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老太,用力活动着已经麻木了的双颊,企图把嘴里的破布给吐出来。
老太跳到御灵身边后,又围着她跳了三圈,一边跳一边把手里那根红红绿绿的棍子不断在她头顶指来指去。
三圈跳完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似是看出了御灵的惊恐,故意露出一丝微笑,显然是想让自己显得慈祥一些,不过这看在御灵眼中,那张裂开的大红唇,和深凹的眼窝怎么看怎么觉得瘆人?
而御灵在这老太的唱跳中,也已看清了这里的环境。
这里是一座院子,篝火就燃在院子中间,而在篝火的对面有一张若大的桌子,桌子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而那桌子前则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女人从头到尾没有看这篝火前跳神的老太一眼,也没有看她,一双眼睛只紧紧盯着那躺着的人。
老太仔细打量了御灵一翻后,才开口用干巴巴的声音道:“你就是御灵公主吧?”
御灵觉得她这是明知故问了,这不是她们命人掳自己来的吗?且她口中还有一大坨粗布塞着,也无法作答,于是只用眼睛看着她,想要看看这妖里妖气的老太要做什么。
站在御灵身后的一个男子却赶紧道:“回真半仙,从这女人的衣着来看,确是无疑了!且那班人是蹲了点直接进屋掳的人,错不了!”
老太微微点头
“如此,时辰差不多了了,就取刀碗过来吧!”
她这话说得有些大,不一会儿就有人拿着一个瓷碗和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子走了过来,递给老太。
“真半仙,请!”
真半仙接过碗和刀子后对着御灵身后的男子道:“把人松了,递只手腕过来。”
御灵身后的男子听罢,赶紧给御灵松绑。
因为她的不断挣扎,口里的布料终于松了些,她赶紧扭头用嘴里的布料朝着肩膀上一擦,那块已经被她口水给印湿了的布料终于从她口里掉落在了地上。
她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整张嘴都是麻的,连带着舌头都是一片发麻。
真半仙见状,也不恼,只是语重心长的道:“公主乃煞星转世,煞气缠身,此方本真半仙取公主煞血祭灵,以救甄家小少爷以慰甄家一门,公主应不该存恨,本真半仙乃是在为公主积徳,愿公主下世能除去煞气重先做人。”
真半仙说得语重心长,如同一个老母在开导自己的儿女一般,却是让御灵觉得有些可笑,要杀她取血,理由竟是如此冠冕堂皇,真是荒缪。
不过此时却也不是她顶撞这真半仙的时候,她在脑海里动了一圈后,觉得自己得先拖住这些人,说不定杜奕辰已经发现自己被掳,正在赶过来救人呢!
于是她赶紧动了动嘴,觉得整张嘴已好了很多,除了嘴角刚才被撕裂开来,有些疼外,脸部肌肉和舌头已恢复不少,见自己身上的绳子已被解开,一左一右两个男子正架着她,把她的一只手递给真半仙。
御灵赶紧开口道:“等一下,原来您就是真半仙?”御灵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双大眼故意惊讶的看向真半仙,仿佛真半仙是她已仰慕了太久的人一般。
真半仙被她的这个表情和她的这个问句给惑住,本要划在她手腕上的刀子停了下来,开口道:“哦!难道公主认识本真半仙?”
御灵赶紧用力点头。
“嗯嗯,真半仙可否听我说几句话再取血。”
对面一直站在那张大桌前的女人,突然扭头过来隔着那堆燃得正旺的篝火看向真半仙。
“真半仙,不要和她废话直接取血,我们时间不多。”
真半仙迟疑了一会儿,对着那女人道:“请甄夫人放心,时间不需很久,因这女子不仅是煞星转世,且是皇家之人,还是让她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为好,以免她死后留口怨气在口,化成烈鬼纠缠,损了本真半仙的阴德,时间的事我会掌握的。”
女人听见她的话,也不再说什么,漠然的转头过去,继续看着那大桌子上的人。
“那就请真半仙随意吧!不要太耽搁了就行。”
真半仙听罢,扭头过来看着御灵。
“公主请说。”
御灵见这真半仙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半仙,相信鬼神的存在,所以她现在得用这一条来救自己一命,但绝不能求饶,否则肯定会死的更快。
于是赶紧道:“我也知道自己是煞星转世,这乃是御灵出生时国师就算了的,所以自小国师就把我的煞气封印住,不过国师算到十八年后我会在狄国南面遇见有人要取煞血救人,所以让我对取血之人说一句话‘半仙留灵命破天,半仙损灵天破命’。”
御灵见这真半仙疑惑的看着她,压低声音道:“这什么命破天,天破命的,本真半仙听不懂,如果公主说完了,我便要取血了!”
御灵心里没有半点谱,更是慌乱的紧,可表面却故意装的平静自然,开口道:“想必真半仙是高人,既能以‘祝由之术’取血救人,就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取我血救人的人留下我性命的话,即可修得天之仙人,如果取血却让我死了,那么我身上的煞气便会借着这天上的月光,让我化为烈鬼纠缠取我血的人,直到她死为止。”
那真半仙被御灵说得微微一怔,不过一张老脸因用浓厚的脂粉遮着,倒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压了压声音,强做镇定道:“本真半仙自然知道公主说的是何意思,可你又能以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御灵听罢,在心里一乐,等的不就是你的这句话了,不过面上却是更加平静道:“真半仙若是不信的话,在我心口带着一枚玉佩,上面正面雕着一个‘灵’字,背面雕着一个‘仙’字,说的正是刚才的那两句话。”
真半仙一听,赶紧命正架着御灵的其中一人伸手去掏那枚玉佩。
果然见那玉佩上如御灵所说,正面克灵,背面克仙。
真半仙再怎么说也是混了几十年的老人,虽然心里惊讶,也拿不准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只得道:“哼!公主可不要以这个唬本真半仙,紧凭借这个可不能说明什么。”
御灵知道从她刚才叫人掏自己玉佩便是知道她已信了大半,只得最后补上一剂,反正成不成便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自然,真半仙可以不信,我不过是传达狄国最厉害的国师玉玑子的话而已,不过若是真半仙不知道狄国玉玑子的话,那便取我性命也无妨。”
要说这狄国玉玑子还真是狄国的大国师,几乎人人知晓,不过御灵却是不喜欢他的,因为她的那什么克夫克母就是出自他之口,奈何要说鬼神之说,名声之大却是非他莫属,所以今日正好借他的这名声用用,希望能救下自己一命吧!
真半仙一听,那一张浓妆的老脸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可眼神还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天空中挂着的那轮圆月。
对面的甄夫人却开口道:“真半仙,我们时间有限不要与她废话了,动手吧!”
真半仙微微颔首,对着御灵道:“公主,我非得已为之,得罪了!不过命我会给你留着!”
她说完果断的朝着御灵手腕上割了下去。
她这里刚划开手腕,就有一个男人匆匆来报:“甄夫人,有官兵来了!”
甄夫人脸色一僵,冷道:“哼!来得还真快,快先把人带下去。”
她话刚说完,真半仙已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块软布一下按在御灵手上,对着架着她的两个男人道:“好生招呼着,还得用血,别弄死了!”
那两男子本就把刚才两人的话听了去,又见真半仙吩咐,赶紧点头,把人架了下去。
这里刚走,便听见一阵急急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开门!开门!快开门!”
正当门外的官兵们等得不耐烦,正要抬脚踹门的时候,大门终于打开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站来在门里,掌着一盏灯,讨好道:“呦!怎么是官爷来了,有什么事吗?”
石真一步上前上下大量了这男人一眼。
“衙门有重犯逃脱,往这一片跑了,我们要进去搜察!”
那男子一听,有些为难。
“官爷,您们是不是弄错了,这小院是甄家的老宅,水灾后甄家便回这里住下,今夜这里正请了真半仙过来做法呢,要有人进来,一准能发现的!”
石真听罢,冷声道:“大叔,我们也是为了以防重犯潜藏进来伤了人,所以你最好不要阻拦的好,以免重犯进了屋也不知道,进去搜!”他说完对着身后众官兵一抬手。
那开门的男子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石真已经一下进门,把那男子推开来。
身后的官兵见状,举着火把快步涌了进去。
此时虽然是夜里,不过官兵们手里拿着的火把把这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所以倒也不怎么影响杜奕辰的视线。
他抬腿跟着石真走了进去。
院子里,那堆篝火还燃着,真半仙还在围着篝火在边跳边唱,见一众官兵进来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甄夫人见官兵进来后,扫视了众人一眼,施施然朝着杜奕辰走了过去,给他行了一礼。
“民妇甄刘氏见过杜大人,不知这么晚了,杜大人亲自来访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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