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屠户也算是见惯场面的人了,但见到这尸身时,整个人还是愣了一下。
这是多大的仇,这样也太……
先是净手,含了药在嘴里之后缓和了一下情绪,才上前去一一查验。
不多会儿,牛屠户便到蔡继面前回道:“蔡大人,死亡时间大约是一天前,死因是溺水而亡。身上有……有被野狗啃噬过的痕迹。”
蔡继点头,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年前两起案件也就不说了,好不容易过个年,刚轻松没几天这就又开始了!
前些天死人还没弄清,这又死了一个,还是这样的……
牛屠户犹豫着又看了蔡继一眼。
蔡继见他话似还没说完,便问道:“还有何发现?”
牛屠户便道:“大人,还有,死者是王文岩,后背有个似乎有个琵琶的烙印。跟崔新宇一样的是,这王文岩的下体也被……被人割了!”
“什么?”蔡继听到这里,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往那尸身边上走了几步。虽离着还有几步远,却叫他清楚的看到死者被水泡的浮肿的一张脸,真的是王文岩。
莫非这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什么女魔之类的说法自是胡扯,他经手的案子他自是清楚,这案子跟什么女魔完全没有关系。
那所谓的女魔杀人,不过是一些不知情况的人传的流言而已!
蔡继不由想到当日看到崔新宇死时的样子,除了两人下体都被人割掉之外,别的似乎没有共同点了。
值得一提的是,崔新宇死时还给人留下了一点线索。便是他死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用血写下的王字。
这些天来,他也查到了当年那六人的结拜,恰好王文岩又是近期才回来的,而案发现场又留了这么一个王字。
蔡继下意识便以为这个字是死者在给自己提示。
当即便将王文岩跟鲍玉龙两人都抓了起来。因为玉字只比王多了一点,是以这两人都有嫌疑。
蔡继想着五年前这六人相继离开清流,会不会是几人之间出了问题。比如这王文岩或鲍玉龙跟崔新宇之间结了仇或者什么,这才导致了五年后崔新宇被杀的事情。
这么想着,蔡继便将王文岩跟鲍玉龙两人一起押来审问。
最终却无所收获,且崔新宇死的当天,他两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当晚,几人一起相聚紫阳街的一处教坊里,除了跟他们一起的肖元恺严俊等人之外,还有教坊里的众位官妓以及里面的恩客。
这么多人在场证明,两人没有弄假的可能。
加上鲍王两家亲友的闹腾,蔡继只得将王文岩放了,让鲍玉龙恢复原来的差事。
却不想,几乎是他刚放了这两人,这王文岩当天晚上便被人杀了!
若王家人知道会是这个后果,不知他们可还会在闹腾着放人了。
这么想着,蔡继下意识的便去看鲍玉龙,却见他脸色一片惨白,身子更有种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蔡继走过去,看着他问道:“崔王二人因何被杀,你可知晓?”
鲍玉龙听到这话,脸色又惨白了几分,然他紧接着便回道:“回大人,小的不知!”
“五年前,你们为何相继离开清流,五年后为何又各自相继回来?”
“回大人的话,前些天我们便已经说过,许是巧合罢了。别人我自不知晓,只我自己却是因为要外出做买卖,这才离开清流。”
蔡继不消问都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直觉告诉他,这崔王二人被杀,一定跟五年前几人的相继离开有关。
可前几日问下来,这鲍玉龙就是这句不知道,在问就只说他自己的事,别打一概不说。
蔡继自然也问了其他几人,都有各自的理由。
看着各不相干,但这么统一的口径,本身就是一种可疑!
当下蔡继也没在多问,转而命众人收拾好现场,然后先回县衙再说。
这里又出了一个命案,知州大人那里只怕一顿骂是跑不掉了,真个愁人……
这日,清流城内华灯初上。
清流城外街边一处脚店里。
昏暗不明的脚店里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店家在角落里头一点一点的冲瞌睡。
肖元恺跟、鲍玉龙以及严俊,三人在这间简陋的脚店坐着,边上一个伺候的人都没跟来。
三人落座半晌依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鲍玉龙才举起桌上的杯子,“是为兄的不是,不该让大家都……算了,不说这些了!既是你已经决定好了,哥哥我自是没话说。咱们兄弟一场,临走哥哥没法送你,现以茶代酒,预祝你此去平平安安!”
话落鲍玉龙仰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严俊端起茶杯,诚挚回敬,说道:“多谢鲍大哥,小弟也祝你平安!”话落也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两人面面相视,都未说话,一切自在心中。
片刻之后,两人一起看向桌边的另外一人。
肖元恺见两人一起看向自己,眼神一时有些闪躲,慌乱的端起茶杯,“我也以茶代酒,预祝严四哥平平安安!”
话落也如同两人一样,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过后见两人依旧看着自己,肖元恺吞吐道:“严四哥,真的非走不可吗?如韦三哥所说,我想着也未必就是……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谁有能……”
“五弟慎言!”
肖元恺话没说完,便被严俊打断,此刻瞧着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五弟,你这样的身份自是不怕,韦三哥他有那样的姐姐姐夫撑腰,自是也不用怕什么,可哥哥们跟你不同……算了,不说这个!”严俊想了想,后面的话还是没说下去。
当下三人之间又是一阵无言对视,过了半晌严俊起身,对二人抱拳道:“二位兄弟珍重,严四去也!”
话落,就见他拎起桌上的包袱,转身大踏步出了脚店,随后上了外面拴着的一匹马,一路绝尘而去。
脚店的店家睁开已经眯糊的眼睛,看到桌边还坐了两人,眼睛一眯接着冲瞌睡了!
鲍玉龙跟肖元恺两人又在脚店坐了一会儿,鲍玉龙扔了几枚铜钱之后,两人也起身出了脚店。
店家眼看都快睡着了,却猛地惊醒,再看桌边已经没了人,只桌上留了几枚茶钱,店家收好钱,便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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