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楚去寻惯会打趣的,赵安裳也只轻轻朝她笑,由着她去。
“天色不早了,你却也还力气足的很,还不累呢。”二哥楚凌宠溺的望着楚去寻,口中调侃着。
楚去寻不理,仍拉着赵安裳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并不从楚凌。
楚凌见她不肯,也不强求:“好好好,你最大,说吧,玩些什么。你说的,我们照做就是了。”
这下楚去寻更委屈了:“我就是想玩啊,却不知玩些什么的。”
赵安裳错愕,楚去寻可当真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
“那便先回去算了,待你想起了,再邀,我也是来的。”赵安裳含笑望着楚去寻,声音柔柔。
楚去寻未免不舍,却也无法:“那你是要记得的哦!若你不来,我可要告诉殇王的!”
赵安裳扶额:“我的大小姐,就算你不与夜天寒说道,我也要来的。否则日后见你,定成了狗皮膏药,是赶都赶不走的。”
愣是平日无甚大喜大悲的楚墨风,听及此话也不由轻声笑开了。楚去寻脸红了,推攘着赵安裳,口中还佯装生气的嘟囔着:“要走快些走!谁又稀罕你了!”
待赵安裳上了马车,这丫头又高高喊道:“注意些安全!走大路!”
赵安裳不由无奈,方才还说不稀罕的呢,这会儿比谁都在乎。她有夜天寒在身边自是不怕这些麻烦的。
却晓得楚去寻是为了自己好,还是撩开了帘子,和她道了道别,喊她放心。
-疆王府
“妾位给主位敬茶--!”
慕容琴慢条斯理的从如玉手中接过泡好的茶水,微福下身子,声音绵软:“请赵姐姐喝茶。”
赵月希瞥了眼那茶水,尚且氤氲着热气,必是烫手的吧。
转头望向环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又有好人家的姑娘为了嫁给疆王上吊了?”
环星见赵月希不接心中颇有些讶异,随即心中有些明白,应声道:“是有此传闻,不过没吊死,被救上来了。哎,要奴婢讲,真吊死才好呢,娘娘也不用为此烦心了。”
“这些东西都还不够格使我正视半分,只是匍匐在我脚下的蛆虫罢了。”
慕容琴一愣,这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啊。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烫的失去了知觉,但却仍不敢松手。天生哥哥说了,要她别去惹赵月希这个泼妇,有什么委屈要受,姑且先忍忍,日后定会为自己报仇的。她现在只是侍妾,和主位抬杠,要落了街坊的话柄的。
对,天生哥哥最喜欢的还不是自己吗?任她赵月希蹦跶,也是无用的。
赵月希见慕容琴迟迟不做表示,手上还捧着茶不松手,必是要和自己僵持到底了。怕她手上又留下什么伤口和夜天生撒娇,赵月希只得接过了那杯茶水。
“妹妹好诚意啊,茶水都是托个侍女如玉泡的。若日后姐姐与王爷出府做事,你就是王府的主心骨,若是来客了,茶水都不是亲泡的,未免会觉得疆王府仗势欺人,毫无规矩吧?”
慕容琴咬紧了唇瓣,丝毫不做挣扎,起了身道:“姐姐要妹妹怎的做?妹妹愿学的。”
赵月希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么慌张做什么?姐姐是妖怪么?还能吃了你不成?教你泡泡茶,你倒好,戒备的很。这又是做什么?”
如玉见主子吃亏,忙上赶着解围:“王妃娘娘和我家主子都是好姐妹,一家人,哪里有怕不怕之说呢。王妃娘娘,我家小主虚心求学,可是真真的啊。”
赵月希本想刁难她几句,但仔细思量后又想着是个小奴才,真欺负了也是派不上用场的,便不再多言:“环星,扶本宫起来。”
环星晓得两军对峙,不管是主子也好,奴才也好,那都得尽心尽力。如玉方才贸然出口,顶撞王妃,她可不行,她得把素养都演出来。
环星连忙小跑上前,弯腰搭上赵月希的手,一句话也不多说,扶着赵月希向前。
赵月希捻起一小撮茶叶,以极慢、极优雅的姿态放至鼻翼前轻嗅,朱唇微启:“选茶叶便是极其重要的。茶叶都不好了,还泡什么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慕容琴都懂,可什么也不敢说。
“你挑挑试试吧。”
如玉心里一凉。挑的好不好,还不都是赵月希说了算啊。
只是出奇的,对慕容琴挑的茶叶,赵月希并未多言,反而还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第二法自是选器皿了。陶器与瓷器不同,泡的茶水也不同。茶叶生于泥土,陶器的生命也由泥土赋予,所以本宫只用陶器。本是同根生,人,不能忘本。红尘往事,不过是过往云烟。”
慕容琴微微抿唇,她方才递的,正是瓷器。
赵月希下面是没的再刁难慕容琴了,待厅内人都走光,环星窝火的抱怨:“娘娘,您也太心善了吧,就这么放那个小贱人走了!”
赵月希冷笑:“她没得逃的。今日端茶受了苦,本宫才不信她会咽下这口气,必然找夜天生抱怨去了。你瞧着吧,夜天生第一次踏进我的房门,定就是为了这,想来应是傍晚。”
她继续说道:“其实我一早就明白了,我在这里哪还真的是王妃啊,她又哪里真的是侍妾啊,但名分上如此,我就足够了。我管夜天生爱的是哪家姑娘?反正我是她的王妃。只要我父母家不没落,就没一个女人争的过我。”
赵月希想的是极为通透的。她确实不用争什么,在夜天生这件事上,她就是王妃,确实无人抢得过她的。
“娘娘,既然王爷要来了,奴婢给拾掇拾掇?”
“环星,你瞧我这屋子,除了娘家带来的陪嫁,除了夜天生不算诚意的聘礼,可还有婚后送的什么玩意儿?我这屋子,自是个凄凉地罢了,理什么。”
环星心疼主子,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娘娘,奴婢扶您用膳。”
待赵月希用膳了,环星找到环月,将方才的事通通说了个遍。环月也心疼主子,索性直言:“环星,你莫怕。我想好了,我马上就去收拾那屋。你忘了咱们主子口是心非的么?若主子真气,打死我也行!我可一点也不想看王爷再走了啊...”
环月是行动派,话音刚落就去收拾了,赵月希此时也正好找上环星:“本宫用完膳了,随处走走?”
环星巴不得给环月多些时间,连忙答应下了。待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赵月希回去了,她们前脚刚进去坐下,后脚夜天生就来了。
赵月希毕竟是王妃,家境不凡,夜天生也没有直接责骂的道理:“你这屋子,倒是干净。”
“我?我呀,懒,只有你来了才勤快。”
夜天生并不理会:“琴儿给你敬茶了?”
才几句话呢...又到慕容琴了...
赵月希轻笑一声,玩味十足,指尖在桌上无意敲打,“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夜天生不答,赵月希也知道答案。她眸中光色轻涌,默然喟叹一声,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来都来了,不坐坐吗...”
“那会的事你早该忘了,这么惦记又是做什么?你晓得我爱的是琴儿。你要王妃,我给你了,你要她做侍妾,迟些入府,我依着你了。你安安心心做王妃不好吗?非要我爱你?非要刁难她?”
赵月希冷笑:“刁难?是她自己细皮嫩肉久了吧,干我何事?我不过迟了一小些时候接,她就皮开肉绽断手断腿了不成???夜天生啊夜天生,你与慕容琴可真是天偶佳成!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当年与我你侬我侬,转眼指尖,我要你爱我都是不好的了?我才是你的王妃!我本也断了对你的念想了,可我也不知道情意绵长,我只晓得我对你的爱恨好比业火。焚烂我每一寸血肉,变成黑乎乎的骨头渣子!”
夜天生有愧,不敢与她直面提起往事:“你针对琴儿,终归不好的。”
“哪儿不好了?除了王妃,侧王妃,王爷您的母妃,府里其他的女人不都是奴才?我别说让她多拿一小会儿茶水,就是杀了她,也容不得你们嘀嘀咕咕!”
赵月希所言不虚。侍妾,说多了就和官女子是差不多的,要多少有多少,只比做粗活的奴婢好了一点儿罢了。
夜天生怕她以后再找慕容琴的麻烦,没理也要震震赵月希:“我是王爷,我才是府里最大的,我说你不能伤她,你就是不能!”
“好啊,夜天生,好你个夜天生,宠妾灭妻,我看你能在世人的唾沫中活到几时!”
夜天生被气走了,赵月希瘫软的倒在椅子上,眸子渐渐空洞:“环星啊,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什么都不要做,就能一点不受伤害了...”
“主子....”环星心疼的低唤。
赵月希苦涩的勾动唇角,眼神忽变得锋利:“环星,你记好了。以后只要是慕容琴的,我都要践踏。这是她欠我的,她应当还我。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她。”
“奴婢领命。”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