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亮,百里晨曦一行人早早出了门。
御叶帆原本是想在早饭的时辰过来瞧瞧,没想到屋内早已人去楼空。
用完早饭的男人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翘着腿惬意的晒着太阳。
“公子……”
幽怨的声音似乎并没有打扰到男人舒适的心情,男人收起执墨扇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挡住自己阳光的小四。
“怎么这么慢。”
“公子,我可是在野外孤苦伶仃待了一晚,公子不体恤就算了还打趣我。”
小四说的委屈,低着头使劲扯着手中的缰绳。
“你的。”
御叶帆扔出一个包裹,小四打开一看竟然是热腾腾的包子立即喜开颜笑。
“还是公子好。”
御叶帆笑道,“给你包子就是对你好了?那本公子的好岂不是太廉价了。”
小四生怕男人又撇下自己一个人跑了,连忙奉承道。
“怎么廉价,公子体恤下人辛苦,这是关心下人,公子是整个山庄对下人最好的人。”
最不好的人!
小四心里腹诽道。
“若是对本公子不满就说出来,本公子心宽体胖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御叶帆嬉笑道。
小四心知眼前的男人喜欢捉弄别人,庄中之人没一人愿意近身伺候这尊大神,就连管家老伯都对这个小主人有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那刚才是我真心话,公子若不信可真是伤人心了。”
小四故作伤心状。
包子还没吃完,男人已经一跃而上。
“再不跟上,你怕是要被福伯赶出庄子了。”
福伯是鸣凤山庄的官家,年近六十却精神抖擞,对山庄中的下人管的甚是严厉。
“福伯?”
想起福伯的严厉训斥,小四浑身一抖。
“公子等我。”
小四咬着包子,扬起马鞭跟了上去。
御叶帆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觉得口中干燥,不由得放慢了行程。
“小四,你知道庄主定的那门亲事,对方可是什么人?”
“不知。”
“近日府上可有什么生人进入频繁?”
“并无。”
小四疑惑,“公子,就算是有人上门求亲,你怎就断定不是熟人?”
“你这小四果真愚笨,与我父亲相熟的各位长辈,那位的家底我不是知根知底的,你也不看看你公子我这年纪和身份,他们家哪有什么女子能与我匹配。”
“公子人中龙凤,简直天人之姿。”
小四故作崇拜状。
“家中向来不与朝中之人交往,能算得上走动的也都是些生意上的朋友。”
“公子这么在意未来少夫人的身份吗?”
小四递过水壶问道。
“什么身份倒是不在意,只是不愿这么被动。今晚就是婚礼了,我却对那人一无所知。”
“那公子可想出了什么?”
御叶帆挑眉问道,“反倒是你,日日待在庄中竟然什么都不知晓。”
“说起这个,我倒是记起一件事。”
“说来看看。”
“几月前,庄主出过几次远门。”
“什么意思。”
御叶帆想,作为鸣凤山庄的庄主出门谈生意很是寻常,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以往庄主若是出门谈生意,福伯总是会让我们提前准备行李,而且,每次都是庄主和福伯一起出门,可偏偏那几次庄主什么人都没带,就连行李都未曾携带。我猜想,庄主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去见,去的匆忙。”
“哎,我发现你这脑子还不错,不是那么愚笨了。”
果然是朝中人吗?
想起这个,御叶帆不由得一阵烦躁。
“公子你怎么了?”
“父亲他,不会给我找了个官家女子吧?”
御叶帆扶额,似乎惆怅不已。
“官家女子如何了?”小四拿着扇子替男人扇着风。
“你傻啊,官家女子个个柔弱,身娇体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错,可是能与我策马奔腾吗?能与我一同游历名山大川吗?”
小四咧着嘴一脸嫌弃,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小声嘟囔道。
“那白姑娘才是公子口中身娇体贵之人吧?”
“白姑娘能比别人相提并论吗!”
说着御叶帆用手中的扇子狠狠敲在了小四的脑袋上。
“是,是,我多言了,白姑娘是公子梦中情人,自然与未来少夫人不能相提并论。”
小四翻着白眼无视男人。
“白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若公子真心喜欢何不早日娶了人家。”
喜欢吗?
御叶帆冷笑。
“你看看其他的公子,在公子这个年纪早已孩童绕膝……”
小四话还没说话,御叶帆抬手就点了小四的穴。
“你公子我才几月没回庄上,你这小厮便敢拿公子我开刷。”
“公子!小四不敢了,不敢了!”
“你就在这等着被福伯赶出山庄吧。”
男人整理衣衫,牵着马匹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次被御叶帆抛下的小四,只得一副泫然泣下的模样。
“公子,我恨你!”
鸣凤山庄。
早在数日前,整个鸣凤山庄已经是锣鼓喧天热闹不已。
鸣凤山庄里面更是大摆宴席,宴请各路人马。凡是路过之人都可以在鸣凤山庄吃吃喝喝数日,就连客房都有。可见庄主御楚天十分在意这桩婚事。
“鸣凤山庄果真是名不虚传,这宴席摆了好些日子了吧,在弋国也只有这样的大财团才敢有此举,既是宴席又是客房,就连路过的乞讨之人都得到邀请。”
“弋国第一庄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啊。”
“那可不是,有不少人听闻庄主豪举纷纷来此祝贺。”
鸣凤山庄庄主御楚天身穿华服穿梭在各桌之间,笑容满面。
“福伯。”
御楚天招手,一个白发老翁走了过来。
“公子可到了?”
“还未。”
“这逆子!”御楚天不由得恼怒,“这都傍晚时分了,你赶紧去看看。”
“是。”
御楚天转身看向大厅的位置,那后面,新娘估计都准备好了。
婚房内,身穿喜服的女子靠在璇玑身上,头上的喜帕将女子的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见一丝缝隙。
“王爷,你不是说今日便能醒来吗?”
当初对自己威逼利诱的时候分明就说今日能苏醒过来,可这眼前分明依旧睡得深沉。
拜堂,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
百里晨曦目光闪躲。
“当初逼我下药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
“好,是我错。”
“那,马上要拜堂了,这可如何是好?”
鱼璇玑问道。
“点穴,会吗?”
百里晨曦挑眉问道。
鱼璇玑知道男人又在给自己下套,连忙摇头。
“下药掳人我干了,这件事您就干了吧。若是日后朝阳要算起账来,咱俩也好分摊,您说是不是。”
百里晨曦没想要女人会这么讲。
“我是长辈,自然是要坐上堂了。”
经男人这么一说,鱼璇玑有些后悔说出前面那些话。
说的自己无法反驳。
“听说御叶帆还没到。”
百里晨曦冷冽的眼盯着前厅的位置。
“这小子若是不敢出现,本王拧了他的脖子。”
敢逃婚,也不知谁给了他这个胆子!
刚出山庄的福伯远远看见一抹白色骑着马匹靠近,就算看得不真切,老人也瞧见了男人脸上的不情愿。
“福伯。”
瞧见是老人,男人心里不由一惊,跳下马,跑了过去。
“福伯好。”
虽然见到了人,福伯心里面多少有些宽慰,可是早在半月前就通知到了,今日才到,这个速度和态度老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悦的。
“过来!”
老人厉声道。
这少庄主御叶帆自小便没人能管得了,整个山庄唯独惧怕这福伯。
御叶帆挠了挠后脑勺,小心翼翼靠近来人。
“你这小子!”老人一把揪住御叶帆的耳朵,御叶帆直接疼的哇哇叫。
“你这好小子,是想让整个山庄丢脸吗。”
“不敢!不敢啊,福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老人看了看御叶帆身后空荡荡一片继续问道,“小四人呢?”
“小四?他去帮我办点事,晚些才到。”
老人目光锋利,刺的御叶帆忍不住想要后退,岂料耳朵还被人紧紧攥在手里。
“福伯疼!真疼!”
老人瞧见男人眼角似乎疼的有些落泪就放开了手,整个耳朵大了一倍有余。
老人心里暗笑。
“还不快回去,小心你父亲打断你的腿。”
“是是。”
说着,御叶帆就要跑。
“马!”
“是。”
连忙应声,男人转身牵起马匹跳身上马。
“我先走一步了,福伯。”
一阵灰尘呛得老人一阵咳嗽。
“这小子!”
回到庄上的御叶帆找了个角落一跃跨进了庭院,若无其事的进了自己的屋子。摸着自己红肿的耳朵瞥了一眼早已准备妥当的喜服,不由得一阵叹息。
“若今日娶的是白姑娘,至少知根知底,我也不用这般为难。”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御叶帆就是一点都不想穿戴那惹眼的喜服。
“公子,福伯让我请您过去。”
下人的出现打断了御叶帆的幻想,御叶帆长舒一口气。
现实里面,自己要娶的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官宦女子!
“走吧。”
看见自家小主人这般不情愿的样子,来人憋着笑跟在后面。
前厅热闹非凡,时辰未到却早已挤满了人,偌大的前厅瞬间变得拥挤。
“父亲。”
看着御叶帆丢二郎当的样子,御楚天气不打一处来。
“还知道回来!”
御叶帆甩着袖子,左顾右盼。
“新娘呢?”
“你还知道有新娘!”
御楚天瞥见御叶帆红肿的耳朵,气瞬间消了一半。
御叶帆自小性格乖张停步的人劝告,唯独面对福伯的时候完全一副贴心棉袄的模样。
“吉时到。”
一声高音,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变得安静。
“哼。”
御叶帆冷哼一声,冷眼旁观。
“新娘子来了。”
也不是谁说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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