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8月,温暖的盛夏。
“林轼快点啊!老头子腿脚不灵便了?”
我扛着一大包,瞪着石梯上的女孩,没好气地回道:“你来你来,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顿了顿,又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小孩子是没腰的。”连浅对我翻个白眼,没接话,“噔噔噔”上了大坝。
“诶诶!等我会儿!”我急忙叫道,女孩停下身,叉着腰笑了,“加油啊,有腰孩子,不是有句广告词说‘你的能量超乎你想像’吗?”
我撇撇嘴,低头扳着手指:“哪用想象?嗯……我这斤两,能有540亿亿就算……!”还没显摆完,我就后悔了,连忙抬头——
“那好吧,不等你了,老人家慢慢磨呗!”
山风刮过,我打了个寒颤。我这嘴……抹了蜜不成???
摆摆头,甩干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抬眼望去,连浅的身影已经凝成一个小点。
上课发神的时候,她的背影就是这样……诶再说我不是很高啊,怎被挪到后面去了?
又开始的胡思乱想,甚至让我都没注意已经到了大坝顶上。
“呼——”长舒一口气,我叫了连浅一声,没应。她倚着护栏,眺望着远处的一线青山。
她又“安静”起来了。
我走到她身边,仰视晴空,澄澈的天蓝色。一朵白云悠悠地飘动着,投下一片阴影浮在水面上,深青色的影子有些煞人。
移过视线,转头注视着连浅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扫了扫,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瞬失神,随即又恢复了那深沉的黑色,像是另一方湖水。你知道我在看你么?
“我脸上有花啊?”
“没,没哪种花配得上你。”我说着,顺便牵扯出一绝对很尬的笑容,注视着湖面,双脚微微有些颤抖。
只要面对重要的场合,这腿就不听使唤了。
“老年迪斯科广场舞腿?”我暗想……还有,这脑子也不听使唤了。
“你有过梦想吗?”她笑笑,转头盯着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我不就夸了你一句怎么就扯上梦想了?不过我确实是有的,毕竟这几百字已经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我对身边的女孩有图谋不轨的想法了……所以,直抒胸臆?出门前看过黄历,宜××。
“虽然我知道这里是个思考人生的好地方,但是……连浅同学,我们不是过来拍照交实践活动报告的吗!?”
然而张口却是烂话。
“问你正事儿呢?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她瞪了我一眼,我立马怂了。
“考一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算不算?”我打趣道,微微舒了口气。
“别说笑,严肃点!”
“哦……”
“那……你觉得天文学家怎么样?”
我偷偷瞟了她一眼,明眸似水,很漂亮,却飘着一层薄薄的雾,看不到底。
我对这时候的连浅真是爱恨交加,虽然我知道女孩子早熟,但你又不是林绛珠,怎么也来一副深不见底的模样?
“还不错,至少没见过几个聪明人……”连浅笑道。
“你……算了,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女生,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连浅嘴角的弧度又往上走了一点。
“……要不然要不然……你看起风了!”我突然指着银林湖,叫道。
那片影子不知何时已经破碎,在翠绿的波浪间翻滚着,在大坝脚下盛开出一朵朵浪花。
“你这家伙……”连浅有些无奈,撑着栏杆,快速的探了一眼湖面。随即招招手,“走吧,我刚看手机快五点了。”
“别急啊,我再瞅瞅,这么漂亮的风景不看可惜了。”我咧咧嘴,活像个二百五。
连浅:“……”
“那好吧,您先看完,老年人的娱乐活动我不懂。把相机给我,我拍两张回去了,今天的基础训练还没做呢。”说着,连浅就要伸手去取我的包。
“诶等等,我也来两张。你一说我倒是想起这事儿了,只能说好巧……”我扭过头,伸手去开拉链。
这时,我突然看见大坝西南面的湖水底下好像闪过了一道怪异的影子。来不及细看,那道略微苍白的东西就消弭在了幽暗的湖水下。
“那儿刚刚是不是有东西?”连浅皱着眉头,她也看见了。看来不是我最近网上学习过多导致了眼花。
“应该是鱼吧,这几年禁钓,估计都长起来了。”我笑笑,“前不久我和廖光明还进去游了几圈来着。”
“水库你洗澡?!”连浅发现了重点,逼视着我。
“鱼可以洗澡……我们怎么不能了……”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好,没说我们前几年还在里面“撒过野”……
“你……”连浅扶了扶额,接过相机,“算了,快点拍完回家吧。”
我应了声,跟在连浅后面,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我就踩在她肩上,一步一趋。
期间回头看了看刚刚出现怪鱼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果然是我想多了。
双河坝下有个小平地,一株八角枫孤零零的杵在那。水与地的分界之处。
一路上连浅“咔咔咔”的拍了不少,到了平地,连浅突然转过身,看着我背后的包,有些疑惑:“你都装的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还有好多?”
“没什么,一些平时用的东西。”我看看表,说。
“化妆品?防晒霜?护肤粉?”
“……”
“算了不逗你了,来拍张合照吧,留个纪念。”连浅嘻嘻一笑,看起来像个17岁的女孩了。
我心里一跳,这是……?心思电转下,立刻脑补了一大堆韩剧情节。甚至有点想亲身演绎。
“发什么神呢?赶紧过来,不想拍?”
我听不出连浅的声音是戏谑还是不满多一点,戏精人格立马隐身了。连忙赶到她身边,撂下包。又小心翼翼的挪近了一点。
本来我有一大堆话想“飙”,可这腿抖得实在厉害,一下子全散了。
“您老腿脚还灵便吧?”连浅瞥了眼,我没说话,脑子却在和坐骨神经对殴。
“那……”连浅张了张嘴,“那怎样?”我意料之中的问,然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没什么。”
我觉得自己可能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由于最近自以为是太多次。就“老实了”。
连浅摆好了镜头,走到我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又一个自以为是的错觉,她好像微微把头靠向了我一点。
我能闻到发香的那种距离,怂恿着我去触碰连浅搭在我俩之间发丝。
要不要?冲动一次?
我咬了咬牙,右手慢慢抬起……“拍完收工,回家!”连浅笑道。
于是我放下了手。眼角莫名开始酸涩,扭过头。八角枫有一片叶子落下了,摇摇晃晃的,好像在犹豫往哪个方向告别,最终却只是径直坠落。
“林轼快走啊!”
“嗯。”
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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