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萧,晨光初晓。
雪已止,风未停。
遥望,树上银装,地上茫茫。
温和的冬阳穿过窗口的缝隙洒在陌生人的脸上。
眼睛觉得有些刺目,渐渐睁开。
原来自己还没死!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接下来的反应则是暖暖的,软软的手感。
程蝶舞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触碰,缓缓睁开眼,结果与陌生人四目相对,心跳加速,顿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其他人被她这么一叫都醒来了。
“什么事?”
“有追兵来了?”
师兄弟都疑惑地问。
程蝶舞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吃了豆腐,只好说:“他醒来了。”
众人立即把目光集中在陌生人身上。
“先穿好衣服吧!”大师兄对程蝶舞说。
经这么一说,程蝶舞才发现自己的赤身裸体地站着,除了小小的肚兜,简直说得上是一丝不挂了。
晚上光线不好,这样倒无所谓,但是现在日出东方,光线明亮起来,整个玉体自然就暴露无遗了。
“啊!”
她又尖叫一声,然后双手不知道该遮哪里好。
“你们赶紧转过身去!”她接着大喊。
众师兄弟大饱眼福之后,意犹未尽地转过身去。
“你也是!”她见陌生人还盯着自己看,立刻呵斥道。
“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非礼勿视的礼貌,陌生人也转身,背对着程蝶舞。
过了一会儿,程蝶舞穿好了衣服,才对大家说:“好了,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坏我们大事?还有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大师兄一转身就对陌生人发出三连问。
“……”陌生人却沉默不语。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就默认你是敌人,马上铲除。”
见他们人多势众,陌生人自知打不过,只好如实回答:“我叫虞振雄,是御前侍卫……”
一听到御前侍卫,众人便莫名紧张起来,拿起大刀,准备杀人灭口。
“等等,先不着急。”大师兄喝住师弟们。
“师兄,他可是御前侍卫,我们不能放过他。”
“你们不能用脑子想一想吗,他是御前侍卫,却要刺杀皇帝,其中必有隐情。”
“对啊!”
“让他继续说下去吧!”
等对方放下了大刀,虞振雄才接着说:“也正因为我是御前侍卫,所以在重阳那天才与自己哥哥兵戈相向,最后哥哥牺牲,而我则为了复仇苟延残喘。”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侍卫!”众人终于明白了。
“既然你跟我们目的一致,那我们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加入我们帮会,我们就不跟计较昨晚的账。”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我加入你们。”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伙人什么来历,也不确定他们能否靠得住,但现在的虞振雄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且为了复仇,他做什么都可以,更别说加入这种来路不明的帮会了。
“好,够爽快。那么,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们日月帮的人。”
“什么人都无所谓,只要能杀了那狗皇帝就可以。”
“嗯!誓死诛杀狗皇帝!”
所有人都忽然打了鸡血似的大喊起来。
“好了,你们冷静一点,不然给周边的人听到就麻烦了。”程蝶舞赶紧制止他们。
经她提醒,其他人才安静下来,想起现在可是在逃亡,不能太喧闹。
“好了,大家先找到点吃的吧,不然饿着肚子可打不过追兵。”大师兄说。
“嗯。”其他人也这么觉得,纷纷走出农舍去觅食了。
“蝶舞,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伤员吧,不用出去。”
“好的。”
“诶,你们为什么要刺杀皇帝?”虞振雄问。
他有些好奇。
双龙国一直以来的统治都十分稳固,应该没有人敢谋反才对。
虽然欧阳浩日的登基有些问题,但是他始终是正统的太子,也没大臣反对。
所以他真的想不出其他人有什么理由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皇帝。
“你是当天的受害者,应该听过血染之重阳吧!”程蝶舞说。
“嗯,哪有怎样,难道你们也有亲戚朋友在比武中死去?”
“没有。但是那天给了我们更大的触动。”
“什么?”
“在新帝登基之前,有一个道士来到我们村,说村子很快就要大难临头。我们当时没太在意,以为那道士信口开河,或者想骗些钱财。但没想到过了两天,村子里真的爆发了瘟疫,很多人因此死去。”
“然后呢?”
“我们村的村长马上想起那个道士,然后去问他有什么解救的办法。道士给了村长两张黄符,并让他在村头村尾各放一张,等第二日把黄符烧了即可。虽然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村长照做了。果然之后瘟疫便消失了,村子没再死人。”
“这跟你们刺杀皇帝有什么关系?”
“原本大家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但那道士临走的时候又对我们说,村子的瘟疫只是暂时压制,并没有根除,要想根除就必定要换地方。”
“然后呢?你们搬迁了没?”
“村子是我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我怎么能搬呢。即使真的要搬也不知道搬去哪里好。全国各地都有天灾,没有家园的话,出去了也只会饿死而已。”
“不搬走的话,接下来怎么解决?”
“道士说我们村位于龙脉的逆鳞上,由于新帝品性残暴,火气无处发泄,所以影响到我们村。这种关乎皇帝的事,一开始我们也不太相信,毕竟新帝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但是后来发生了血染之重阳那事,我们就确实道士说得没错。”
“即使道士说对了,那你们也不用行刺吧,毕竟这样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我们自然知道行刺没有好结果,但是为了村子所有人,还有全国所有人,我们必须这么做。”
“怎么又跟全国百姓扯上关系了呢?”
“道士还预言了五年后,若新帝不死,其残暴的性格必然让全国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如此!”
“为了自己,也为了大义,我们村里的男人就自己成立了一个帮会,想办法行刺。”
“既然是男人的事,你干嘛参与其中?”
“后来打听到皇宫里要搭台演戏给太后娘娘庆祝诞辰,而我们村世世代代传承了一种戏剧表演,人人都武艺精湛,就打算借这次机会行刺。可表演中少不了女的,而我也想为村子做点事就跟他们到京城来了。”
“那你以后还是回村子吧。刺杀这种交给男人就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看我?”
“不是,我只觉得刺杀是一条不归路,即使刺杀成功了,也会遭到通缉,最后都是死路一条,趁现在还能回头,你要考虑清楚。”
虞振雄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希望她不要死去,要好好活着。
“不,已经无法回头了。”。
“……”
见她意志坚定,虞振雄也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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