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百石吏?高里典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一时瞪着眼睛愣在那里!
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急忙一揖到地:“大郎,小人有眼无珠,还望大郎忘记小人之罪过!”
他想,当不当里典都是小事,万一王翼要想办法整治自己,那可有大麻烦。
王翼一听,冷笑道:“快滚!”
他觉得跟这些人话说多了浪费口水。
高里典一听,赶紧又给二人叩首作了揖,然后躬身小跑着离开。
旁边,王翼原本惊呆的母亲和妹妹这时也已经回过神来,葵满脸惊喜的说道:“二百石吏!兄长,这可是真的?”
王翼笑了笑说道:“此事还未最后确定,不过有秩吏应该是肯定的!”
有秩吏,大致相当于后世县级的各局局长,最高可以到一百六十石,最低的百二十石。
葵一听,回头望了望母亲,惊叫道:“娘,想不到兄长成绩居然如此出色,我们应该很快可以入城居住了!”
母亲也笑着点点头,脸上挂满幸福,不过没有说话。
王翼说道:“母亲放心,儿一定尽快想办法在城中买一处住宅!”
说完,他又转头对刘功曹说道:“刘叔,快快屋里请!”
刘功曹点点头,随后跟着他进屋。
看着屋里非常简陋,刘功曹皱了皱眉头,然后拿出一件木牍递给王翼道:“大郎,章令听说大郎仍然住在田舍之中后,已让大郎兼任咸阳冶监工师,并且分配了四间茅屋,让大郎举家搬回城中居住,办事也方便。
我现在就是来代办此事,你在这上面签完字,我回去帮你办,明日上午你就可搬家。”
“哦?那就多谢刘叔!”王翼没想到好事没得这么快。
母亲和妹妹一听,自然更加欣喜。
……
冶监是冶铁都官下属机构,长官为四百石吏,称为“监”,下面有若干作坊。
工师为有秩吏,是所有工匠的头目。
冶监丞让人把王翼的官服、铜剑拿了过来,然后把四间茅屋安排好之后,说道:“王工师,杨监可能马上就回来,这里忙完之后,王工师可得抓紧去拜访杨监。”
“多谢提醒!”
王翼随后指挥几名冶监丞安排的直役安放好几件大家具之后,就让母亲与葵收拾打扫屋子,他去拜见负责人杨监。
杨监名放,五十二岁,干这行已经三十年,一个老资格的冶炼者。
对于王翼不到二十岁就担任领导工匠的工师,他颇有些不以为然,心里认为或许王翼和这个章邯有何非同一般的关系,才得到这个位置。
嗯,自己要试一试他有多大本事!想到这里他说道:
“王郎既然兼任本冶监工师,中午就在此吃工作餐,烦请下午到作坊去转转,给工匠们做一些监督和指导!”
王翼道:“遵命!”
长吏的工作餐也很简单:粟米饭、酱、菜羮,肉肯定没有,当时酒和肉都是高档奢侈品,根据商鞅变法之后的规定,在市场上贩卖的这两种商品都是征收十倍税。
吃罢午餐,杨监与王翼来到一处作坊之中,他亲自给王翼介绍道:“此处主要是冶炼铅,一年产八千斤!”
铅?王翼一听,这种金属在古代的作用也很大,主要用来制作各种合金,酒器、爵、戈等等,当然,用来存放食品长期食用有毒。
眼前有两座小炉子,院子当中堆满了各种含铅矿石。
王翼走过去拿起矿石认真的看了看,咦?这个矿石里面含锌应该比较高,铅都还排在其次。
可惜,这些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提炼锌,都浪费掉了!
“王郎,走,去那边冶铁作坊看看去!”杨监说道。
王翼摇摇头道:“杨监,卑职看,这个石头没有全部发挥作用,里面还有一种金属没有提炼出来,卑职想给他们讲讲如何提炼另外一种金属,此种金属的作用很大,可以用来加工鍮(tou)石!”
啊?杨监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另外一种金属可加工鍮石?
这可能吗?
鍮石其实就是黄铜,他是铜锌合金,尽管鍮石出现的时间非常早,至少在战国时期就有,不过那是炼金术士偶然间发现,数量非常稀少,当时根本就不知如何提炼金属锌。
因为金属锌的沸点很低,达到907摄氏度就会蒸发出去,所以在不知道原理的情况下无法收集,因此锌是中国古代最晚发现的金属,一直到明代才有冶炼金属锌的技术。
“王郎,这石头中含有一种什么金属?”杨监问道。
“是锌!这是卑职偶然间所发明,把他冶炼出来之后,可是有极大的用处!”
“哦?不知是否麻烦?”
“当然比其他五金都要繁琐得多,不过只要学会上路之后,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还有,最好是能够采购一些石炭(煤),否则单单用木炭太过于昂贵,获利也少了一些!”
“石炭倒也好办,我稍后派人多购些回来就是,那就烦请王郎传授此术!”他本意是想考一考王翼冶铁之术,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好,卑职马上把此处的工匠召集过来!”王翼说完,他把所有的工匠都喊了过来,然后开始在地上画图讲解:
“诸位,鄙人偶然间学到一种新的金属锌的方法,我把它称作锌……”
王翼详细给他们解释了如何冶炼锌。冶炼锌,需要一些技巧:也就是如何捕捉锌汽!
因此冶炼工具很关键,它需要制作一种特殊的长筒形罐子,将矿石和煤炭按照一定的比例放入,煤炭做还原剂。大致到达2/3的位置,然后做一个夹层,夹层上面留一个小洞。
在罐子顶上再做一个盖子,在这个小洞的另外一个方向也预留一个小洞。然后将这罐子包上黄泥,放入煤炭当中焚烧。
当温度达到900摄氏度之后,金属锌就会变成蒸汽,然后进入到上面的“空格”,这个空格因为最上层接触空气,因此里面的温度也就四五百摄氏度的样子,从下面蒸发上来的锌蒸汽在这里会凝结成固态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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