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海棠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也是看过一些穿越小说的，所以现如今萧清奕对她的状态，应该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一阶段？
介于慕海棠并不懂天才的脑回路，所以她决定不去想这个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太多，意料之中与意料之外的都有。
“当时为什么阻止那侍卫的动作？”君玄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让慕海棠愣了愣。
见她没有回答，君玄继续道：“慕云岚到底有没有被轻薄，名声都已经毁了，她还是一样会恨你……何必冒着风险多此一举？”
慕海棠沉默了一下，才默默道：“只是觉得她可怜罢了……府里的三姨娘是个药罐子，也不怎么受宠，只有这一个女儿，名声毁了只是嫁不了好人家，清白没了，那可是真要受罪的。”
慕海棠并不是原主，但是原主的记忆已经深深植根在了她的脑海中。
老王爷没有闭关的时候，慕海棠一样是府里的小公主，慕云岚巴结她，她也对慕云岚好，于是三姨娘的院子里药材从没断过。
后来老王爷闭关，慕海棠逐渐失了势，慕云岚也跟大夫人越发走得近了，三姨娘更是整日里闭门不出。
有一次，慕海棠高烧重病，院子里的丫鬟几乎没人肯照料，是三姨娘托人日日送来了药，慕海棠才扛过了那一年的风寒。
滴水之恩未必涌泉相报，但是，恩情这东西，往往是相互的。
记忆里三姨娘是个柔弱的女子，早年是个青楼里的清倌，被慕流风硬抢了回来。
也正因为如此，才教出了慕云岚那样明明怯懦，却野心颇大的女儿。
君玄静静地听着她说这些，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看着比谁都没心没肺的丫头，心里谁对她的好，却都记着。
慕海棠吹着御花园里的凉风，心绪有些不宁。
上辈子她是个杀手，冷心冷情，从不欠人。
这辈子骤然变得有爱有恨，还是很不习惯，但是，她自己，却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
“郡主原来在这儿！”一个老嬷嬷从凉亭外走了进来，身材精干，一看便知是个忠心的。
“嬷嬷好！”慕海棠记得，这应该是女帝身边的人。
“郡主，陛下有请！”
慕海棠心道，终于来了。
……
再次见到女帝的时候，是在御书房。
不得不说女帝是个好皇帝，这会儿也还在翻奏折。
见到慕海棠，也只是抬了抬眼皮道，“来了？”
“嗯。”慕海棠站着，也没有行什么大礼，就那样一直直挺挺地站着。
女帝批完手边的一份奏折，抬起眸子看着她，良久，才道：“你这样，真像你父亲。”
慕海棠苦笑，自己分明是个女儿身，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更像母亲，那个传说中的大周第一美人儿。
“你的名字，是我给你取的！”女帝也不管慕海棠是什么表情，突然笑道。
慕海棠一愣。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
但是在女帝面前，还是得稳住。
“蜀地名花擅古今，一枝气可压千林。讥弹更到无香处，常恨人言太刻深，女帝赐名，海棠很喜欢。”慕海棠垂手道。
“你知道海棠花的花语么？”女帝看着她。
“离愁，美丽以及……”慕海棠顿了顿，到底是没有将最后两字说出来。
“还有苦恋。”女帝叹了口气，接上了慕海棠的话。
“当年你父亲战死定州，你母亲贞烈，为之殉葬，堪称旷世绝恋……”女帝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不同于往日风流，嘴角漾出了属于一个普通女子的笑容与伤心，“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明明……明明我比你母亲，先认识你父亲。”
慕海棠沉默。
爱情这种东西，往往是没有先来后到的。
“大周朝上五代子嗣稀薄，曾有女帝主天下，因此，我十四岁称帝时，并未有多少争议，只是，在内忧外患的幽国，帝位着实是有些不稳。”女帝轻描淡写地说着，慕海棠却能感受到当时女帝的压力。
“那时候汐国大兵压境，你父亲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最是护着我，慕家是慕容氏最为庞大的系族，那时候，他与我一直是表哥表妹相称，事发之后，便带兵去了汐国。”
“后面，想必你能猜得出来。”女帝苦笑道。
“只是，陛下没想到，父亲对您只是兄妹之情，并在常年战争中，带回了我母亲。”慕海棠静静道。
“是的……当时汐国国主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却非要你母亲下嫁。你父亲，便是在那途中救下了凤冠霞帔的你母亲……”
慕海棠十分理解这种心情。
沙场上的英雄美人，永远比深宫里的两小无猜更得人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女帝与自家父亲，都是极其骄傲的人，在女帝称帝之后，更是如此。
他们太像，女帝这般女子也太骄傲，因此，自己母亲的绝色容颜，配着孤苦无依的身份，更能激发起一种专属于男人的保护欲。
“后来，三年边关，你父亲终究是没能回来，你爷爷带回了还在襁褓中的你……”
“我半生无子，因为这个，朝堂蠢蠢欲动的家族也并不少。而你，是你父亲唯一的血脉，十几年来，我一直有关注你，虽然你更像你母亲，但是……现在的你，却有着你父亲身上的一些特质。”
慕海棠微怔，难道女帝是发现她并非真正的慕海棠了么？
不等她反应，女帝继续道，“过去十几年，你是韬光养晦也好，是假戏真做也罢，现在的你，慕海棠，你必须自己开拓一片立足之地，因为，你是慕长风的女儿！”
慕海棠一愣，松了口气，看来女帝是把她过去的痴傻当成是韬光养晦了，想来还是穿越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我只是慕海棠。”慕海棠还是开口了。
女帝这种半强迫式的被迫成长与命令方式，让她并不喜欢，虽说严厉教育才能出孝子，但是，慕海棠并不想活成父辈的影子。
她，只是慕海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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