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正欲离开时,藏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许劭终于出来,朝着他欠身一礼。
“这位公子,你知道你杀得是何人吗?”
许劭颇为担忧地道:“他可是后将军袁术的人,袁术决不会善罢甘休,莫不如跟我离开,先到深山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不迟!”
“那个......”
刘昊略显尴尬的揖了一揖:“多谢公子挂怀,不过进山躲避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实在不好意思。”
许劭当即震惊:“公子,你这可是拿命在赌啊,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只要他下个命令,找到你的踪迹,不过易如反掌!”
“额.....”
“这个......”
刘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俩解释。
正惆怅间,远处突然有声音传来:
“主公!主公!”
刘昊循声望去,一骑绝尘而来,正向其招手:
“主公!主公!”
许劭遥望过去,但见仅有一骑,却也放下心来。
等到这骑靠近了,许劭方才露出骇然的面容:“竟然是颍川的荀阜?你竟然叫他......”
嘶~~~
许劭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扭头瞥了眼刘昊:“公子竟然是荀阜的主公?”
刘昊嗯的一声点点头,显得极为平淡:“正是!明日荀家办家族宴席,我受邀前往赴宴,本是约在附近见面的,听说这里要办月旦评,便来凑个热闹。”
轰隆!!!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直将许劭雷了个外焦里嫩!
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又岂能不知,颍川荀家每年都会开办家族宴席,受邀参加的要么是清流界大儒,要么是官宦世家,那一个个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年荀家一场家宴,陈家家主陈寔带着陈纪、陈谌以及幼年的陈群赶往赴宴,荀淑热情接待,荀氏八龍全部出场,荀靖负责开门招呼,荀爽负责斟酒,其余六龍轮番布菜,好一派热闹的场景。
荀家的这次家宴甚至惊动了中央的太史官,将陈寔的这次赴宴称之为“真人东行”!
还有个更神乎其技的说法,太史官夜观天象,说什么德星聚在一起,五百里内定有闲人会聚,而雒阳到颍川刚好五百里!
难道说......
许劭不敢相信,但他绝对敢肯定,眼前的公子哥绝非常人!
此时,荀阜赶来,翻身下马,朝刘昊一揖作礼:“怎么,主公,既然来了这月旦评,可曾留下诗文?告诉在下,到底是上上等,还是上上等,还是上上等?”
典韦翻身上马,傲娇开口道:“咱家主公自然是上上等!”
荀阜原本只是打趣,没曾想竟然还真是上上等,心中顿感惊诧:“主公,还真是上上等文章?您知道吗?月旦评至少五六年没出过上上等的文章了。”
许劭拱手一礼:“不瞒荀大人,是两篇上上等的文章,而且还是即兴创作,许某举办多年月旦评,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到。”
荀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刘昊:“两篇?还是即兴创作?”
刘昊瞥了他一眼:“怎么?很难吗?大惊小怪,走吧,我东西还没买,咱们得先到集市买些东西!”
三人翻身上马,疾驰远去,只剩下许劭在微风中一阵懵逼!
这......
难道是自己的评判标准下降了?
许劭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此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让颍川荀家的荀阜,甘心认其为主,难不成是哪一路诸侯?可不对呀,诸侯中没这么年轻的人才对!”
颖阴荀家。
自从有了“真人东行”的典故后,荀家的家宴便在不断升级,时至今日,已经不单单局限于家宴,而是成为了经学大儒的集会。
距离荀家家宴还剩一天时间,但整个荀家,却已为此准备良多,往来大儒名家纷至沓来,可谓万事皆备,只待良辰。
内宅庭院。
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一边走一边招呼:“小姐,小姐!上上等,今年月旦评竟出了两篇上上等的文章!”
吱呀~~~
门被推开。
从里面转出个身穿翠绿色襦裙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柳叶眉,杏核眼,端的是千娇百媚,美若天仙,此人正是素有“荀氏八龍,慈名无双”的荀爽之女荀采。
荀采神采飞扬,满脸不可思议:“什么?上上等的文章?还是两篇?这......怎么可能?月旦评至少五六年没出过上上等了,怎么今天一下子出了两篇?”
丫鬟荀蕊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我也是买东西的时候,在路上听别人说起的,而且听说这两篇上上等的文章,还是同一位公子,即兴创作出来的呢!”
“同一位公子?即兴创作?”
荀采本就惊诧的面容,变得更加震撼:“这......不可能吧?即兴创作出上上等的文章,许劭莫不是降低了标准?”
荀采虽然这么想着,但却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许劭此人虽然怯懦,但对于文章的要求可谓到了苛求的地步,而且他能坚持己见,这也是月旦评能一直持续下去的原因。
“蕊儿,你可记下了那文章?”荀采急忙询问。
“嗯,奴婢记下了。”荀蕊点点头。
“走,回屋,诵与我听。”荀采忙拉着丫鬟回到屋中,备好竹简、笔墨,“你诵,我写。”
“嗯!”荀蕊应了一声,努力回想诗文,吟诵道:“君不见,颍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只是这第一句,便让荀采一下子振奋起来,由衷赞道:“真不愧上上等的好诗,果然气派非凡,恢弘大气!”
提笔!
荀采立刻记下。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荀采精神焕发,奋笔疾书,不敢落下分毫。
“额......”荀蕊搔了骚脑袋,支支吾吾道,“小姐,剩下的诗文,我......忘了!”
“你......”荀采柳眉微皱,怒其不争,“再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
“哦!对了,我还得记得一句。”荀蕊兴奋道。
“什么?快说!”荀采忙提笔准备。
“将进酒,杯莫停!”荀蕊豪情惬意道,似乎被刘泽诗文中的豪迈所感染。
“将进酒,杯莫停?”
荀采虽然记下了,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诗文中似乎还缺些什么东西。
“将进酒,杯莫停!将进酒,杯莫停!将进酒,杯莫停!将进酒,杯莫停!将进酒,杯莫停!将进酒,杯莫停!
......”
荀采在心中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整个人似乎已经魔障。
她越是默念诗文,便越是想要知道诗文的全部内容,没办法,作为荀家的才女,她对诗词歌赋有着天生的执着和喜爱。
尤其遇到这上上等的诗文,寥寥数语将其带入情景,却又不能窥其全貌,那感觉像是猫抓似得,心痒难耐得紧呐!
见自家小姐心痒难耐的样子,荀蕊别提有多着急了,一个劲儿的反复不停念叨:“君不见,颍河之水天上来......”
可她越是念,心里越是紧张,万一想不起来,小姐不得疯掉嘛?
可她越是紧张,就越是想不起诗文,甚至连那句“将进酒,杯莫停”都快要忘记了。
急得小姑娘团团乱窜,都快要哭了!
声音传出房间,恰好被前来寻找荀采的荀棐听个正着,直接推门而进:“妹妹,这可是你新作的文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荀采忙迎了上来:“哥哥说得哪里话,妹妹岂能有如此文采,此文乃是今日月旦评上的上上等佳作,妹妹正让蕊儿背诵呢。”
荀棐当即震惊:“什么?今年月旦评竟然出了上上等的佳作?快拿来让为兄欣赏欣赏。”
荀采将竹简递了过去:“哥哥,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余部分蕊儿正在想。”
荀棐眼珠子上下一番滚:“好!真是好文章!妹妹放心,月旦评上的文章都会公布出来,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大江南北,你还怕欣赏不到如此美文吗?”
丫鬟荀蕊插了一句话:“不是的少爷,这文章是即兴创作出来的,根本不会有原文流出,我听说很大一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原文呢。”
荀棐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即兴创作?”
荀蕊嗯的一声点点头:“嗯!大街上的人都在传,说那位公子以酒为题,当众诵读,连续两篇,全都被评为上上等的佳作!”
轰隆一声!
宛如五雷轰顶,直将荀棐雷了个外焦里嫩:“即兴创作?两篇诗文?竟然全都是上上等的佳作?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荀采同样不解:“哥哥,起初妹妹同样不信,但以这篇文章的质量,哥哥觉得可当得那上上等否?”
荀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虽未能窥其全貌,但此文气势非凡,绝对称得那上上等的佳作,这一点毋庸置疑!这还只是第一篇,也不知那第二篇......”
“咦?两篇诗文?”
荀采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开口询问:“蕊儿,这才第一篇,那第二篇诗文,你可记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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