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最后光是筹备就花了六天,荆冷和阿陌生一点点把婚礼的雏形弄出来,然后慢慢把这个雏形雕刻精美。不知道阿陌生心里怎么想,荆冷觉得自己不像是参加一场自己的婚礼,自己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带有仪式感的艺术表演。
太过离奇了,这种不真实感太重了。突然自己就要成亲了。荆冷是想要逃婚的,无时无刻都想要骑上自己的马,直接就狂奔出去,把这个繁琐的婚礼抛到马后面去。
“你怎么了?”阿陌生似乎也很是惶恐,总是忐忑不安地问自己这句话。
“没什么。”荆冷这样回答,然后就失去了那个逃婚的念头,不再想什么。
是怜悯还是共情,荆冷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婚礼隆重起来,完善起来,直到了婚礼来临的那一天,荆冷还是没有成功逃婚。
蓝纱堆成花球,拖着长纱尾,没有风,纱尾也晃晃悠悠的。花球被挂在廊上,宾客们就是从廊上到宴客厅的。她们悄声讨论这姚府,这里原本是个善堂,现在竟然改建成了一座庄严的府邸。如今要不是这姚府办喜事,她们竟还不知这里面的变化也如此之大。
她们只知这是姚府,不知这是她们首领的府邸,不知她们的首领坐在花轿里,低着头羞涩地笑。
荆冷骑着马,身着蓝色暗纹的新娘袍,百合绣在衣襟处,鸳鸯游在袍子边,小蝙蝠和蝴蝶交叉。花盈盈而坠,鞭炮热闹不停。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她们间或说几句吉祥话。可是跟着花轿队伍的孩童并不太多,无论那些孩童笑得多么开怀,眼中总是有着些阴郁。荆冷回头望了一眼,鞭炮的残骸,那些红色的碎纸片堆满了来的一路,红泱泱的一条路,那些未彻底爆开的小鞭炮焉了会,在不经意间又炸开了,炸飞几片轻薄的红纸。
再把视线拉回来一些,是蓝色的队伍,乐队丫鬟小厮杂役都是穿着深蓝喜服,就连挑着的嫁妆,拿着的旗子也都是这样的,黑色的双喜字写在了深蓝的背景上。看上去不喜庆,颜色太过老了,但是却给人一种安心的质朴感。
头脑被风一吹,荆冷忽就明白了阿陌生为什么不肯用红色。荆冷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每每打完战后,再回头就是一条和如今一样的鲜红道路。
受过伤的人看见伤口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每次透过生活的某个小细节回忆起受伤经过的时候,伤口都疼,疼到反倒觉得现在都是假的,真的生活就一直停留在自己受伤的那刻了。
蓝花轿轿前的花穗一荡一荡,还挺有节律感。没有风吹起那轿帘,荆冷也就看不见轿子里的新嫁郎,不知那穿着婚衣的新郎,不知那盖着帕子的新郎,是否也会如自己这般局促不安。
骑着的马是个急性子,无论荆冷多希望它慢些,它都是随着自己的意,走也走得极快。
很快就回到了姚府,钟谷云在一大群迎接的人里格外显眼,就这傻丫头笑得勉强极了,仿佛自己入了虎狼窝似的。
荆冷笑得没心没肺,不就是个男人嘛,瞧他喜欢我就娶了呗,能有啥看不开的?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