,有近半在我们手中,为何还要顾忌什么大王?”壮年男子有些忿忿的说道,“那姒启不也是直接出兵攻打秦伯益吗?为什么他能,咱们不能?”
“扶我起来。”老人说道。
“是。”壮年人上前小心的扶起老人。
“咱们没有大义。”老人长叹一声。
这老人便是彭伯侯寿,经营多年,已经掌控了北方的最强诸侯。
“治水之时,涂山氏、秦伯有功。涂山氏有继承帝禹的大义,涂山氏只是没有天命,秦伯又有了大义。”
“可是姒启没有继承的大义,为何他行,咱们不行?”
“唉,启本来就是帝禹的长子,又有涂山氏的关系。这两边都可以说是继承啊!”
“涂山氏那边怎么也能说是继承?”
“涂山氏娇,是帝禹的妻子,也是涂山氏皋陶的女儿,启是涂山氏娇的儿子,你说是不是继承关系?现在涂山氏对太康冷淡,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了。启能说服那么多人跟着他,这个理由难道不好吗?”
“可是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一定要告诉你吗?”
“呃。”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世间的事情,并不是只用武力来解决的。当时各部分都被启平衡了,涂山、南镇,徐、东夷,谁都不敢轻易动手。河北加上夏的兵力,对秦伯进攻,怎么能不赢呢?”
“咱们的兵力比以前更强,为什么就不能动手?”
“咱们为什么移都河北?”
“南方水灾,粮食紧缺。”
彭伯侯笑道:“缺那点算得了什么,咱们在河北是镇压河北诸侯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事情,要多听多想,不要满脑子的打打打的,武力解决不了多少问题的。”
彭伯子低着头闷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咱们有大义!”
彭伯侯轻轻的拍着床沿说道:“你说说,我听听看。”
“那太康整日好酒,狩猎,不理正事,不足以立为天子!”
“然后呢?”
“既然太康不思德行,那咱们就可以奉天命讨伐!”
“那我直接让人用战车撞死他,那不就好了?还费你那个事做什么!一名御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干什么非要三万甲士大张旗鼓的做呢?”
“哎,父,你这个主意好呀,等太康玩够了,一回来就让人撞死他,这不就行了。”
“行你个头啊。太康死了,谁来当大王?你?”
“当然是父了。”
“告诉你,太康不能死!太康要是死了,有多少人要来争这个位子!你知道吗?”
“不就是太康的那个弟弟嘛,一起弄死不就行了!”
“涂山氏呢?你怎么弄死?徐国呢?你怎么弄死?甚至还有祝融氏!”
“这跟祝融氏有什么关系?”
“唉!太康死,天下乱。徐国、涂山、秦国、都有继承的大义,也都有些实力。天下既然大乱,祝融当然要起兵复仇。所有人都要先打咱们,现在明白了吗?”
“干什么要打咱们?”
“咱们是太康的手下,太康死是咱们干的,不打咱们打谁?”
“咱们不说是咱们干的,那不就行了?”
“唉!说不说都是咱们干的。”彭伯侯摇头道,“我若死了,你可该怎么好呀!”
“对了,东夷国,只能借势,不能借力,你可要记住了。”
“好了,就给你说这些吧。反正现在准备好了,以那个皋国为突破,慢慢的让河南乱起来。”彭伯侯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能太乱,只要有理由出兵就行,只要他们承认就行,能不打就不打。”
彭伯侯说完,用手撑住床沿,慢慢往下躺,彭伯子赶紧上前扶住,慢慢放倒。
彭伯侯挥了挥手:“行了,我有点累了。”说完闭上眼睛休息。
彭伯子看父亲睡下了,招了招手,喊过一个侍女在一旁伺候,自己便出去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消息?”彭伯子出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同一名威严的将军。
“还没有消息。”一名手下说道。
“父亲不让我南下,总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彭伯子摇头道,“想做点事真难!”
“有我等在,就像侯子亲自前往一样,侯子的命令由我们来执行。”手下一拱手说道。
“好了好了,我还是等消息吧。”
第二天,彭伯侯继续给儿子上课,毕竟自己时间不多了,能教会儿子多少就是多少,至于儿子究竟能不能掌握,那可就不是彭伯侯所能管的事了。
“想不到我彭寿,到了这个年纪了,还能等到这样的机会,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彭伯侯哈哈笑着对儿子说道。
一个人进来了,小声的在彭伯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父,您稍等一下,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两人离开了彭伯侯的房间:“说吧,什么事?”
“皋国,不见了。”
“你说什么?”
“皋国不见了!”
“再说一次!”彭伯子大声吼道。
“皋国不见了!”
彭伯子一脚蹬翻了来人,返回了彭伯的房间。
“什么事情?”彭伯侯问道。
彭伯子笑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说吧!”彭伯侯提高了声音。
“皋国不见了。”
彭伯侯听了,一动不动,良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慢慢往旁边倒去。
彭伯侯,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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