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点点头问道:“总兵认识那个道士吗?”
“不认识。”
“有仇吗?”
“人都不认识,怎么会结仇呢?”
玉真道:“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他利用与你攀谈的功夫,取得你的信任,得到你的生辰八字,再得到你穿过的贴身衣物,便可做法害你。”
王寇惊愕道:“仅凭生辰八字就能害人?”
“不,还要有你的衣物。”
“他如何得到我的衣物?”
“你不是施舍穷人衣物了吗?他正是那个时候得到你的贴身衣物的。将你的生辰八字与贴身衣物放在一起,便可在其它地方施展法术。”
众人惊愕问道:“道长,是什么法术?”
玉真一时语塞,对付僵尸的法术他也只是学了个一知半解,他最擅长的是五行术,对于这种糊弄人的法术,压根就看不上。可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本来以为只是一般的病症,着个魔,吃点药自然会好,来此却发现真的是中邪了,而且,邪性很大,只能靠着之前的经验,顺势编造,眼下已经词穷,似乎就要穿帮了。
“伏尸术。”尔朱青山上前道,玉真轻轻舒了一口气,信任地看了看它。
“伏尸术?”众人倒吸一口气。
“对,伏尸术。我师父对这种雕虫小技不屑一顾,就由我来解释吧!南北朝时期,高欢功高震主,北魏皇帝非常忌惮,与心腹商量对法,既能够置高欢于死地,又能免于怀疑,有人提出请道士施展邪术,便是这伏尸术对付高欢。高欢果然中邪,如同员外一样,身体多处淤青,但找不到痕迹,鼻子血流如注,很长时间才停,没多久,高欢性命未在旦夕,好在那高欢是命中贵人,多人相助,后来识破,逼得北魏皇帝不得已西迁,北魏就此分为东西两魏。看员外的情形,与当年是如初一辄,除了背负血海深仇的人,谁还能下如此狠手?”
王寇道:“道长,我没有做过坏事,定是有人嫉妒我的名声和财富,故意设计陷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我实在想不出是谁。道长,既然已经知道是伏尸术,可有解决的办法?”
“只有找到施法的人才可以,烧毁被盗取的衣物和生辰八字,才能破解伏尸术。”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吗?”
望着王寇急切的面色,玉真接过话茬,摇摇头道:“伏尸术之所以厉害就在此处,如果找不回被盗取的衣物和生辰八字就无法破解,我们在此处,也无法施展法术帮你,伏尸术,却是厉害。”
王寇拉着玉真的手恳求道:“请道长无论如何救我一命,半月来,夜夜流血,我只怕多半条命都没有了,再过几天,定然性命不保。”
“总兵莫要着急,既然此人能施展伏尸术,一定距离此地不远,我看小镇不大,如果他在晚上继续施展法术,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踪迹,将他降服就可破解。”尔朱青山继续说道。
“道长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这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人手不够,我派人找镇长说说,求他派兵帮助。”
“那倒不必,你们不懂法术,如此兴师动众,只怕会打草惊蛇,那人一旦察觉到异样,必然会给予员外致命一击,到时可就回天无力。”
“为何现在不致命一击?”
“伏尸术要一点一点循序渐进,越往后,危害越大,流血越多,半月已过,半条命也就丧失,剩下半条命想要取走,不是什么难事,再过上半个月,当真是神仙难救。”
“请道长务必出手相助。”
“无碍。既然来到此处,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除,不过,今天晚上还要员外继续忍耐,只有在发作的时候才能找到施法的人,我们师徒二人会在镇上四处巡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玉真顺着尔朱青山的意思说了下去。
王寇作难道:“道长,我自小体质虚弱,恐怕受不了折腾,那贼人白天无法施展法术,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已经找到病根,查找贼人的事情,我看可以派人前去搜查,挨家挨户,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道士揪出来,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说到此处,他是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找出敌人将他撕碎。
玉真摆手道:“不可,他的确就在附近,万一他白天得到风声逃走,晚上回来继续施法害人,岂不是雪上加霜?”
王寇道:“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总兵破贼心切,而我们找出那人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不如想办法缩小范围。那人要施法,必然有施法的法坛、香烛、符咒等道具,到时会点燃,与百姓家的灯火混淆在一起,不容易区分,如果想办法让百姓家的灯火晚上及早熄灭,那么深夜的时候哪里有光亮,很有可能就是贼人做法的地方,员外派人前去查看,或许能尽快地找到敌人。”
“道长好主意。我与仲夏镇镇长关系非常好,请他命令老百姓晚上不许点灯,可好?”
“有些鲁莽,必须要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不然,可就是打草惊蛇。这样吧,就说皇家有人出殡,传下命令说,三天之内不许任何人家点灯和任何性质的庆祝活动,如有发现,便是对朝廷的大不敬,会有牢狱之灾。想那老百姓定然不敢,那个道士如果施法,就会暴露行迹。员外,您看此法是否可行?”
王寇斩钉截铁道:“就依道长的方法来,我马上派兵下达命令,并派人支援,等天黑之后,四下打探,凡有灯火之处,详加盘查,如有可疑之处,及时禀报。来人,给道长准备上好的素菜,请道长好生休息,待到抓来贼人,我亲自给道长请功。”
“总兵言重了!”
玉真带着尔朱青山离开府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长舒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脑门赞许道:“青山,聪明了不少嘛,都是跟我学的吧!好在你及时搭上话,不然,你师叔我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这种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呢?”
尔朱青山得意道:“茅山的书馆里,记载着各样各样的民家法术和破解之法,有时候没事,我就翻着看看,看的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玉真语重心长道:“果然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尔朱青山闷闷不乐道:“师叔,我们为他驱邪,他怎么把报酬端来又端回去了呢?”
“呵呵,这有什么,那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嘛,换个通行证,也是可以的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必那么看重。”
尔朱青山坏笑道:“师叔,还装?损失那么多银两,您的心中一定很痛吧,我早就看出来了!您又不是双杠,就不要硬扛了!从您之前的眼神我就看了出来。”
玉真满脸失望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了不起!白花花的银两,我只是客气一番,他还当真了,我看他眼里只有钱,爱财如命啊!”
“在钱与命之间选择前者,这就是守财奴啊!,当年跟着师父赶尸的时候,碰到再穷的人家,也要表示一番,碰到如此抠门的,还是第一次。看来要白辛苦一场。师叔,我怎么感觉王总兵不像个好人呢!”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总是说自己是好人,是个大善人,下人也这么说,真是如此吗?我不喜欢他这种自夸的人。”
“性格不一样,表达自己意愿的方式也不一样,不过,你感觉还是蛮对的,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师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破烂的景象,他庄园附近更是如此,可他偏说自己是个好人,乐善好施,一看便知不是如此。他赈济穷人,施舍衣物,都是中了道士的奸计,如此富裕的庄园,却不愿意给我们酬劳,想来定是个为富不仁,搜刮民脂民膏的一方霸主。我刚才对他说,以皇家有人出殡的名义发布禁止点灯的命令,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要知道,那可是欺君大罪,他居然毫不在乎,必是个目无朝廷法纪,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作威作福之人。”
“师叔,我们何必为这种人驱邪呢,不如走吧!”
“已经应下的事情,就不要反悔,为师也想看看,那个做法害他的究竟是什么人。再说,我们与众人被困在此处,进退维谷,唯有解除他的病情,才可度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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