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斯收起药膏,强装镇定对着钟锦墨浅浅一笑,视线却不知道拐到了哪边。
“药已经都涂好了,我、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等一下!”钟锦墨突然喊了声,着急起身将椅子都给带倒了,发出一声巨响。
季若斯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他。
“我说过了,那是半年前的答复……”钟锦墨垂着脑袋,小声地说。
季若斯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钟锦墨,做人不能太随性,我可算不上是好脾气,不保证能容忍你一而再的戏弄。”
钟锦墨刚刚伸出的手抖了几抖,快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看到他的样子,季若斯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了声。
“开玩笑的,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挺得住。”
钟锦墨张了张嘴,又慢吞吞坐下,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就是想说,如果你能答应我几个条件,也不是不能接受你的示爱……”
季若斯:“!!!”
受不了她的灼热视线,钟锦墨背过身去,使劲摇着手,试图给发烫的脸部降温。
“什么条件?”季若斯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地问。
等了半晌,钟锦墨才憋出一句话:“你先回去吧,我汇总好写下来给你。”
“……”
这算什么?到底有多少条件啊,竟然还需要汇总?
莫名觉得有点魔幻。
“钟锦墨,你又耍我?”
季若斯稍稍一想,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说别的,钟锦墨现在在她心目中的可信度无限接近于零。
“没有耍你,这次我是认真的!”
钟锦墨看向她,眼神坚毅,没几秒钟又软了下来,“你先看完我的要求再说吧……”
“那好吧,你跟我来,我要看着你写。”
“……”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没办法,钟锦墨现在只能接受自己作出来的恶果,老老实实跟着季若斯,跛着脚去了她的书房。
进去之后,季若斯给他拿了纸笔,挑眉睨了他一眼,就径自回卧室了。她的卧室就在隔壁,为了方便,直接将中间的墙给砸通了,留下一扇门出入。
见那扇房门紧闭,钟锦墨放下笔,抱怀参观起这间小书房来。
房间不大,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且规格挺高,看得出来季若斯在这里没受什么委屈。可是这样就更加让他好奇了,为什么欧温会对一个陌生女孩这么善待?
门内,季若斯一头拱进被窝,为了让自己冷静而用力撕扯着头发。
季若斯啊季若斯,你可不能再上这个死骗子的当了,小辛儿说过的话都忘了吗,钟锦墨这人哪都好,就是喜欢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为了自己不被情绪影响,季若斯努力稳住心神,开始扎马步。
半小时后,钟锦墨才敲响了门,季若斯收势,随意擦了把汗出去。钟锦墨含着笑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几张纸。
写得满满当当的纸。
看到那乌压压的一片,季若斯脸都青了,抬起的手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钟锦墨见她快要爆发了,犹豫了下将其中几张抽出来,只交给她一张。
“别这么着急生气嘛,怪吓人的,你如果一直这样对我,我可是会后悔的。”
“……”
季若斯白了他一眼,捏着纸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认真看起来。
第一条:不会入赘。
什么玩意儿?
第二条:不接受定居国外。
嗯?
第三条:不能家暴(这一点很重要)。
呃……
第四条:以后不能跟别的男人或女人眉来眼去,不能不理我。
这……
季若斯抬头看向钟锦墨,后者直接蹲到门边去研究活页了,也不知道研究出啥来了没有。
后面的内容很长很杂,却是没有什么养分了,季若斯匆匆看完一遍,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钟锦墨,你是在逗我吗,这都写了些什么跟什么呀?”
“哼,我就知道你做不到,你们这些女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实际上只是看我长得好看,想找个花瓶充门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钟锦墨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中,手指用力戳着门框,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季若斯愣住,呆呆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钟锦墨。她哪里见过这个样子的他,这么无助,这么弱小,这么孤单……
她走到他身后,轻轻将手搭在他肩头。
“我没有说做不到,我只是想说,你这根本就算不得是条件吧。这些条目,不用你提出来,我也基本上都能做到的。”
钟锦墨身子颤了颤,偷偷瞄了她一眼。
“比如这第一条,入赘是什么鬼,你不会以为我家是那种封建传统的家族吧?真是让我无力吐槽。”
“不是吗?”
“不是!”季若斯无语地大声辩驳,“还有第二条,第二条暂且略过……第三条,第三条也略过……”
钟锦墨嘴角狠狠一抽,哼道:“你怎么不干脆全都略过?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拨开季若斯的手,钟锦墨猛地站起来就要走,不料蹲的时间太长,加上小腿还有些疼,一个腿软就往门上撞去。
季若斯反应迅速,一把将他捞了过来,揽到自己怀中。
钟锦墨只觉腿上发麻,一阵眩晕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季若斯怀里。他脸色唰地白了下来,挣扎着就要离开。
“你小心一点啊!”
季若斯无奈,只得一点点松手,让他坐到地上休息。看到他那由白转红的俊脸,季若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这个样子,真像个病弱书生。”见他因为羞耻而紧抿起双唇,季若斯直接挨着他坐下,将手中的纸举到眼前。
“接下来说第四条,不能对别人眉来眼去,你先教教我怎么眉来眼去,我根本就不会。还有不能不理你,这个是应该的吧,再说以前都是你不理我才对。
下面的这些就更不用说了,什么不能嫌弃你赚钱少,不能嫌弃你体质弱,不能嫌弃你手指不灵活,等等等等……
你真的想太多了,竟然还说不能嫌弃你写字难看,你这是在趁机笑话我字丑是不是?你这写的哪难看了?”
季若斯说着,将纸卷成筒,直接对着钟锦墨的脑门就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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