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眼中赞赏之意更甚,眼前这个女子,有胆识,聪慧过人,行为举止也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即使穿着这一身粗布的衣裙,也一点也不像是乡间的妇人。
谁都喜欢跟品行端正的人做生意,魏思也是如此,江小瓷的手艺的确可以独当一面,而魏思决定同她进行长期合作,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了江小瓷的人品。
魏思暗暗点了点头,道:“姑娘如此慷慨,向魏某告知这个妙计,可见江姑娘也是信任的魏某。这是合约,上面写着供货的日期同供货的数额,姑娘过目,若无什么问题,烦请姑娘签个字,也算是同本店正式合作。”
江小瓷接过合约,仔细看了看,这家店要自己每半个月送一次货,一次送一百坛,每次先交一半定金,等到货到之后再付另外一半。
嗯,没有什么问题,江小瓷又仔细看了一遍,随即签字,按下手印。
合约一式两份,双方各自收好,魏思又付下另外一半的钱,江小瓷同周一宁告辞出了望月楼。
出了望月楼,已经是下午时分,江小瓷同周一宁买了些吃食与布料,才大包小包的回到家中。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江老夫人等人早已经吃过了饭,尤氏抱着豆豆坐在屋中,江老夫人放心不下孙女,执拗的站在门口等江小瓷回来。
冬天夜长,古代也没有路灯,江小瓷只得扶着周一宁的手慢慢的往家里走。
借着月光,江小瓷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口有一个人影。
是奶奶!
江小瓷一边心中抱怨江老二他们不把自家奶奶扶进门中,一边又加快步伐,赶忙走向家门口。
江老夫人见到自家孙女和周一宁终于来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忙叫江老二从房中出来帮忙接一下,自己则握住孙女儿的手,怜惜的摸了摸江小瓷的额发,心疼的说道:“走了这么多路,我的乖孙累了吧,下次你就不要再去了,让你二伯和一宁去就行,你一个姑娘家,这么长的路哪能受得了啊。”
江老夫人心疼又温情的话语落在江小瓷的耳中,仿佛一道暖流,一整天的劳累也都被清洗干净。
自己这么努力的创业,不就是想让爱自己的家人能过更好的日子吗。
江小瓷心中感慨到。
每天回家有这么一句知心知底的贴心话,自己再苦再累也值了啊。
门外风大,周一宁同江老二把东西提到屋中,江小瓷则扶着江老夫人回到房内。
待大家坐定,江小瓷才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大家听,当然,之后在雅座的交谈是隐去不说的。
听到魏思同意向江小瓷长期的购买腌菜,众人都瞪大了双眼。
这可是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江老二结结巴巴的问道:“小…小瓷啊,那老板没有诓你吧?”
江小瓷从怀里掏出合约,笑道:“二伯放心,这个我们自然是要有凭据的,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若是我没能在规定的期限内送到货,我便自行受罚,可若是咱们按时送货到店,这魏老板不给钱,那咱们大可拿着这张合约去官府告他。”
江老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那就好,咱们是小门小户种地的,没被人骗了就好。”
江小瓷笑了笑,江老二也是好心,她也能理解。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规模扩大一下,既然现在需求量增大,那就要慢慢的做出一条流水线,这样效率更高,速度也更快。
江小瓷心里拿定主意,便暂且放下心来。
桌上堆满了江小瓷买回来的吃食和布料,江小瓷在路上就已经细细的分好了,她指着手边的一堆衣食,笑着对尤氏说:“二婶一向待我像亲女儿那么好,听奶奶说,我坐月的时候二婶还从娘家拿来一条鱼给我补身子,小瓷也没有什么能感谢的,这次去县城,也算是赚了一小笔钱,这布料就拿去给婶子一家做几身新衣服,吃食就留给小军,让孩子也解解馋。”
尤氏又惊又喜,江小瓷自从痴傻的都病好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自己,没想到如今却还惦念着自己。
江小瓷见尤氏要道谢,抢先一句说到:“婶子可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接着,江小瓷又专门拿出一块布料,转过身给江老夫人比划:“奶奶,这块料子是我特地买给您的,布店的老板说这是全店最软最好的料子,本想亲手给奶奶做一件衣服,但最近孙女儿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所以就劳烦二婶给奶奶做一身新衣裙了。”
江老夫人听到孙女儿给自己买了布料,早就高兴的合不拢嘴,哪还舍得让孙女儿给自己再做衣裳?
余下江老二,还有江老二的儿子小军,江小瓷都各买了一些东西,众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嗯,花这些钱来收拢收拢人心,也算是值了。
天色已晚,江老夫人也同江老二夫妇回了自家,江小瓷和周一宁也都洗漱完毕。
豆豆已经长大了许多,一双清澈的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江小瓷和周一宁,母子连心,孩子也感知到母亲的气息,拱在江小瓷怀里,像撒娇一样呜哩哇啦的一通乱叫。
江小瓷被逗的咯咯直笑,自家儿子越看越机灵,做母亲的也欢喜的很。
她把脸埋在豆豆溢着奶香的胸膛,轻声说:“豆豆,妈妈现在要赚钱,要让咱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等到豆豆长大一点,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豆豆要原谅妈妈啊。”
江小瓷正要说一句“妈妈爱你”突然想到周一宁还在旁边,要是自己突然一动不动,又不知道生出多少事端。
她压下想说这句话的冲动,轻轻在豆豆脸上留下一吻。
周一宁坐在床边,一直张着双臂,做出抱孩子的样子,笨拙的同江小瓷说:“娘子,我也想抱,抱豆豆。”
江小瓷小心的把豆豆放到周一宁怀里,豆豆小手乱舞,嘴里呜哩哇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话,周一宁也像同豆豆说话一样,一句一句的回应着。
周一宁虽是有些痴痴傻傻,但却对自己的儿子十分有耐心,这般大的孩子本就是每天最忙人的时候,江小瓷有时都觉得心累,只想把这小祖宗丟给江老夫人,自己赶忙去休息休息。
此时看着周一宁有耐心的哄着豆豆,江小瓷无奈的说道:“一宁,你怎么这么有耐心去哄这个小祖宗啊,我都累的不想去管他了。”
周一宁听到江小瓷的话,抬起头,认真说道:“豆豆是娘子拼着命生下来的,不能丢着不管。”
江小瓷突然心中一暖。
他有耐心哄着豆豆,不是因为豆豆是他的儿子,而是因为豆豆是自己拼着命生下来的,所以才要心疼。
周一宁棱角分明的脸在烛光下也柔和了锋棱,连带着江小瓷这几日周转奔波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劳碌奔波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路上有这么一个知心的爱人一直相伴,便是再怎么艰难,江小瓷也是愿意走下去的。
江小瓷的眼神温柔又深情,落在周一宁的身上,周一宁感受到一道温暖的目光,抬起头,直直的望着江小瓷。
周一宁的眼神向来都是真诚而直接的,江小瓷猝不及防同周一宁对视,一时之间倒是红了脸,烛光暧昧,带着卧房中的气氛也缱绻了起来。
情不自禁的,周一宁一点一点的靠近江小瓷,他的呼出的气息在江小瓷耳边缠绕,江小瓷的耳朵变得通红。
周一宁的声音在江小瓷见江小瓷耳畔悠悠荡荡的传来:“娘子去哪里都带着一宁,一宁好开心。”
江小瓷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浸泡在蜜罐里,扭过头,笑着同周一宁说道:“一宁在我身边,我才会安心啊。”
桌上的灯花爆了又爆,一家三口带着无限的期许安然入睡。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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