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均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他拳头抵在唇边清咳一声,笑说:“青叶的变化可是很大,要不是阿姨跟你一起过来,我都不敢认呢。”
青叶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均哥哥就知道逗我。”
公孙名赫哈哈一笑,对着青叶说:“你俩别杵在这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好好聊聊。青叶,你扶着小均去里面。”
“啊?”
青叶一时不太明白爸爸的话,疑惑地看向郑均。
郑均扯了扯嘴角,视线微微偏向斜下方,“出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
“怎么会这样,没事吧?”青叶担心地问。
郑均抿了下唇,转身向后走。青叶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赶紧冲上去将他扶稳,搀着他到了里面的沙发上坐下。
“伤还没好怎么可以这么乱来呢,我去给你找个轮椅!”
郑均一把拉住青叶的胳膊,手上让她跌坐回了沙发。
“不用去了,我的伤已经好了,只不过落下了终身残疾。”
郑均尽力让自己的笑容爽朗,但还是跟青叶小时候的印象差距颇大。
印象中的郑均是青玄的好朋友,也是她除了青玄最喜欢的大哥哥。当时她还天天说长大要给均哥哥当老婆,害得青玄每次都跟防贼一样防着郑均,也因此闹了不少笑话。
后来,青玄和郑均两人一起入伍,她也是那时候认识了杜孟。
再之后,青玄走向了仕途造福百姓,而郑均则留在了军营建功立业。
青叶很想笑着安慰他这没什么,但一开口,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均哥哥……”
“青叶别哭,我来这可不是为了收集少女眼泪的。”郑均笑着给青叶擦了下眼泪,这份笑容倒真实了很多。
青叶回他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早就不是小少女了,已经成老剩女了。”
“哪有,你还是一样可爱啊。尤其是哭起来的样子,鼻尖红红的,特好玩。”
青叶哼了声,跟郑均相视一笑。
不远处,杜孟端着杯酒,正默默观察着角落里的两人。
“你就是杜孟吧?”
一道柔美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杜孟转过头,看向盛装打扮却脸色阴沉的公孙夫人。
“公孙夫人,我就是杜孟。”
杜孟挺直着身体,回答地不卑不亢。
公孙夫人毫不顾忌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病弱。
“我记得,我们这次欢迎会并没有邀请杜家的人。”
“是的,但你们还是放我进来了。”杜孟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两人,对着公孙夫人举杯,“感谢夫人的款待。”
公孙夫人微眯了下眼,说:“我们家一向以礼待客,杜总不需要想太多。”
“当然,我只会考虑我需要考虑的问题。”顿了下,杜孟继续说:“我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公孙夫人挑眉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杜孟将手中的酒杯贴到唇边,最终还是没有喝。
白凉端了点小点心过来,“孟总,先吃点东西吧,青玄那边还需要点时间。”
杜孟浅浅一笑,“在这里还是注意点吧,你毕竟只是我的助理,叫这么亲昵真的好吗?”
白凉放盘子的手抖了下,清咳一声红着脸猛点头,“我知、知道了!”
公孙青玄经过两人的时候,白凉正将手中剥开的橘子分了一半给杜孟。他暗暗咬牙,越过白凉的肩膀将那半个橘子抢过来,整个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扬长而去。
杜孟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白凉,我以后是不是该离你远点?”
白凉绝望地捂住双眼,他现在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杜孟眯了下眼,微微勾起唇角:“不行,我应该跟你更亲近一点才对。”
说完,他往白凉身边靠了靠,甚至还捏了块小蛋糕放到白凉唇边。
白凉:“……”
他瞥了一眼正专心向前走的公孙青玄,以最快速度将蛋糕吃进嘴里。
“孟总,利用我可以,能不能给我留条小命?”
“这话说得,见外了。”
“……”
公孙青玄走到郑均面前,弯腰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回来了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昨天刚回来,听说你调到A市了,没想到今天你能回来。”
青玄坐到两人中间,冷笑道:“你们都准备的这么充分了,我不回来能行吗?”
郑均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后哈哈一笑:“我现在真的很想认识一下他。”
青叶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好像不是很懂。”
郑均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蛋,说:“青叶有没有男朋友了?”
青叶笑容僵住,她看向青玄,试图从他那里获取些信息,却是一无所获。
“均哥哥,不瞒你说,我现在的确是有喜欢的人。”青叶看向郑均,表情认真又坚定。
郑均没有惊讶,只是柔和地对她一笑:“小青叶长大了,不喊着做我老婆了。也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配不上小青叶了。”
“不是的均哥哥!”青叶着急地抓住郑均的手,“均哥哥现在也很好,只是,只是……”
郑均摇摇头,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
青玄扶住他,“我陪你去。”
郑均推开他的手,笑说:“少看不起人,我自己能行的。”
青玄望着他一跛一跛地慢吞吞向前走,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想当年,郑均的体能比他强多了,即使在人才汇集的队里,也是顶尖的存在,可现在却连平稳走个路都难。
“哥哥……”
青玄坐回沙发上,拍了下青叶的手背。
“郑均他半年前去西南执行秘密任务,任务难度很大。虽然他侥幸活着回来了,也被授予了一等功,但他右腿中了两弹,医生说已经不能完全恢复了。”
“那他现在是转业回家了?”
“嗯,那次任务他有三个战友牺牲,从心理和生理来说,他都不适合呆在组织里了。”
青叶听完后鼻尖一酸,眼泪又控制不住哗啦啦流了下来。
难怪她总觉得郑均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原来这不是成熟,而是对生活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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