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周小霞给方玲办了出院手续。一万多元的住院费是从周小霞结婚时的鸡蛋钱里面拿出来的。
方玲没有跟随周小霞去她郊区的家,坚持让母亲把她送回了告口。虽然继奶奶待她如亲生,但她还是觉得别扭,总有一种做客的感觉,说话要客客气气。
在告口乡下,她不用面对复杂的家庭关系,不用机械性地叫爷爷奶奶。在家里,她可以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一整天不用出门,也可以看书到深夜,没有人来干涉打扰她。
暑假很短暂,转眼就到了要开学的日子。一想到要去学校,她就觉得恐怖,因为学校要面对一个人,一个令她闻风丧胆的人,贺一婷。周小霞自然也想到了这点,贺一婷这个人,必须有个交代,不然孩子在学校根本无法待下去。她甚至有掐死贺一婷的冲动,这个念头像流星一样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周小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将方玲转到城区的学校,可是一个外地人,外地户口,外地学籍,想进城区的学校,是何等困难。据她打听,进城区学校当插班生,起步价是两万,于是她彻底放弃了将方玲转入城区学校的念头。
开学的前一天,学校开始忙碌,各部门都已经有人上班,忙着开学的准备工作。
周小霞跟付玉堂约在了镇上街角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付玉堂激动万分,这次是她主动约他,想必肯定有重要的事找他。
周小霞选了一个最偏僻的座位,坐在阴深的角落,不会有人看见。对于此次约会,周小霞下了一番功夫,她选了一款能激发男人荷尔蒙的香水。香水是女人的灵魂,是女人随身携带的、无形的性感名片。对周小霞来说,这时而浓烈、时而平淡的香味,就跟他们的暧昧关系一样。
付玉堂很随意的坐在周小霞对面,要了一杯原味咖啡。没几分钟,服务员把咖啡端了上来。
付玉堂用勺子在咖啡杯里来回搅动,不说一句话,等着周小霞的开口。
周小霞打破了沉默。
“今天约你来,是有事求你。”周小霞开门见山的说。
“我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平时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的,有事就想起我啦?”很显然,付玉堂有点不满。
周小霞抬起头,看着付玉堂深邃的双眸,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我结婚了,有些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付玉堂手一挥,说:“我也不是那种小心眼之人,如果真生你的气,今天就不会来了。说吧?是不是为方玲的事啊?”
“嗯”周小霞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想要贺一婷的全部资料,包括她家人的。”
付玉堂知道她要的是贺一婷的资料,可是贺一婷的父亲贺刚,可是大公司的老板,得罪不起。
见付玉堂在犹豫,周小霞追问道:“难道给个资料都很困难吗?”
“我可以给你,但你要让你的律师来调,如果有人追究起来,我们好说是律师通过正规手续调取,那样我们就不会有什么责任。”
“行,到时候我让律师来调,希望不要为难我的律师。”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不会为难律师。你要的所有资料,只要我有,都会给你提供。如果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你知道,我不缺钱的。”
周小霞自然明白付玉堂的意思,付玉堂不稀罕她的钱,除了她的胴体,她也给不了付玉堂什么。
付玉堂付完帐,载着周小霞直接向东荆河大堤驶去。付玉堂将油门踩到了底,油表指针几乎要压着红色报警区域,在几个小弯处差点与对向行驶的货车迎面相撞,惊出周小霞一身冷汗。
这种刺激与惊险远胜她与付玉堂的偷情。她一手紧抓安全带,一手抓着顶棚的扶手,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她害怕一闭眼就一命呜呼。她不停地提醒着付玉堂,让他慢点开,可付玉堂这会像聋了一般,对周小霞的诉求不予理睬。
终于,平时要三十分钟的行车时间,今天只要了十五分钟。看着吓得半死眼神迷离的周小霞,付玉堂邪恶的笑了。
此时的东荆河已过了洪水季节,河滩上的庄稼在经历了生死劫难后又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机。
河堤两脚成片的护堤林丝毫不受七月底洪水的影响,依旧枝繁叶茂。
付玉堂把车开进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树林里停下,树林外围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庄稼。
见四下无人,付玉堂像狼一般扑了过去。
山珍海味的油腻不曾削弱他的功能。周小霞犹如坐在过山车里,闭着眼。一阵低缓滑行,然后车子猛地加速直冲云霄,在云巅停顿的几秒,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正在地动山摇之际,周小霞的微信视频响了,是王俊华发过来的。
周小霞心头一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视频?是接还是不接?如果接了,她的事情必然败露,如果不接,王俊华又会怀疑。总而言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令她诧异的是,视频只响了两下就挂掉了,接着王俊华发来一段文字:“老婆,在哪里,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今天晚上去加餐。”
看着这段暖心的文字,周小霞感到胸口有万千蚂蚁一般,异常的难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那双迟疑不定的眼神无处安放,于是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我在告口帮方玲弄案子的事,今天就在娘家过夜,不回来了。”
周小霞放下手机,将目光投向窗外的绿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在心里又一次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只要把方玲的事情解决了,就再也不联系付玉堂。
目前的局面,犹如行走悬崖,一不留神就会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害怕了?”付玉堂问,似乎看穿了周小霞的心思。
“嗯,我怀疑他已经在怀疑我了。”周小霞惴惴不安道。
“你可能多心了,他只发了两秒视频。”
有了这个插曲,付玉堂已经对男女之事索然无味,草草收场后把周小霞送回了告口。
回到学校,他立即吩咐学工处的人把贺一婷的资料调了出来,才发现贺一婷的母亲一栏是空白的,原来她也是单亲家庭长大。至于她母亲是去世还是与贺刚离异,从档案里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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