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容熙问东问西,言安给他讲了C国的学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连她和欧少文的事都被问了七七八八。
当然,私密事件还是选择性保留的。
讲完了C国,又回头来讲参加节目的经历。
突地,门被敲响,然后传来夏海杰的声音:“你们两个收拾收拾下来吧?一会儿去外公外婆家。”
“好。”
言宛如和夏海杰的房子是最孤零零的一幢,其他亲戚家都和左邻右舍相对集中。
沿着小路走将近五分钟,远远就看见两位老人站在门口张望着。
夏容熙率先冲了出去:“外公外婆!”
然而两位老人的目光注视着走近的外孙女。
夏容熙:我好孤儿。
被簇拥着走进屋里,言安被七大姑八大姨都问候了一通,终于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夏容熙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递过来一杯水。
言安倒也不是嫌烦,只是她打小就跟这些亲戚不大熟,又这么多年没见,突然被这么多人围着,不自在。
外婆往这边看了一眼,便解围道:“让他们孩子自己呆着吧。”
他们孩子??
言安特烦小孩,夏容熙于她而言是例外,一想到亲戚家还有几个小毛孩……
“外婆我带姐姐出去转转!”
夏容熙干得漂亮!
言安拽起夏容熙就往外走:“我们晚点回来!”
两人干脆沿着小路走回家,一人占了一个树枝上吊着的秋千。
夏容熙继续缠着言安讲故事。
讲完了大厂生活,她只好再讲一讲N市。
“我暑假能去玩嘛?”
“不能,那时候我最忙。”
“那……”夏容熙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暑假过后有什么节日,“中秋呢?国庆呢?”
言安转头看他一眼,“你好好上学。”
“好吧,那你说的寒假一定带我过去!”
明明是尽量……“嗯,答应你了。”
言安起身回屋,趁着回来一趟,想翻箱倒柜寻找一点记忆深处的证据。
大人的回答和自己的记忆有偏差,她选择相信自己。至于那个偏差……也许和自己女扮男装的原因是同一类型。不必纠结,她只想要一个真相。
她的书柜除了书没别的东西,书桌的抽屉基本都是空的。以前的东西在走之前都打包好收了起来,堆在床底下。
她弯腰扒拉出来几个箱子,一脸嫌弃地扇了扇灰尘。
第一个箱子是她小时候的画。第二个箱子是小时候的书,书柜里塞不下又舍不得扔。那么最后一个箱子才是重点。
她抹了抹灰尘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摞最普通的软抄本,还有散落的纸张。纸的颜色都已经泛黄,卷边的卷边,破的破。水笔的字迹还算清晰,铅笔的字迹已经模糊,圆珠笔的字迹也早已晕开来。
她拿出那一摞本子——都是她小时候的日记本。她直接按着标号找到第一本翻开,第一篇日记的日期已经是四五岁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到她家一年了。
谁会在一年之后突然提起一个一年前认识的人的名字……言安腹诽着,一目十行地扫过分辨不清是字还是鬼画符的笔迹。
那时候还不大会写字,横不平竖不直,更别说什么间架结构,还有一半以上的篇幅都用的是拼音,一行字占两行写,句子也大多是最单调的主谓宾。
翻了两页,没看懂自己写了啥,一行字迹却突兀地跳进视线:“哥哥上xue了,发了书,他在写名字,写cuo了,我会写”,然后是占了三行的大字:“二……夌……哦,凌……诺……辰……”那个“辰”字写错了,应该是“宸”,于是又在“辰”的上面加了一个巨大无比丝毫不成比例的宝盖头罩住下半个字。非常的丑。
凌诺宸这个名字就是大人告诉自己的,她从小跟着长辈没大没小地叫“诺诺”,人家的大名几乎没啥印象,可脑子里就是有个画面挥之不去。
男孩刚发了新书,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写班级姓名,自己扒在一边看——或者说,捣乱。她非常清晰地记得男孩写了两个特别复杂的字然后划掉了,重新在“凌”后面写了“诺宸”。
她能确定那两个字不是“诺宸”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的自己不认识。
但她指着那两个字问了怎么读,男孩也回答了,末了还“嘘”了一声,道:“这是我真正的名字哦,不可以告诉别人,谁都不可以。”
那时的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她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完整的过程都记得,怎么那两个字就被消音了??为什么就记不得了?!
她愤愤地继续翻日记,满篇胡言乱语,稍大一点的时候,就是流水账,再没有出现过名字相关的内容。
她合上手里的,又翻开了一本新的。视线聚焦,她愣住,这不是自己的字。
她翻回第一页,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凌诺宸”。
毫无印象。
她鬼使神差地把这本本子塞进包里打算回头慢慢看。
整个箱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写了凌诺宸名字的一共有三本,其余自己写的言安都翻了一遍,内心骂了无数次小时候的自己简直是个憨批,太傻逼了。
箱子里剩下的都是一张一张的纸,她嫌烦,便只是草草地正反各看了一眼。
被她遗漏的某张纸反面的角落,写着“凌煜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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