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七按照一直被教导的那样,下课后直接找上了窦丹。
窦丹的同桌同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去上厕所,弘七顺势坐在她旁边。
窦丹不停地转着笔,“有事吗?”
弘七态度良好,“我是来道歉的。”弘七见窦丹扭过头,“我听王应高说,我应该等你一起。”
“等我干嘛?”窦丹嗤笑一声,打断弘七的话,“你又不是刘清,你没必要跟我一起上学。”
弘七舒了口气,“好的,那我以后还是——”
“刘清!”窦丹咬着牙喝到。
整个教室都静了一瞬。
弘七跟着静默一瞬,才反应过来,“你一直都不信我是弘七?”
窦丹抹了把脸,低声回答到,“没有,刚刚是习惯了。”
窦丹又直盯着弘七,板正了表情,“你能保证刘清会回来吗?”
弘七望进窦丹的眼里,突然明悟她的眼底为什么红了一圈,弘七只能轻声回答,“我保证。”
……
中午刚放学,窦丹就拉着弘七去往了餐厅三楼的包厢。
弘七一脸幸福地翻阅菜单。窦丹摊开一直拿着的软皮笔记本。
“虽然可能对你不公平。”窦丹抽出弘七手中的菜单,“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刘清能回来。”
弘七的目光在菜单上流连,“我明白的。”
窦丹放下菜单,“那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弘七坦然回复,“我是弘七,我是来完成任务的,任务的方式就是暂时顶替刘清,任务一完成我就会离开。”
窦丹没有说话,只沉思着什么。
弘七等了会,见窦丹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翻开了菜单,在上面不断勾涂。
“你的任务是什么?”窦丹这回直接抽出了弘七手里的笔。
弘七霎时停顿了,她能感到冷汗从毛孔中不断溢出。
“怎么了?”窦丹见弘七不说话,不断追问,“是不能说吗?是有什么规则吗?”
“等一下。”弘七菜单都顾不上看,“我想想。”
她慌乱地翻找记录,半晌才舒了口气,“还好没删,嗯,任务是完成刘清的心愿。”
窦丹揉了揉额角,“刘清的心愿?是什么呢?要多久?是最大的心愿,还是所有的心愿?有什么禁忌或流程吗?怎样算是完成了呢?”
“……”弘七乖乖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不知道。”
……
窦丹将书包甩上后座,神情阴郁地坐上车。
“不跟你朋友一起走了吗?”司机从后视镜观察窦丹的表情。
窦丹扯了嘴角,勉强露出个笑,“不了,她改骑自行车了。最近一段时间是这样。”
她开始自言自语,“我不会让她继续下去的。”
“好的。”司机只顺从地回答,平稳地启动了车辆。
窦丹抱住车里的抱枕,闭目靠在座椅上。
“我在这里下。”窦丹没让司机开进小区,她在门口就下了车。
窦丹终于还是接通响了一路的电话。
“窦丹,对刘清最好的方式还是要让她接受治疗。”
窦丹握紧了手机,指节都泛出了白。
“只要治疗,就会有好的可能的。”张医生细声在电话中劝说。
“会治疗的。”窦丹冷冷地回复,“当然会治疗的,但不是以你的方式。”
张医生的声音愈发缓和,“那是以什么方式呢?我可以帮上忙吗?”
“以关注她内心的方式。”窦丹慢慢地走在小道上,她抬头看了将坠的太阳,坚定地回复,“她说她完成任务就会走,我就帮她完成任务。等她走了,刘清就回来了。”
“窦丹窦丹。”张医生念着窦丹的名字,“这是个办法。”
他吸了口气,“但万一弘七走了,又来了个蓝八怎么办?这种病越早治疗越好。”
“那就等蓝八来了再说。”窦丹断然道,“怎么治疗?吃让人昏昏沉沉的药?把人绑在床上?这不是治疗!”
张医生耐心地解释,“药理是目前治疗精神病的重要手段,虽然有些副作用,但确实有帮助。而且不同的病有不同的治疗方法。”
“那刘清要怎么治?”窦丹再次打断,她不耐烦地踢了脚灌木丛。
“她的病还不能确定,我只是草草见了她一面——”
窦丹不住地冷哼,嘲讽道,“那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她有病,万一她只是中二呢?”
“你不能替她决定。”张医生见窦丹油盐不进,语气强硬了起来,“你不能这样做。”
“我会跟她父母说的。”窦丹没听张艾的回复,径直挂断了电话。
……
弘七从自行车停车架推出自己粉红的自行车,仔仔细细地戴好头盔、眼镜、手套,又调好骑行导航,才翻身上车。
弘七紧靠路边,以时速十公里的速度严格按照交规骑行。
等她到家,正是不多不少一个小时。
弘七停好自行车,解下身上的装备,妥善地放置在储物柜里。她点开了播放器,一边往家走,一边练习英语听力。
弘七上到五楼,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同之前一样,向左旋转一圈半。
钥匙只转了半圈,就卡在那里。
弘七一惊,扯下耳机,迅速拉住门把手,将开了条缝的门再次关上。
房里传出窸窸窣窣的人声。弘七顾不上细听,尽可能放轻脚步地冲到楼梯间。
房门像是被打开了,有几声轻微的脚步声。
弘七靠在楼梯间的墙上,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向着楼梯间靠近。
弘七将包护在身前,往墙角缩了缩。
脚步声停了片刻,才又响起,逐渐远离了楼梯间,随后是门锁锁上的咔哒声。
弘七仍不敢作声,再默数过五分钟后,她才蹑手蹑脚地往楼梯下走。刚下到半层,她想了想,又转身往上层走。
弘七坐在七层半的位置,果断拨通了窦丹的电话。
……
一刻钟后,弘七挂断了同窦丹的通话,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下楼梯。
不用刻意表现,弘七就展现出一张悲伤脸,她保持着这种脸色打开了家门。
“怎么这么晚?”看电视的刘父随口问道,他瞟了眼弘七,“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弘七刻意表现出轻描淡写的语气。
刘母脸上糊满绿色的面膜也走到客厅,“怎么感觉你不开心?”
弘七定了定神,回想窦丹给的建议。
现在应当装作平静,但平静下藏着疲惫地回答要考试了很紧张。刘父刘母肯定会奇怪与之前的不同之处,接着就随便找个不搭边的理由,再被追问之后,就一边哭一边说失恋了,他们要再问,就哭的抽搐。
弘七做足了心理准备,张开了嘴。
“我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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