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一些文官听得朱棣这番话后,面面相觑之下,一片沉默。
朱权心中好笑,忍不住暗自忖道:这些个腐儒,脑子不够灵光。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朱老四跟你们摆事实,讲道理,谁再唧唧歪歪,那就是纯粹的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了。
朱棣冷笑一声,突然说道:“各位大人也都知道吧,昔日元朝之时,蒙古鞑子将人划为四等,蒙古人第一等,色目人第二等,北方汉人第三等,南方汉人第四等。这种自以为高明的法子虽无异于自掘坟墓,但也有极其险恶的用心所在,说穿了乃是一种分化之计。蒙古鞑子虽是兵多将广,无奈其人口数量远远逊于普天之下的汉人,难以控制到这么大一片辽阔的土地。所以他们在废除科举的同时,故意将北方汉人故意置于咱们南方汉人之上。以达到分化后,“以汉制汉”的目的。那些甘愿为异族效力,在元朝中为将为官的汉人,多出自于北方,生活习性受到蒙古人影响的三省人中。而南方的汉人祖祖辈辈深受咱们儒家文化影响,万万不肯给这些异族奴役。故此元末之时,反元的各路势力,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全部来自于南方诸省。各位大人试想一下,若是北方诸省也如南方一般人烟稠密,文风鼎盛,纵是贩夫走卒之辈,也将投降异族视为奇耻大辱,这些异族能轻易打得进来么?不要一股脑儿将守土之责,全部放在了将帅士卒的头上,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朝中如方孝孺,黄子澄,齐泰,卓敬这些较有见识的文官,听得燕王朱棣颇有些咄咄逼人的言辞,也是无言以对,暗自汗颜。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不自觉的将抗击异族,沙场征战看做是军旅将帅的分内之事,却从来没有想到儒家文化对于黎民百姓难以估量的影响这个层面上去,此时听得朱棣的陈说,朝中生性耿直,以国事为重之辈,都已然隐隐松动,对迁都之举有了另外一番认识。
朱权听得朱棣所言,心中也是大有启发,忖道:不要说这些腐儒了,就是后世数百年之后,很多人说起宋朝来,对于他们当时居于世界顶尖的文化艺术成就,也是津津乐道。这种现象,说穿了其实就是一种文化方面的归属感。就让我用南宋亡国之耻,这个殷鉴不远的前车之鉴,来好好给你们这些酸儒们上那么一课,这就叫啥来着?哦,知耻而后勇。
朱元璋眼见朱棣如此言辞,心中大是欣慰,转头看了看朱权,说道:“权儿,说说你的见解吧。”
朱权暗暗想道:好吧,你方唱罢我登场,朱老四表演完了也就轮到我了。一面想一面走出队列来,对朱元璋躬身说道:“儿臣若是光以口述,太过空洞,只怕难以服众,须得另有些手段才成。”
朱元璋闻言皱眉问道:“你想如何?”
朱权笑道:“须得做个试验,才能充分说明道理。”
“试验?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朱元璋没好气的问道。
朱权暗自伸了伸舌头,说道:“就是一番看起来有点古怪的举动,还望父皇恕罪。”
朱元璋皱眉沉吟,心中忖道:权儿这小子刁钻古怪,也不知道有什么花样使出来。不管怎么样,能说服这帮书呆子就好。想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让朕和列位爱卿看看你有什么古怪的手段。”
朱权听得他同意,忙躬身道:“那儿臣先去殿外取一些物事来。”说完后,疾步走到奉天殿门口,让殿外几个宦官将一些东西搬了进来,放置在两列文武大臣之间的空阔处。
蓝玉眼见这几个宦官竟然端来两盆水,两个燃烧的炭炉,心中已然纳闷,转头再见到朱权手中一个布袋中,两个拳头大小的活物上窜下跳,心中暗暗好笑,暗自忖道:这小子到好像是要以什么玩意儿煮汤一般,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名堂。
朱权吩咐之下,两个宦官将一盆热水,置于炭炉之上。原来先前朱权来到奉天殿门口后,便即严令两个宦官去御厨中取来了火炉和两盆水,在殿外候着。这两个宦官心知宁王殿下也是皇帝甚为看重的王子,也只得遵命照办,一盆热水已然去厨房换了数次,以保持其热度。
朝中一干文武大臣眼见朱权的古怪举动,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朱元璋轻轻咳嗽了一声,心中甚是不满,碍于方才自己已然当众答应了朱权,也不好出言阻止。
朱权感觉到手中布袋里的两只青蛙还活蹦乱跳,便即转头问一众文臣道:“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那个什么传为千古美谈的“杯酒释兵权”之时,曾经说过什么话?哪位知道?”
东宫伴读黄子澄闻言出列,躬身道:“微臣知晓,赵匡胤昔日曾对他的部将言道:人生如白驹过隙,求富贵者,不过想多积金钱,多多娱乐,使子孙免遭贫乏而已。你们不如释去兵权,出守地方,方多买良田美宅,为子孙立永不可动的产业,同时多买些歌儿舞女,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朕再同你们结为婚姻之家,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不很好吗?”
朱权点了点头,说道:“黄大人好学问,这都能记住了。”
黄子澄微笑道:“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兵不血刃的免去了众将兵权,避免了唐朝之时,各地藩镇割据的隐患,何其高明。”
朱权冷冷哼了一声说道:“高明?他这番话就是鼓励自己的后世子孙和文臣武将们,天下已然太平,大家安心回家去享受娇妻美妾的富贵生活。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以前不是听颖国公傅友德将军曾今说过这句话么?不知这句话语出何方?”
黄子澄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句话出自《司马法》,相传乃是姜子牙所作。”
朱权一面听他说,一面伸手解开布袋,将手伸进布袋摸索,嘴里朗声说道:“我今天就用青蛙来示范一个死于安乐的试验,让你们看看他这番鼓励享受的话,到底有多高明。”嘴里说着话,右手在袋中掏了两下,总算抓住了一只滑溜异常的东西,揪将出来,抬起头来看了看朱元璋和那些注视自己的群臣,正要说话。
站得离他较为近些的六部尚书,以及朱棣,徐达,冯胜,傅友德等人眼见朱权自布袋中揪出一个黄生生,胖乎乎的东西,不由得一愣。仔细打量之下,人人面上都流露出古怪之极的神色。有些岁数尚轻,眼力较好的官员看清朱权手中的物事,忍俊不禁,只是碍于庙堂之上的庄严气氛,这才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朱权眼见得他们一副古里古怪的表情,忙即转头看去,却见自己手中所揪住的哪里是青蛙,乃是一只脑满肠肥,黄生生的癞蛤蟆,面上不由自主涨得通红,心里恨得牙痒痒,忖道:马三保,司马超这两个兔崽子,害我当众出这么大丑,待回府再好好炮制你们。
原来朱权早上带着马三保等人路过河边之时,陡然想起了以前自己曾听说,后来出于好奇,也曾亲自试过的一个名为“青蛙效应”的试验,便让马三保和司马超去河边捉青蛙。此时正值春季,河边自然有许多青蛙和癞蛤蟆出来产卵,司马超也搞不清楚宁王殿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知道他捉青蛙决不会是为了吃,癞蛤蟆和青蛙也差不多,将就着用吧。偷懒之下,随手摁了一只癞蛤蟆,装进了布袋。是以直到朱权当众将癞蛤蟆揪了出来看清,这才悔之不及。
朱元璋昔日年幼之时,经常忍饥挨饿,灾荒之年也常以青蛙果腹,哪里会认不出这有毒的癞蛤蟆?眼见朱权当着满朝文武出了这么大丑,忍不住心中恼怒,耳中听得朱权口说,这名为“死于安乐”的试验,猜知他这番古怪举动定然另有深意,强自按耐之下,这才没有发作出来。
朱权偷眼看去,见得朱元璋脸上阴云密布,心中暗自害怕,忖道:看来今天这出戏万万不能演砸锅了,否则老头子定然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想到这里吗,轻轻咳嗽两声,故作严肃的神色,将那只癞蛤蟆放在那盆冷水之中,再将冷水端到了炭炉之上,慢慢煮了起来。
那只癞蛤蟆游动在冷水中,怡然自得,极为舒适,完全不知下面炭炉已在慢慢加热,不但不跃出盆来,反而“咯咯”叫了数声。
朱权看着那只脑满肠肥,不知死活的癞蛤蟆,心中联想起的却是后世一些更为惹人生厌的“文化流氓”,心中狠狠忖道:不知死活,大放厥词的东西,就该活活烹了你。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一众文武官员,朗声说道:在这位开国皇帝赵匡胤的言传身教之下,宋朝后来的皇帝,无数的文官武将,就好比这只在水里怡然自得的癞蛤蟆,不但完全无视北方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麾下金兵崛起所带来的威胁,安心享乐,而且在宣和四年,和金朝订立“海上之盟”。依照约定联合灭辽后,金归还宋燕云十六州。拿到燕云十六州后,直到三年后的宣和七年,依然不思进取,去巩固已然收复的失地,又让金兵占领燕京地区。第二年金国大举南下,俘虏了徽钦二帝,占据了中原地区,搞了个靖难之变,北宋灭亡。由此可见,这种开国皇帝所提倡,自上而下,安于享乐,无视战争危险的思想,说其贻害子孙,也是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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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转头看了看太子朱标,温颜问道:“标儿,你是如何看待迁都此事的?”嘴里这样说,心中忖道:标儿昨夜也曾被我召唤到御书房商议此事,希望他能真正明白下棋看十步的道理。只要他支持迁都,朝中一众文武大臣的阻力自然会弱上不少。想到这里,饶是他城府极深,心中也不自觉的大有期盼,希望朱标这个未来的大明朝皇帝,能在文武百官之前,处理军国大事之时,表现出应有的大刀阔斧和远见卓识。
原来朱元璋自打立朱标为储君,作为日后大明王朝的皇位继承人后,便一直在朝中大力扶持忠于太子朱标的势力,铲除所谓的“胡惟庸逆党”,取消承袭千年,对皇权都颇有掣肘的丞相一职,让六部尚书直接受命于自己,也是为了将军政大权前所未有的集中在自己手中,日后再递交到朱标手中,以免大明王朝日后再出现什么秦始皇的时候,李斯之流的人物。
朱标转头看了看远处的方孝孺,黄子澄等人,皱起眉头沉吟道:孟子昔日曾言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可见天下安定的基石便在于老百姓的安居乐业,父皇这迁都的主意势必让无数的百姓背井离乡。想到这里,便想出言反对,但目光一接触到朱元璋凛凛有神的目光时,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惧意,话到嘴边急忙转口说道:“儿臣以为,迁都此事乃是涉及国本的大事,需要三思而后行。”原来朱标虽是身为太子,但幼时跟随朱元璋的红巾军转战南北,对民间百姓的疾苦多有目睹,再加上后来深受恩师宋濂,方孝孺,黄子澄等儒家士子的熏陶,故此心底善良,不愿轻易做出让老百姓扶老携幼,背井离乡的举措。
朝中一众反对迁都的文臣武将听得太子朱标此言,纷纷点头附和。
颖国公傅友德眼见太子朱标反对迁都,心中暗暗叹息,忖道:殿下宅心仁厚,在历朝历代的太子中,只怕也是凤毛麟角。只是处理军国大事,不可一味讲究仁善,该背的骂名还得背才是。
朱权听朱标如此说,转头看了看身侧的燕王朱棣,皇帝朱元璋,心中也是暗暗叹息道:古人说什么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老头子这么厉害,大哥朱标心地又太过善良,这朱老四整天夹着尾巴做人,其实肚子里货也很多,也属于深藏不露,老奸巨猾的家伙。
朱元璋听得朱标如此说,心中大为失望,暗暗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突然手指朱棣,沉声说道:“棣儿,明日午时,监斩那些接受宴请的国子监学生之事,就由你去。”他心中对朱标失望之下,却不愿当着众臣损及他的颜面,也只得转而将怒气发泄在朱棣的身上了。
朱棣如何不知道这么个监斩的差事,几乎是得罪普天之下所有读书士子的苦差,心中一肚子苦水,面上却是一副恭谨之色,躬身领命。
朱权冷眼旁观,心中偷笑,暗暗忖道: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怪社会,谁让你是个天生的演技派呢,黑锅你不背谁来背?你是四哥,我排行十七,看来这辈分小了,倒也能占到不少便宜。
朱元璋凝视着朱棣,心中暗暗叹息道:棣儿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沉得住气,这在所有的王子中倒是最像我了。想到这里,沉声问道:“棣儿,你对迁都此事是如何看待的?”
朱权闻言,忙打起精神来凝神细听,他自经历辽东之役后,对自己这个四哥朱棣,早已没有了丝毫轻视之心,对他的见解也是极为重视。
朱棣昨夜回到府中后,和自己的老师僧道衍也是商议许久,对今日早朝廷议迁都,定然会遇到莫大阻力也是早有准备。耳中听得父皇如此问,走出队列来,朗声说道:“儿臣以为,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所虑及的乃是黎民百姓的生计,诚为可赞。”说到这里,转过头来,面向群臣说道:“但迁都此事,对我大明朝所崇尚的儒家文化,向北方诸省的推行,实有难以估量的价值,故此本王支持迁都北平。”他心知迁都此等大事,父皇朱元璋定然早已知会了魏国公徐达等开国元勋,以冯胜,傅友德等人的见识,绝不会看不出迁都对于巩固北方诸省军事的巨大作用,因此今日廷议的最大阻挠还是在于一班文臣,跟他们这些整日价钻营于书本间,根本没有上过沙场的酸儒谈论军事,无异于对牛弹琴,索性避开军事不谈,直接说这些科举出身的士子最为关切的文事。
朱权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抬头凝视了朱棣一言,暗暗赞叹道:朱老四舌战群儒的心理战术倒是颇合兵法,攻心为上。中国自汉武帝时期,罢百家独尊儒学之后,历朝历代的庙堂之上,莫不是以儒家士子占据绝对多数,这些人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反对战争,以和为贵。若以军事讨论迁都,不管你说得有没有道理,只要一说打仗,这帮酸儒心里难免就有抗拒反对之心,这么对着干,定然事半功倍,费力不讨好。不如选他们人人关切的儒家文化推广波及,这个软肋下手。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暗暗赞道:朱老四,高,就是高。
东宫伴读黄子澄听朱棣如此说,忍不住皱眉奇道:“殿下何来此说?”
朱棣点了点头,说道:“且听本王慢慢道来。”说到这里,转头对着远处的一个身穿四品文官服饰,四十余岁,郂下有三缕长须,显得极是儒雅的中年人问道:“敢问祭酒大人,去年科举应试中的会试,各省的士子籍贯和姓名还记得否?能否将其中的一些说来听听。”原来此人名为吴颙,为国子监祭酒。
吴颙听得燕王殿下如此询问,走出队列来,略一沉吟间,背了一长串的士子姓名,年龄,以及籍贯,摇头晃脑间,竟是无止无休,没完没了。原来这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后世的教育部长,吴颙为人虽是迂腐,但生性负责,对于上届科举应试的士子,许多文章都是亲自过目,故此记得不少士子的姓名籍贯。
朱权听得暗暗咂舌,心中由衷的钦佩,暗暗忖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最不喜欢的科目就是死记硬背那种,不过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背功绝对一流,对几本书倒背如流,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轻而易举拿下。这种记忆力就是放到几百年后的考试中,价值也是不可低估。
朱元璋听得朱棣说起科举应试之事,早已明了了他的伎俩,听了吴颙背了只怕不下上百个士子的姓名,籍贯,忍不住摇了摇手,笑道:“够了,不要再背了。”
朱棣看了看朝中一众文臣,突然笑道:“朝中各位大人听得明白,这许多士子中,能到应天来参加“会试”的,有几个不是各位大人同省,甚至是同乡之人?”
原来明朝的科举制度,共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县试”,“乡试”,“会试”,“殿试”。通过乡试的举人,须於次年春天到京师,应礼部主持的会试.会试由皇帝特派正,副总裁主考官主持.考试亦分三场,中式者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因在春季考试,又称“春闱”或“春试”,故此能参加“会试”一轮的,已然是属于各省士子中的翘楚了。
朝中无数文官听得朱棣如此说,细细回想方才吴颙所背的士子的姓名籍贯,反应各自不同,一些文官面上流露出欣欣然之态,深以本省的文风厚重为荣。只有户科给事中卓敬,兵部侍郎,以及其他一些颇具见识的官员皱起了眉头,隐约间听出了朱棣言下所指。
朱权听朱棣绕着圈子说了半天,其实就是说明自己的老师荆鲲,昨夜曾经和自己所说的一个道理,南北诸省的文化风气差距极大,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荆先生说得当真没错,这个朱老四,昨儿夜里肯定也和那个老和尚僧道衍做足了功课,我和荆先生能想到的南北诸省,在军事文化方面的失衡,他们也能看出来。幸好得到荆先生提醒,我早有其他策论,否则话都被朱老四一个人说完了,一会儿找不到说辞,不被老头子狠狠修理才怪。
朱棣沉声说道:“各位大人莫要高兴得太早,方才本王听得明白,国子监祭酒吴大人方才所说,各省来应天参加乡试的士子中,出自山东,山西,陕西这些北方三省的士子,只有六个。”说到这里,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面带凝重之色的接道:“北方三省来应天参加会试的士子,竟然连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满。其他几乎三分之二,是来自浙江,江苏,湖南,福建。其余诸省只占小半,就是连颖国公傅友德将军,前些年征讨后方才平定下来的,云南,贵州,也略胜北方三省幅员辽阔之地。难道那里不是我大明天朝所属?那里的老百姓就不是我大明朝的子民?这种南北文风差距极大的现象,绝非儿戏,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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