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你来过这烟雨楼么？我是说，在烟雨楼建成之前！”
萧清奕带着几分笃定的话语犹在耳旁，让慕海棠的心尖也为之震颤。
半晌，慕海棠才低笑道：“怎么可能，我一直是足不出户的慕府三小姐！”
萧清奕见状，眼神中也闪过了然。
这种感觉只是一时兴起，当时薛独龙死的时候，萧家的人也暗中做过调查。
薛独龙是被人刺中了中枢神经而死，一击毙命，这种手法，除非是经验老道的杀手，否则，不可能有那样准的手法，就算是萧清奕自己，也未必能保证做那样完美的刺杀。
那一件事之后，薛家以为是董家下的手，直接封了翠红楼，没了日进斗金的销金窝，董家便没有了一定的消息来源，而萧家却在此时不声不响地抢了地盘。
在董家的人看来，便是萧家暗中下手又让董家背了黑锅！
虽然现如今，烟雨楼还是在萧家掌握，但是被这样惦记，终究是横在心头的一根刺。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了那日，看着慕海棠手持一把黑光匕首，收服了风灵狐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萧清奕的脑海之中。
而慕海棠，正是在那件事之后，才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
这便很容易让人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但是想了想，萧清奕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据说前一天，慕海棠在慕府被诬陷，被打得半死不活，怎么可能又出现在那种地方，还做那样完美的刺杀。
想到慕海棠之前在慕府的日子，再看看自己面前坐着的，眼眸平静无波的少女，萧清奕不知怎么，心头蕴起了几分怜惜。
他记得他初见慕海棠的样子，蓝衣女子鲜衣怒马，不出三句的狠辣利落，在马车上的相谈甚欢言之凿凿，红鸾殿前一舞倾城，而如今，却又是无比幽静。
这样特别的女子，有川红的冷漠勇敢，有慕海棠的多姿多彩，饶是见惯了女子的他，也忍不住为之心折……
“萧清奕……”慕海棠看着萧清奕略微呆滞的目光，突然道，“你现如今是什么实力？”
萧清奕微愣，随即笑道：“六重下品，不过……我的实力并不是太稳定，上下浮动之间，很难说。”
慕海棠点了点头。
“那我修炼了！”
萧清奕：“……”
说罢，便是一撩衣摆坐到了旁边的矮榻上摆出了入定的姿势。
萧清奕听着这颇为诡异的回答，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半晌，叹了口气，从一旁的书架上取过一本书，顺便为眼前的女子护法。
只是，古朴的书籍摊开，他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那窗前端坐的女子身上……
女子闭着眼睛，睫毛静静地垂落在眼睫上，宛如鸦羽一般。
这般吵闹的环境之下，她也能丝毫不为所动地修炼，这种无与伦比的专注，绝非一日之功可以练就。
女子精巧的下颚，挺翘的鼻梁……
萧清奕眼神近乎放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恨不得此刻的时间能暂停下来。
窗外，夕阳的斜晖缓缓落下，如同一滴水一般，轻轻落进了萧清奕的心里，溅起一片涟漪……
………
慕海棠一直到月上柳梢才醒过来，一眼便看见茶桌前正捧着一本书的萧清奕。
“额……什么时辰了?”慕海棠揉了揉酸麻的腿。
“才戌时，不急，爷爷与慕老王爷怕是要喝到亥时！”萧清奕放下书，替她斟了杯茶。
“谢谢！”慕海棠端起茶杯，突然想到，她修炼这样长的时间里，萧清奕居然是一直守在这里的，不由得心中感激。
“话说，不久之后就是幽国四族大比了，你什么打算？”萧清奕看着慕海棠，“你现如今实力不算很高，虽然我不知道凭借三重的实力你是如何越级收服那风灵狐，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在实力。”
“暂且不知道，不过我二叔那家肯定是会有幺蛾子，我那位天才大姐可能得回来，这次大比多半也只是她与慕非丞参加……慕非丞么……”慕海棠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不会赢。”
萧清奕不明白慕海棠为何会这样说，但是慕非丞的灵力确实虚浮，不如稳扎稳打的那些看着来得实在，因此如果落败也并不意外。
“对了，跟你做笔交易如何？”慕海棠嫣然抬头，笑得像只狐狸。
“你说便是！”
“你们驯兽场，应该是有专门的雇佣去抓魔兽的团队吧？”
“嗯，确实有几支佣兵团队。”萧清奕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都是合作关系，毕竟佣兵是刀口上舔血的职业，因此他们为驯兽场提供灵兽的抓捕，驯兽场也会为他们提供驯服的机会，当然，并不收取佣金，只需要他们团队只要活着，继续提供灵兽便可，那些人属性不一，彼此之间配合也不错，一直与驯兽场有着不错的合作。”
“四族大比之后，我加入佣兵团三个月，带给你们丰厚报酬，与此同时，你们帮我照顾着爷爷与慕非言。”
萧清奕一愣。
照顾慕天行是自然的，但是慕非言又是什么鬼？没记错的话这个慕府二公子，应该是慕流风的儿子吧？慕海棠跟他关系很好？
“海棠，你多虑了！”萧清奕的话有些冷。
面前的女子究竟把他当什么？他萧清奕是那种什么事都以利益交换的人么？
“不要跟我客气……”面前的女子脸色不变，“就像当时你让我挡那些烂桃花一样，彼此公平买卖，我觉得这样最好！”
“……”萧清奕再次被自己噎住了。
只是……面前的女人到底明不明白，这时候和那时候是不一样的！
萧清奕几乎被自己呕出一口血来！
人不欠我我不欠人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只是……面前的少女，却是不一样的啊……
一时间，萧清奕陷入了比先前杜衡非更为深刻的苦闷之中……
慕海棠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底却只剩一片沉静。
“萧公子，我看爷爷他们也聚得差不多了，告辞！”慕海棠沉吟半晌，终究是浅浅福身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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