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凤霄看不到，可是他能感觉得到，尤其是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四周骤然陷入了沉寂，他便已然料到是怎么回事。
倒是楼敛歌一脸茫然，不解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向林绪看去。
“你们怎么了？”楼敛歌拧了拧眉，超身边的楼凤歌瞥了一眼，见楼凤歌亦是一脸明了的神色，“你们都知道其中原因吗？”
众人相视一眼，低头揉了揉鼻子不作声。
林绪迟疑地看着众人，最终目光落在楼凤霄身上，楼凤霄似是能察觉到他的目光，顿了顿神，起身往外走去。
楼琼宇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轻叹一声，冲林绪点点头道：“你说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事已至此，迟早是瞒不住的。”
林绪咽了口唾沫，稍作迟疑，低声道：“其、其实不是姬明昊不顾念同门情谊，虽然我不否认他心狠手辣，害人无数，可是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那些人对不起他、伤害他在先……”
楼敛歌问道：“姬明昊不是被姬凌轲收养的孤儿吗？既是救了他的命，又怎会伤害他？”
“他们……他们虽然救了姬明昊的命，却也亲手毁了他的一生，因为自身长相秀气俊美，姬明昊他……他从小就被掌门和长老他们欺辱，待稍大些，同门的那些师兄弟得知了此事，也开始偷偷欺负他，一开始还会偷偷地，到了后来，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之中一个公开的秘密，也是姬明昊从小到大噩梦……”
几遍冷静沉稳如楼敛歌，也惊得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她虽然不喜欢姬明昊此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亦是憎恶极深，可是就姬明昊所遭遇的这件事本身而言，她却说不出一个幸灾落祸的字来。
楼凤歌显然早就知晓此事，此事低垂着头不出声，楼琼宇和九挽也都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开，一个看着前门，一个转向后窗，无一例外的，全都神色凝重。
“怎么会……”楼敛歌仅仅抿了抿唇，轻声念叨：“怎么会这样？”
“这些，我也是无意中从掌门和姬明昊的聊天中得知的，那天，除了姬明昊之外，门中的所有长老和师兄都已经遇害，姬明昊和掌门说起此事，骂他们是罪有应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门中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不是风言风语，是真实存在的……”林绪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沮丧，显得无能无力。
“不是你的错。”楼凤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他的命数。”
林绪勉强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我这么做，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你做的很对，姬明昊收到姬凌轲那些人的伤害，所以他忍辱偷生，熬到今日，终于为自己报了仇，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会评判他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他利用和伤害你这样一个无辜之人，那就是他的错，他没有理由和资格这么对你。”
“是吗？”林绪神色不确定地看着楼凤歌。
“是。”楼凤歌用力点点头，神色鉴定，“不要胡思乱想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养伤，你放心，既然你遇到了我，从现在开始，姬明昊休想再伤你半分。”
林绪怔怔地看着楼凤歌，半晌，又偷偷将目光转向楼琼宇和楼敛歌。
楼琼宇轻笑一声走过来，拍了拍楼凤歌的肩：“怎么，自己都还照顾不好，就想着要保护别人了？”
“谁说我照顾不好？”楼凤歌白了他一眼，转向楼敛歌看去，嘴上虽然倔，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zt0G
“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怎么跟我们的天灵教教主禀明此事。”楼琼宇笑得得意。
楼敛歌弯眉浅浅一笑，就在楼凤歌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出声道：“时候不早了，林公子刚刚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一定累了，先好好歇一歇，稍后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说着，她站起身来，顺手拉过楼凤歌：“我们都先出去吧，让林公子好好休息。”
“大姐，我……”楼凤歌有些不情愿。
林绪更是受宠若惊，连忙就要起身：“不必……我没事，不敢劳烦教主……”
“好好休息。”楼敛歌根本不给他机会把话说完，冲他颔首致意，拉着楼凤歌快步出了门去。
留在最后的楼琼宇和九挽相视一眼，撇撇嘴耸耸肩，楼琼宇偷偷指了指楼敛歌的背影，不说话，跟着出了门去。
九挽叹息一声，走到床边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林绪，又是摇头一声叹息，抬脚往外走去。
“神医！”林绪连忙出声喊住九挽，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了楼教主她不高兴？”
九挽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看着林绪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你真的惹了她不高兴，你现在只怕早就已经出了客栈的门了。放心，你没有说错什么，她也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因为你身份特殊，而她身份天灵教教主，做任何决定都不能仅凭着义气与对错，这中间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所以你的去留问题，她必须要深思熟虑方能做决断。”
林绪平日里看起来呆呆的，此番经历了生生死死，倒是变得通透了许多，九挽这一番话他一听就懂。
“我明白了。”林绪点点头，抬头冲他微微笑了笑，“还请神医前辈代为转告楼教主和楼姑娘，此番是我伤人在先，诸位不计前嫌，收留我，替我解蛊，我已是万分感谢，不敢奢求太多，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任何人，等我的伤好了些，我就会离开这里，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这一番说辞倒是有些九挽意料，惊讶地挑了挑眉，定定看了林绪一眼，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冲林绪淡淡一笑，大步出了门去。
刚刚出了房门，在前面转了个弯，就听到身后有人沉声道：“你对敛歌的脾性倒是了解。”
九挽脚步一滞，不用回头都能猜得到说话的人是谁：“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楼琼宇缓步上前，与九挽并肩而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敛歌只是忘了一些事情，但是她不傻，如果有一天让她知道你一直在骗她，你猜，她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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