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在希望的汉末 > 第一百二十章 新皇登基
    “可…”刘协的话,带给刘辩极大冲击,“可我记得,史道长曾经讲过,我的父皇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人,比他还大的人。应该没人能伤害父皇呀?”

    刘辩寄宿道观这些年,与史子眇朝夕相伴。史子眇能发霹雳,在刘辩眼里全然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是以当弟弟的话与道长相悖时,刘辩有些迟疑该相信谁。

    “天下人不行,但…”刘协双拳悄然紧握,嘴里飞快地低声说道:“但父皇身边的人,可以。”

    讲到这里,刘协的背脊已经一片湿透。忍不住噤声四顾两下,眼见何玖与何进还在商议,由是用轻微的声音补充一句:“特别是…我们的母后。”

    我们的母后,刘协试图混淆概念。他尝试在新皇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也试图让刘辩误认为他们是亲兄弟。只有刘辩与何玖关系产生裂痕,只有他与刘辩关系紧密,他才能获得新皇帝的庇护,才能掌握一线的生机。

    刘协并不害怕被拆穿。其一,何玖只是偶尔去看刘辩,想来也不会有意提及自己的存在。其二,今日之后,只要不是刘辩主动询问,只怕也不会有人多嘴多舌特意点名他与刘辩的关系。

    甚至他作为一个生母去世的皇子,喊皇后一声母后。就算刘辩此刻就清楚他们的关系,又或者长大之后知晓真相,又会怪罪他吗?

    何苦,若不冒险尝试,他的结局就只是选择一种死法罢。

    “你说…母后?”刘辩怯生生地偷偷瞄眼何玖,须臾忙是垂下头忐忑道:“难怪就是史道长也害怕母后…她的话…可能……”

    刘辩的记忆中,每每何玖来到道观,无所不能的史子眇道长就总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而母亲何玖留给刘辩的印象,也多是严厉的责骂。

    “皇兄,春秋战国,有田陈篡齐。现在,是何氏要篡夺我们刘氏的江山!”刘辩对何玖明显的疏离,让刘协是喜出望外。

    他强压住心底的雀跃,继续低声诱导道:“遮风挡雨的父皇已经被他们害死,现在何氏权倾朝野,如果我们不团结,就都会死!”

    刘协说罢,隐藏在袖中的双拳不自觉紧握,他期待着刘辩的答复。

    “都会死?像…父皇一样?”刘辩转头瞧眼死相狰狞的刘宏,赶忙移开视线,浑身颤抖着喃喃自语:“我们,能不能不死?”

    刘辩先让将自己视作“谋主”依赖,这样的关系正是刘协需要的。他尽量将紧张化作动力,眼神余光牢牢锁死何玖方向,口中快速急促地说:“皇兄去哭!哭完皇兄就是这里的主人,天下的主人。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只要我们显示出怯懦,只要我们对他们百依百顺,母后与大将军短时间,是不会杀害我们这些傀儡。”

    刘协不断用我们,巩固刘辩心中两人一体的概念。他的语气由始至终都是微乎其微,“我们先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去团结人,也只有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我们才能活得更长更远。”

    刘协一番急促的长篇大论,刘辩花上好一段时间才算消化。沉默半晌,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们,都不要死,都要每天吃东西,说话。”

    其实,两名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频繁地交头接耳,本应该引起人们的注意。奈何此刻之局势,莫说刘协是无足轻重,就算是未来的天子刘辩,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罢——终归是年岁尚幼。

    就在群臣目光聚焦在即将掌权的何玖、何进兄妹时,一声尖锐的哭泣,骤然从大殿中央扩散开去。

    皇子的哭泣声音,拉开皇帝大丧的序幕,一切就这么有条不紊进行着,毕竟大汉死皇帝,早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是夜,朝廷的使者们持竹使符出雒阳,将天子驾崩的讯息,带给州郡、封国中的二千石高官与诸侯王们。随即刘宏最终的归宿,也在东园匠与考工令的奏疏中得到确认——大行皇帝将永眠在内外皆是赤色的棺木中,以应火德。

    之后的几日里,虎贲禁军持虎贲戟严守禁中,大丧全程都显得波澜不惊。随着一位位宗室,一个个朝廷官员,犹如完成任务般哭嚎完毕之际,终于来到钉钉盖棺的时刻。

    就在大殿之中,丁宫引经据典,请太子刘辩于灵柩前即天子位的瞬间。守在殿门外数日不曾歇息的袁术,心中只觉荡起凌云壮志。

    “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袁术偷偷窥视一眼殿中,瞧着一脸茫然的刘辩,心情不免一阵大好。

    在袁术的心里,刘宏始终是最忌惮的敌人。但随着这位最大的敌人,即将深埋去地底,剩下的何进也罢,袁绍也好,全然都是不值一晒。

    这是掌握着汝南袁氏数代积攒底蕴的他,本就该有的一份骄傲。

    畅想着复刻王莽之路,取汉而代之,袁术的视线渐渐放远。某刻,他忽然想起恐怕仍旧在赶回途中的兄弟,不由哂然一笑:“本初呀,他日之域中,只怕会是我袁公路的天下哟。”

    大丧与登基,本就是一体。就在虎贲中郎将开小差,遐想未来时,群臣已经鱼贯而出。他们迅速更换完早就预备好的吉服,片刻之后又是匆匆回殿。

    面色凝重的丁宫,确认完归来的群臣,便开始最后的仪式。他首先朝着北面稽首,进而宣读册书。洋洋洒洒的文字从他口中读完后,丁宫朝东而跪,将传国玉玺奉教新皇。

    少焉,起身的他持玉具、斩蛇双剑与隋侯珠站立于前,用尽浑身的气力,向群臣宣告新帝的登基。

    中平六年,四月,戊午日。随着丁宫持玉具、斩蛇双剑与隋侯珠站立于前,向群臣宣告新帝的登基。捧着传国玉玺的刘辩,便是在群臣的声声万岁中,即皇帝位。

    新任的皇帝,几乎没有一息的耽搁,便是遵照何玖的意愿,当殿宣布尊何玖为皇太后,默认母亲临朝掌权。

    随着刘辩退居幕后,意气风发的皇太后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光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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