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姜府。
只见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正立于池塘旁逗弄着水中锦鲤,此人正是姜霆。
“此事,你看如何?”姜霆对身后的年轻男子道。
“薛子怀在撒谎。”男子看着自己手中的信道。
那正是薛子怀从遥川寄来的信。
信中大致的意思是,遥川的颜氏商人并非“故人”。王泽因判断失误,人已携家眷逃离天峻了。因没了王泽,不知该如何行事,薛子怀在请示姜霆下达命令。
“哦?何以见得。”姜霆道。
“薛子怀从商多年,早已是精明世故之非常。若王泽果真因办事不利出逃,他薛子怀必会跑的比王泽还快,又怎会写信与我们。”
“不错,看来在秘书处学了一些东西。”姜霆笑道。
“儿子也该为父兄们分担些事务了。”这年轻人正是姜霆的三子,姜风。
“给他去一封回信,命他继续探查,时时来报。遥川令尹失踪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姜霆撒完手中的饵料,转身道。
“是。”姜风心内存疑,但终是忍住了,没有细问。
父亲为何不直接杀了薛子怀?
“风儿,你要学的还很多。”姜霆看出了儿子心内的疑虑,但并不打算为其解惑。凡事总告诉他答案,是永远不会长进的。
“儿子明白,那父亲好好歇息,儿子就先下去了。”姜风行礼道。
“去吧。”姜霆笑着应允。
待池中水榭剩姜霆一人时,一名姜府的护卫前来禀报。
“大人,少府大人的儿子,近日前往遥川,不知所为何事。”护卫道。
“知道了。”
姜霆知道萧穆是个老狐狸,虽然同为天帝效忠,但.......终究不得不防。
“派人跟着他。”
“是。”护卫领命而去。
几日后,薛子怀向颜翎汇报了姜霆的回复。
“知道了,你按原先的日子按时给天都禀报就是。”颜翎道。
“小人明白。”薛子怀起身行礼。
“薛老板,不必这般拘谨。你我之间大可如常。”颜翎此刻心情不错。
薛子怀心内无底,对上变化无常的颜翎,他是怎么都怕。
“公子客气了。”薛子怀客套道。
颜翎知道对方不可能轻易放下心防,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薛老板祖上三代皆是经商之人,鼎盛之时与海外各国皆有往来。只是后来,天奉氏族颜氏从商,对薛家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日渐没落。”
薛子怀低垂的眼眸染上不甘之色。是的,若非颜氏借着天威一步步垄行霸市,他薛家何至于此。偏安天峻这遥川一隅。
“后因缘际会,在跑商途中被王泽所救,自此入其麾下,助其一臂之力。这么多年搜寻遗孤可是需要不少的人力财力的。都是薛老板在提供吧。”
薛子怀知道颜翎本事不小,但将自己的过往查的这般详尽还是不由吃了一惊。
“公子有何意图,大可直接言明。”薛子怀道。
“生意上的事,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你来做我明面上的老板。”颜翎开门见山。
薛子怀听到这个要求有一瞬的沉默。
“呵,就算薛某人答应了,你又如何辨别我是否出自真心?”商道诡也,外行人并不一定能理清其中的一些手段。
作为行商之人,薛子怀还存着一丝商者的骨气。他祖上为颜氏所累,说什么也不会帮颜家的人在商道作为。
“为他人做嫁衣确实不可能真心而为,但如若,这番事业是为自己呢?”
“薛某不懂公子的意思。”薛子怀隐隐有所猜想,但他不信。
“这份产业待时机成熟后,会全部归你所有,如何?”颜翎的神情并不像在撒谎。
“你当真舍得?”薛子怀道。
“经营它我有其他的目的,对了,既是明面的老板,自然是姓薛好一些。就对外宣称你薛家收并了我的产业好了。”
薛子怀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人,从前要么带着算计,带着恐惧。从未认真审视过对方。
“我知道了。”现在看来,自己除了相信对方,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虽然这个决定也许会招致杀身之祸,但若不应允,恐怕现在就会死。而且,比起那位大人,不知怎的,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的少年。
“对了,你的手下倒是身手不俗。比如,苏流悦。”颜翎道。
“是的,此女师从横剑山庄,后因一些特殊的原因叛逃流亡至此。”薛子怀道。
“以她之能,如何心甘情愿听命于你。”
“额,确是用了些手段。”薛子怀提起此事略微停顿。
颜翎示意对方讲下去。
“有一男子,对其好似极为特殊。但身染重病,每日需以昂贵的汤药吊命。我们照料那人,她替我们办事。”
“哦?”与颜翎所想差不多,苏流悦骨子里有股傲气,不会这般容易被人驱使。想来也是被拿捏了短处。
“将那人交给我。”颜翎道。
“明白。”薛子怀也不多言。
他清楚,自己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
待薛子怀离去,杨忠刚好前来,与之擦肩而过。
“您真的决定任用此人?”杨忠还是对薛子怀不太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不是还有你么?从旁帮我盯着些。”颜翎道。
杨忠心内了然,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府中损毁的屋舍墙垣已命人修整完毕,对外的消息也已散播出去了。”杨忠禀报道。
这次事件在遥川必定是有些影响的,为了不引起大的骚动,他们编造了假的消息放出去混淆视听。
大致的内容就是,遥川令尹贪赃枉法,诬陷大渊来的商贾,不想对方上头有人。这害人不成便携家带眷跑路了。
而颜老板命是保住了,上下打点关系也是费了不少周折。手底下的产业为了变现悉数便宜了那商会会长薛子怀。
连着几日,这件事都是遥川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甚者传的还更邪乎。
这不,临川客栈的小二正给一青衫男子说的吐沫横飞,讲的那是绘声绘色。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
“呵~当真这般有趣?”年轻男子轻摇手中折扇,笑的那叫一个风流俊逸。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