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容随着孙恩留下的部队前往山阴城跟孙恩等人汇合,在那之后她就见到了更多残忍的画面,屠戮、弓虽、劫掠还有杀人献祭。
虽然一直听闻着五斗米教起义军的残暴,但她作为高高在上的仙子,更多的不过是站在键盘侠的角度上破口大骂指责别人罢了,当法力被封沦为凡人时,她这才真正感到了震撼——对死亡的震撼。求仙问道向来就是逆天而行之事,她在上古时代作为商女一直顺风顺水到现在,早已忘记了作为凡人的滋味了,没想到对于凡人而言生命竟是如此不值一提之事。
不知不觉,她竟是有了几分恐惧。
随着山阴城被攻破,三吴八郡有更多人响应了孙恩,孙恩的部众渐渐增至了几十万人,这对于只剩下半壁江山的东晋政权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更别说天下完整时几十万军队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尽管孙恩部众都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紧接着,孙恩自号征东将军,为其部众改名“长生人”,并以诛杀异己的理由献祭了更多的百姓,逐渐走在了变强的道路上,随着实力上和兵力上的强大,他感觉自己的心态也开始膨胀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天下无敌。
直到朝廷派遣了徐州刺史谢琰和镇北将军刘牢之来讨伐他,他才忽然想起——天下无敌的是刘牢之统帅的北府兵!谢琰和刘牢之都是参加过淝水之战并因此获得战功的老将,谢琰还是谢安的次子,朝廷将他们派遣出来相当于已经是认真掰手腕了。无论东晋朝廷再怎么腐朽国祚将尽,但谁都得承认一件事——北府兵很强。
北府兵基本上都是由北方侨民组成的,他们都是强悍的北方汉子,还因五胡乱华而跟胡人结下了血海深仇,由仇恨所驱动的北府兵是其他军队所难以媲美的,是古代最强的军队之一——当然要注意古代这个字眼。
当得知刘牢之率军兵临钱塘江的时候,孙恩就不免有些怂了,但想到镜仙的存在,他又不由壮起了胆气来了。
在这战事将临的阶段,昌容也是愈发担心了起来,她现在只想回家。
夜中,昌容在营帐中盘膝而坐、闭眼假寐,她虽是被封了法力,可也不是没有辟谷的凡体,因而并不需要睡眠进食,忽然间,她似乎隐约听见了什么,再紧接着她就惊讶了起来。
“玉皇陛下?”
“嗯,是我。”
昌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了:“抱歉玉皇陛下,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是他对手,所以特来一趟。”
昌容更是惊讶了:“玉皇陛下你亲自来了?”
“不,我本体还在天庭。”
她这才松了口气不至于那么紧张,毕竟这种事情就像是凡间的御驾亲征一样夸张,要知道明代土木堡之变就是明英宗整个人被掳去了塞外当然此事对于现在来说也是后世。
随后她犹豫着问道:“玉皇陛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来寻你的。”那属于天帝陛下的声音仍然来自未知之处,让人觉察不出到底人到底在哪里,“我需要你接近他,给我一个出其不意对付他的机会。”
昌容这次却也是踌躇了起来,因为此事实在是有些缺德了,尽管镜仙不仁,她却不能不义,加之堂堂天帝使用这种手段不是太降格了吗?
玉皇呵呵笑道:“天帝就不能卑鄙些了吗?”
昌容却反而肃然道:“玉皇陛下,你可是代表天庭的颜面,不能这样做。”她虽然不喜欢玉皇大帝,但也不意味着她就会背叛天庭,就如镜仙所说,她的立场乃是天庭。
玉皇淡淡应道:“无所谓,别人不会知道的。你该知晓,假如我真的跟他打了起来,难免会生灵涂炭,还不如使用这种手段速战速决。”
昌容稍稍被说动了。
玉皇继续道:“若是不愿便算了,我也不强迫你,我自己去寻他吧。”
“不必如此。”昌容深深地吸了口气,“玉皇陛下你或许说得对,这样拖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遭殃,我会想办法接近他的,他该会因为我法力被封而放松警惕,剩下的就拜托玉皇陛下您了。”
“嗯。”
在那之后,昌容仍然装作安然无事的样子,却确实想着办法见上孙恩一面,甚至于作出凡人无理取闹之状,不惜搞事闹事,最后以自杀为借口要挟卫兵,再加上别人不敢对她多加无礼,消息渐渐传至了孙恩那里,对方似乎终于无奈妥协了,愿意见她一面了。
昌容在卢循的带路下来到了孙恩的营帐里了,此刻的孙恩似是也有些不耐烦她的存在了,一见到她就不免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昌容面无表情地道:“我有要事想跟你说。”
“直接说吧。”
“天庭要派别人来对付你了。”
孙恩惊道:“你又是怎知道的?”
昌容坦白道:“因为有人来找我了,提出让我协助他对付镜仙的建议。”
孙恩张了张嘴,不知作出怎样的表情好了,他似是在跟镜仙交流,默然了良久后才再回道:“你想到底干嘛?”
昌容诚恳地道:“我希望你能劝告他赶紧回头是岸,因为这次对手真的不是他能对付的。”
孙恩冷冷回道:“到底是谁?”
“你确定我要在这里说吗?”昌容环顾一圈周围,视线故意落在其他人身上。
孙恩冷哼道:“他们都是我信任的亲信,你直接说吧。”
“好吧。”昌容继而道,“是——天帝啊!”
话音刚落,霎时间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迅速地飞了过来,转眼即逝,人们尚未能反应过来,便见似乎是一道光芒击在了天师孙恩腰间上挂着的那面青铜素镜镜面上了。
孙恩神情大骇。
在幽幽的辽阔虚空中,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英气男子,镜仙不,宁衍似乎大大地松了口气,接着他脸上隐隐露出了笑容:“怎么称呼你?”
英气男子见了他的反应,反而惊讶了起来:“你貌似不惊讶?”语气顿了一顿,他又道,“叫我玉皇便是。”
宁衍听了他的自称倒是真的惊讶了:“原来你就是玉皇大帝啊。”
玉皇微微一怔,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人倒是有趣,不愧是东皇兄欣赏的人。”
宁衍微微笑道:“虽然我知道会有天庭的人来袭击我,但我确实没想到真的会是玉皇亲至。”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莫非你是故意留下昌容,就是为了让人特意钻空子袭击你?这么说来,我倒是被你算计了。”话是这么说,却不见玉皇有丝毫被算计了的紧张样子,反而淡然处之。
宁衍老实承认道:“算不得算计,事实上只是稍微推波助澜一下而已,为的是能找来能对付镜仙的人。”
玉皇讶然:“莫非你不是镜仙吗?”
“是,也不是。”宁衍实话告知,“虽然是我在行动,但我完全不觉得是自己在操控着自己,反而更像是被别人附体了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在渐渐复苏一样,或许那才是真正的镜仙。”
“哈,原来如此,这般看来你也不算是这面镜子的主人啊。”
宁衍一点也不感到惭愧:“翻车有什么奇怪的,在我前面已经有好几个翻了的呢,起码我还是最持久的那个。”
玉皇总觉得这话有些古怪,但他一点都不想追究下去,便听见宁衍又问道:“你知道猎神计划吗?”
玉皇这次比之前更加惊讶地看着他了,但他没说什么,沉吟道:“我本以为你是那方世界之人,但听你这口气还有言行举止你莫非是本世界之人?”
“算是吧。”
“哈哈,那先前倒是我误会你了。”
“能跟我说说猎神计划吗?”宁衍再次提道。
玉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那镜子该是第二纪的古神之物。”
“第二纪?”
“你可知道,在凡人主宰自己的命运之前,乃是神族统治世间?”
“听东皇提过。”
“我跟东皇兄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曾经经历过三清变革、推翻神族的时期,统治了凡人几十万年的神族就这样轰轰烈烈被从云端上推了下来,但事实上这其中多得了域外来者的帮助。”
>>
en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ener
宁衍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什么帝国的?”
“没错,那似乎是个自认为文明比我们这方世界发达的、客观事实也的确比我们高级的域外,我所知的也不多,仅知他们以征服大千世界为野望和动力,也已经以武力和文化征服了一方世界群,号曰大千帝国。比方这么说,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凡间过去了两千多年后,仙界可能也不会过去超过十年,所以从三清变革到现在虽说也有上万年了,但在大千帝国的领域时间来说,可能不过过去了几年罢了,这就是世界的等级。”
宁衍隐隐脸色怪异了起来:“这套说法有点中二科学啊。”
“中二科学?”
“我是说真是套高深广大的理论。”
玉皇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们一开始寻你麻烦是以为你是大千帝国之人,若你是此方世界之人,就该明白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各自。”
“那你为什么又要推翻东皇?”
“因为东皇兄太过谨慎了,我自认为能比他干得更好。”
宁衍冷笑道:“凡间的起义首领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一直天下大乱。”
玉皇意味深长地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确实比东皇兄优秀。”
“你这有点自恋过剩。”
“你以为,为什么大千帝国的人利用我等推翻了神族后,却没能成功侵入这方世界?因为我在万年前的牺牲。于情于理,在能力上在品格上,我确实能比东皇兄干得更好,就连王母都担心东皇兄会不会让域外来者成功侵入进来。”
宁衍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对方却偏偏又觉得不对劲这貌似就是别人以前被自己说服的样子啊!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东皇怎么就干得比你差了?”宁衍依旧不愿承认自己在口舌上输给对方了。
玉皇坦然道:“他明明自以为你是域外来者,却特意惹祸上身与你来往,还认为能跟你友好相处,你说这是什么想法?这么说吧,我想要征服凡间,如今凡人帝皇认为能跟我友好相处,这有道理吗?”
“我”
天帝能跟凡人帝皇和平相处讲道理?不可能!天帝自认为天下第一,怎么会愿意跟凡人帝皇好好说话?
宁衍真的被说服了,哪怕对方之前还想干掉自己。
“我还是不明白算了,你继续,我讲不过你。”
“所谓猎神计划,其实就是大千帝国高层所制定的侵略本世界的计划,因为他们自认为还拥有神灵崇拜的世界是低等的、蒙昧的,他们以无信仰为荣,认为一切平等可你该明白,所谓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才是最虚幻的,他们所谓平等不过是对于帝国公民而言,且他们的征服侵略可不一定就比如今的人神隔绝好上多少。”
可紧接着,玉皇却是话锋一转,微微笑道:“既然你想摆脱这面不详之镜的控制,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建议。”
“嗯?”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