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脑子瞬时一片空白,世间万物再没有颜色和声音,除了那把将刺入周斡后背的利剑,一切都静止了。
嘶......
倒吸一口凉气,云帆眼睛里终于再次出现光彩,鲜血顺着她苍白的指尖潺潺流下,与她面前那位早已倒地的黑衣人,血泊汇成一片,在月色下泛着晶莹的光芒。
周斡眼睛黑沉,气息凝重,云帆冲过来,以她的武功,根本就是以命抵命。要不是他警觉地及时,就不是胳膊受伤这么简单的了......
马蹄声纷沓而来,一阵嘶鸣。援兵到了!
绿色朝服的中年男子,帽子歪歪扭扭地挂在头上,看见周斡,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参见太子殿下!”
周斡受伤,强撑着,“赵廷亮,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来湘州,你身为湘州守备,不仅不出城接驾,还要我派人几番催促!”
身子害怕到发抖,颤音道,“臣知罪,臣护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这些人,要是有一个活着跑出去,你赵大人,就准备提前安享晚年吧!”
赵廷亮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是!”这一劫,算是逃过去了。
周斡的太子身份已然摆在面前,云帆却不知,她接下来,要如何面对这位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
打斗声逐渐停息,黑衣人寡不敌众,个个败下阵来,相继倒在地上。
一个被生擒了的,刚要自刎,钟明一个飞镖扔过去,剑偏开三分。还剩一口气,只带回去审问。
“这是军队随行的金疮医,医术了得,若是太子殿下身上有伤,也可早些医治。”赵大人建议。
“赵大人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些无名小卒,还伤不了本王的身!”说罢,眼睛里一道寒光射过去,拂袖离开,踏上金雕玉砌的马车。
转身时,目光从云帆身上一划而过,只言未语。四目相对,云帆神色复杂,而周斡,如同未见过般,满眼清明。
钟明看周斡的脸色,心领神会,“赵大人,若是再有下次,小心脖子上的脑袋不保!”
赵廷亮倒吸一口凉气,这夜色,比他看见的要浓多了,冷汗津津,“臣...臣知罪。”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冒死,打探太子殿下的伤势。
钟明转而语气平稳,无喜怒,“金疮医先为这位姑娘包扎伤口吧。”
“是,是,是!”
周斡坐在马车里,车壁上夜明珠散发出淡淡冷光,黑色的衣袍沾满鲜血,染红身下的坐塌,地板上还散落着黑白棋子。
不久前,他和她还在车厢里闲适地下棋,此刻,两人都身受重伤。
周斡胸前中了一剑,抬手间,每一点距离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更裂开几分。强忍伤痛,抬起坐塌,才见下面是一只箱子。天竺葵,金疮药,三七粉,绢帛等一应俱全。
缓缓拨下衣襟,一层一层,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吃力地将瓶中点点粉末,敷于伤口。药粉渗入伤口,若是常人,早忍不住吃痛出声,而周斡,眉头都没皱一下。
钟明处理好事情,上马车来,看见周斡额头上细密的冷汗,正要拿起绢帛为周斡包扎,却暼见手背上结痂的血迹,顿了顿。
“无妨。”周斡脸色发紫,语气微弱。
钟明小心翼翼地给周斡缠上绢帛。
他从记事起,就跟在太子殿下左右。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和太子年纪相仿,从一开始就被当做太子的心腹培养。一共数十个,最后留在身边的只有他了。
从小皇子,到平王,到太子,这一路钟明都未缺席,一直在旁扶持。
十几年的相伴,太子的习惯脾气他最清楚。内心隐秘,最不喜人近身,即便是他自己,也很少和太子离得如此近的距离。
太子府里两位侧妃,众多侍妾,都是迫不得已才迎进门的。
太子身边牛鬼蛇神,莺莺燕燕,围成一圈,可是没有人,曾真正走进他心里。
仅此一点,注定这位太子殿下,必定能成大事!
“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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