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赵德昭也被这边的情景吸引了目光,远远望去那清丽绝伦的容颜,让看惯了后世医院批量生产美女的赵德昭也失神了许久。嘴中情不自禁的轻吟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直到一大段前世泡妞经常吟诵的诗句出口都不自觉。
直到马车驶进内城,赵德昭才从刚刚惊艳的回忆中恢复过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境,心中又犯起了嘀咕,这个未曾谋面的户部侍郎,这是要放大招啊,居然放出了一个这么妖孽的女子,今夜的汴梁城怕是要起波澜了,心中又有点同情刘用这小子了。
此时朱雀门外,石保兴的率先恢复了神志,立刻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抬步走到刘用身前,看着口水的横流的刘用,一阵恶心的感觉浮上心头。强压住烦闷的感觉,平静的开口问道:“刘公子,今天的事您想怎么处理,拿出个章程来。”等了会儿,没见有人回应,忍不住上前给了刘用一脚。被打断兴致的刘用,刚想开口大骂,一看来人是石保兴,硬生生的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字收了回来。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道:“今个是石大哥当值啊,兄弟我这点小事儿怎么敢劳烦您。”
对于石保兴他心里有些犯怵,虽然父辈同是义社十兄弟,但亲兄弟也有亲疏,更何况是异姓兄弟。石守信可以说是赵匡胤的头号心腹,当初陈桥兵变坐镇京师的就是他,可以说这是一个赵匡胤敢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与他的人。不提父辈,就他们这一代,石保兴为人稳重,武艺出众,也是这汴梁城有一号的人物。
这时徐娘半老,仪态端庄的侍郎夫人也带着一干家眷迎了上来,向这边赔礼道歉。刘用又用贪婪的眼神狠狠的看了看对面如谪仙一般的女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等石保兴开口就急忙歉意的上前说道:“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本不该阻碍夫人入宫参加宴会,但这却不是刘府的马车,我也是一时急糊涂才会有些失态了。”
这位侍郎夫人也是人精,一听这件事怕不是能轻易揭过的了,缓缓的开口道:“不知冲撞的是那家的马车,车中可是有什么人受到了惊吓。”刘用接口道:“车上倒是无人,但这是都虞侯府上的车驾,我本是要去都虞侯府接其家眷,如今怕是要耽搁了。”对面的侍郎夫人先是疑惑了一会儿,之后便吓得花容失色起来,诺诺的不敢上前答话。此时的都虞侯正是皇弟赵光义,这个是在赵系家族中仅次于皇帝赵匡胤的人,想不怕都难。一旁的石保兴也顿感棘手,暗呼倒霉,先是赵德昭,这会儿又牵扯到了赵光义,以后再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自己还是能躲就躲的好。
侍郎夫人小心翼翼的说到:“大人把我的这辆马车交给你,去接都虞候的家眷是否唐突。”刘用本人并不难看,就是那一对蛤蟆眼彻底将他打入猥琐之徒的行列去了。这会儿,这小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小姐猛看,恨不得立刻就上前将她生吞活剥了。本想开口拒绝的话立刻就改口道:“夫人也不必担忧,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备用的车辆,我会向都虞候夫人解释清楚的。”侍郎夫人身后的小姐轻轻拉了拉她的裙摆,侍郎夫人连忙上前道谢。
看着这个前后言行不一小子,石保兴强压内心的鄙夷,上前说道:“你们双方如果都没有异议,就各自收拢车马速速离去,耽搁了宴会谁吃罪得起。”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侍郎夫人一看石保兴离开,又急忙上前讨好的说道:“今日多亏了刘大人,要不然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祸事呢,改日一定登门致谢。”刘用连声说客气,并交代公务在身,吩咐手下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停的瞄向这家的小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因为侍郎家有一个好女儿才同意放过她们一码似的。
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宫城的砖瓦之上,整个紫宸殿有如披上一层黄金铠甲,显得格外的气势恢宏。此时朝中大小官员和他们的家眷,已经基本到齐。正按照各自的品级爵位各自落座,无论是内心焦虑者,还是春风得意者,都是面含笑容互相恭维着,为整座大殿增添了许多喜庆的色彩。整个大殿隐隐以杨光义、石守信、李继勋、王审琦、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王政忠九人为中心,周围人都在关注着这九个略显粗俗的汉子,或是略微靠近或是带着谄媚的笑容曲意逢迎。赵匡胤的这九位义社兄弟,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异常高调。一旁以慕容延钊为、潘美、杨信、高怀德等其他赵系官员就显得低调许多,只是在一旁轻声谈笑。
宋德昭只是坐在车中远远的望了一眼紫宸殿,便向慈宁殿赶去。一个內侍上前引路,这还是赵德昭第一次来慈宁殿,宫殿陈设还有些不协调,应该是主人与此处宫殿还没有完美的契合,给人一种不太舒适的感觉。当赵德昭步入大殿之时,众人正围着杜太后说笑着,右手边是衣着华贵但一颦一笑间给人一种虚弱感的妇人,左手边一位相貌清秀衣着华丽,双眸略长,给人一种奇异亲切感的少年,正在杜太后的身边乖巧的依偎着,听着众人的夸奖。赵匡胤、赵光义、赵普等都携带家眷陪在一旁。
赵德昭一看所有的家庭成员全部都到齐了,自己已经很失礼了,赶忙快步上前,来到杜太后身前直接跪下边磕头边说道:“孙儿给祖母请安,恭祝祖母福泰安康。”这都是赵德昭在后世的影视剧里学来的,全是现学现卖。场中众人倒是颇感惊讶,因为这个时代跪拜礼还不常见。杜太后连忙开心的说道:“快起来吧,地上凉,你这小猢狲可是来迟了。”赵德昭立刻回道:“孙儿昨夜里睡得不太安稳,今日又补了一觉,所以来迟了。”
这时赵光义插口道:“我听说昭儿最近要办一间书坊,想必是因为这件事累坏了身子吧。”赵德昭也不回话,先给赵匡胤和王皇后分别磕头行礼之后,才起身向赵光义行了一个拱手礼,回道:“侄儿是昨日与书友谈论诗集忘记了时间,睡得晚了些。”
赵光义看这小子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便生出一股火气,用教训的口吻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刻苦钻研着经书,你小小年纪可别做那浪荡的孩子,耽误了自己。”赵德昭虽然心中不忿,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毕竟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父母打死儿女都不犯法的时代,跟长辈顶嘴,可是一个高危的活计。一旁的赵匡胤喉头耸动似有说话之意,一旁的杜太后抢先说道:“昭儿是该多向你三叔多多学习,寒窗苦读,将来学业有成,成为你父皇的左膀右臂,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赵匡胤缓缓的开口道:“昭儿要多以学业为重,切莫玩物丧志。”
赵德昭自然是不敢反驳杜太后和赵匡胤,心里暗自腹诽道:“就知道向着你儿子说话,欺负小哥没娘是吧?”其实就算贺氏就算活着对今日之局面也没有太大帮助。“看来今后又得缩起头来装乌龟了,心中感慨道,有娘真好。”
正当赵德昭心中不满难平之时,杜太后又接着说道:“近日来我的心中很是惶恐,昨日之周朝,今日之宋朝,明日又是那个。思来想去,我赵氏有今日的荣耀,完全是占了前朝皇帝年幼的缘故,应引以为戒。”
一旁的赵匡胤略有所思,而他身边的赵光义却是一抹笑意浮现在脸上,转瞬又被收敛了起来,大家都没注意,唯有一直怀疑是他背后搞事情的赵德昭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心中不由得一寒,夺储大战就此拉开帷幕了吗?
一旁的赵普偷偷瞄了眼赵匡胤,发现其面部表情未有丝毫变化,一时也看不出喜努。又分别望了望赵德昭和赵光义两人,对于这个十岁就能镇住诸将的小子印象颇深,虽说是仗着赵匡胤的势,也算是有异于常人的胆识了。而一旁的赵光义也是个难缠的主儿,赵匡胤这个开国之君对其弟定然是要重用一番的,从赵光义的这个新官职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将来必是手握大权之人。尽管他也被视为赵氏家族的一员,如今他权柄未成,不敢轻易做出倾向性的选择。但在其内心之中确是更倾向于子承父业。
赵普起身向杜太后赵匡胤行了一礼,低声提醒道:“刚好到了开席的时辰,现在不动身过去,只怕会误了时辰。”赵光义有些不甘心,因为没从他的兄长赵匡胤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不过来日方长,不停的试探总能试出兄长的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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