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沙漠,是众多生灵的克星,死亡就是它的代名词,这使得方圆百里之内无一人畜过往。漫天飘扬着可以令人窒息的风沙,却有三人一畜奔波在夕阳之下的沙漠之中。
其中的女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说:“都快两个月了,为何前方还看不到人烟?”
另外那个中年男子苦笑一声,回道:“按地图走,再有几十里就到了。”
他又扭头看向坐在骆驼背上的小孩,温柔地说道:“卡司,你还能坚持吗?”
那小孩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用稚嫩的语气说:“爹,我没事,我要等着进了城买糖葫芦吃呢。”
男子牵了牵骆驼,眺望远方说:“走吧,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
这个地方名为铉檀大陆,此处的人们只有普普通通的生活。这三人是一家子,男子名为荼尔扶,他妻子叫叶娅,他们的孩子就叫荼卡司。对于荼卡司,荼尔扶还清晰的记得,在他出生那时是晚上,夜空中的天明星闪烁起来,就像是一种征兆,或许这个孩子以后会有不平凡的经历吧。
他们所在的这片沙漠,大陆上的人称呼为盘横界大沙漠,因为此沙漠面积宽广,横跨在许多帝国之上,而这里,也是大陆上最恐怖的地方之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人又跋涉了几个时辰,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城池。灰头垢面的荼尔扶不禁咧开了嘴,说道:“总算到了,那两个家伙,还非要等着我去找他们。”叶娅很了解丈夫的心情,说:“快进城吧,我们的事还多着呢。”
走近城下,城楼上印着三个大字:文海城。三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松懈的神情,他们从大皓帝国而来,穿越了大漠,目的地是大域帝国,文海城则是大域帝国的边陲之地。而这座城,也是大域帝国的文化中心,整座城可以说是被艺术的气氛给渲染了。
进城吃了顿饱饭,住了店,荼尔扶摸了摸荼卡司的头,对叶娅说道:“我出去走走。”叶娅轻轻点头,说:“是去找你那个故人吧。”荼尔扶不语,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这文海城,荼尔扶曾经也来过,他是卖珠宝首饰的商人,文海城则是做这种生意的至好之处。所以他迈着大步,嘴角微微上扬,直直地走向了城郊一处地方。
一般来说,城郊乃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荼尔扶虽走在乡间小道上,但过往的人却络绎不绝,似乎就和闹市一般。很快,在小路的尽头,一座庭院坐落于此。
荼尔扶走进庭院,心中默念:“好一个雪月苑,这文人墨客的陶冶之地我也来蹭蹭光。”他拍拍衣裳上的土灰,走进了雪月苑最里面的一个木屋中。
木屋之中,有一位老者在泼墨书写,屋外是熙熙攘攘的文人在切磋学识,畅快聊天,但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神情呆滞地写出灵气十足的字,真可谓是怪异。荼尔扶见到,作了个揖,说道:“小生荼尔扶见过前辈。”那老者并没有看向他,仍然是那副阴沉的脸,幽幽地回了句:“一上来就摆这种礼节,我看都不要看,你可知道我是谁?”荼尔扶笑道:“前辈的大名我怎敢不知,想当年我进修大博士时,去文武阁考核,还曾见过您,您可是大域帝国两朝帝师、文武阁前首席长老曹缘棋前辈?”
听荼尔扶这番诉说,那位老者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缓缓地走到荼尔扶面前,说:“从你走过来时,我就注意到了你,如此急匆匆来找我,定有事相求吧,你走吧,我十年前就不会再理会他人了。”说完,又回到书桌前握起了笔。荼尔扶上前一步道:“小生早知前辈的性格,您已不属于任何势力,所以小生就把事情和您说吧。”曹缘棋瞥了他一眼,轻蔑地说:“我听着呢。”
荼尔扶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窗,轻声道:“三个月前,大皓帝国皇帝凌恒前来与我交谈,他和我是太学之中的同窗。我了解到,这几年来,大域帝国在政治经济上与大皓帝国和相邻的社祭帝国有许多冲突,大域帝国蠢蠢欲动,我来此就是为了打探大域的消息。”
曹缘棋苍老的脸微微放松,冷笑一声,眼角浓厚的鱼尾纹显露出来,说道:“你这不就是探子嘛,还说得这么严肃。”
荼尔扶也笑了,不过他是一副似乎吃了发霉变质食物的苦笑,接曹缘棋的话说道:“您可以这么认为吧,不过我所做的事以国家利益为先,大域帝国若有野心,我岂能坐视不管。”
“那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要救国救难这种豪情,早已不属于我了…………”曹缘棋说。
“前辈您这里的来过的文人数不胜数,我知道这儿有个常客,向您打听一下,他现在应该是文海城拍卖行和钱庄的大掌柜——宋承西。”
曹缘棋打了个呵呵道:“原来你要找他啊,他行踪不定,要寻得他得靠你自己如何做了。你们要是有缘分,说不定几天就能碰着,还真是有志向的年轻人啊…………”
荼尔扶理解了他的意思,又作了个揖,退出屋外,找了个位置坐下,四处欣赏着刚才未注意的苑景:粉墙黛瓦形成了花苑的四周,绿植与花草是苑中最常见的生命,许多树木中流经一条曲折的小溪,溪流边则是文人们在此留下的盆景,假山也林立在树木之中。花苑虽不大,但景观争奇斗艳,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花苑从上到下左左右右都是不同的色彩,令荼尔扶一阵心旷神怡。
从那以后,雪月苑中多了一道盘膝而坐、悠悠弹着古琴的身影。这身影每天都出现在固定的地方,只弹奏一个时辰,从指尖飞流出来的乐调极为奇异,悠扬之中掺和了细水长流的意境;慷慨之中夹杂着说不出的凄凉。这曲调与文人们所听过的格格不入,所以把他当作一个怪人,可他们哪里知道琴曲中的可是期待许久的盼望之情,荼尔扶与他的几位发小已多年未见了。
天明星闪耀的夜晚,曹缘棋那望向天空灰暗的眼神突然深邃起来,口中喃道:“看来大陆的格局真要改变,与天明星一同升起的天选之子或许会是最终的裁决者,大皓帝国也就因此崛起啊…………”
日复一日,已是寒冬。大域帝国本就在大陆北部,雪也降的比他处更多,寒潮与大雪使得许多文人都对户外世界望而生畏,更不用说再去雪月苑意气风发了。但有一个日不停息、在雪月苑朝入暮离的男子,演奏着古琴,也不知崩坏了多少根弦,那婉转的琴音,始终萦绕在雪月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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