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女士的态度非常热情，从她非常显眼的手部筋络，就能看出她鼓掌的用力程度。帕特尔教授的表情也十分灿烂，没有吝惜自己的掌声。
至于菲利克斯，虽然也是面露笑容，但却并不像旁边的那两位考官那么激动，似乎只是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但却并不觉得意外。
“虽然完成的质量不太好，但的确是一个完整的一环魔法，”卡特女士兴高采烈地评价着，“很棒，李！”
伊恩很有风度地向她道了谢，又和其他二位考官行了礼，然后走了下去。
这是他前一天晚上刚刚才练习成功的新法术，“初等幻影”。
在第一天的课程结束后，他意识到零环法术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因此，白天在教室里他会练习零环法术。而在晚上下课后，他会抽出两个小时去练习一环魔法。
在难度上，一环和零环的魔法并没有本质上的差距，难度更多是集中在对精神力的要求和魔力的需求这种客观指标上。
然而，伊恩知道自己的魔法天赋很不错，那么他当然有资格进行这种尝试。
来到座位前，他斜觑了一眼米歇尔，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没有惊讶和不可思议，而是深深的懊恼。
很有可能她其实也练习了一环的法术，甚至可能并不比自己的进度慢，但她只是不敢在考核时尝试罢了。
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考核过程，他觉得自己的进度，应该足以让深蓝之塔满意。
在考试结束后，菲利克斯在走廊上叫住了他和米歇尔。
“克洛斯，李，麻烦和我和我来一下。”
他带着他们一起朝着九层走去，一边走，一边和他们商量选择学派的事情。
“考虑好了吗？”
透过眼镜，他那双清冷的蓝色眼睛注视着二人。
“你们需要在今天把选择学派的确认表提供给我，我会在接下来的一周为你们安排导师。”
伊恩点点头，把勾选了传送、幻象和惑控三个学派，以及最后签上自己名字的表格递给了他。
米歇尔正大光明地侧过脸来看了一眼，他也并不在意。
同时，她也把自己的表格给了菲利克斯。伊恩倒不是很好奇她的选择。
若是两者选择了一样的学派，很有可能会在同一位导师下学习，日后自有机会知道；而若是两人的选择完全没有重叠，那么他们以后也许就没太多交集了。
他觉得还是别再有什么交集比较好。
菲利克斯扫了一下两人的表格，点了点头，没有对他们的决定发表任何评价。
他们一起抵达了位于九层的“资产管理司”。
资产管理司的布局与其他楼层有着很大的不同。这里只有走廊的一侧是一间间向里延伸的办公室，而在另一侧，则是一长条如同银行中的窗口一般，被透明玻璃隔离的联排窗口。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数位法师正挥舞着手臂，指挥着各式各样的箱子、物品飞来飞去，从货柜上起起落落。
菲利克斯走到其中的一个窗口前，低声和坐在窗口后戴眼镜的女士说了两句话。
对方递给他一份表格，他便让面前的羽毛笔自动为他书写起来，似乎是在登记信息，准备从这里取走什么。
“你可别得意太早。”
突然，米歇尔从喉咙管里挤出一句轻飘飘的恐吓。
听到这句话，抱臂斜倚在墙边的伊恩眉毛一挑。
他歪过头，无声地看向了正瞪着自己的少女。
此刻，伊恩的脸上不再如之前那样，总是挂着温和的微笑。
他下巴微扬，以俯视者的姿态，眼神淡漠地注视着米歇尔·克洛斯。
那副表情就如同平静无风的深海一般，虽然毫无汹涌的浪潮，却让人感觉到暗流隐藏于平静的海面之下！
“适可而止。”
他语气冰冷，暗含不屑。
骤然见到他截然不同的模样，米歇尔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把右手向身后一摆。
与此同时，伊恩却仿佛变脸一样，重又换上了那副熟悉的温和笑容。
他朝米歇尔戏谑地歪了歪脑袋，又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看她。
米歇尔一股涌上头的沸血被生生憋了回去。
靠着墙壁，此刻伊恩也有些不耐。
本以为保持着友善的态度，就能尽量少惹麻烦。
加上自己也不想欺负一个小孩子，也就无视了她那一系列拙劣且优质的挑衅。没想到居然还能得寸进尺。
如果不趁早做出反应，如果她以后一直在这种小事上和自己纠缠，那就太麻烦了。
看来要调整之后行事的风格，必要的时候，还是得表现得强势一些才行。
而且……
他眉头微蹙，想到了刚才对方的那个不寻常的动作。
是要施法，还是……
并未注意到背后无声的暗流涌动，菲利克斯取了一摞书，走了过来。
他将其中的几本分给了伊恩，另外的，则给了米歇尔。
伊恩低头看了看书名，《传送魔法入门》、《操纵源质的基础原理》、《欺骗的奥义（初阶）》……
看上去都是些初级教科书。名字非常明显，正好对应了他所选的学派。
“这是你们接下来可能会用到的一些魔法书，”菲利克斯给他们介绍着，事无巨细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公务繁忙的官员，“都是基础书籍。日后你们自己开始学习魔法后，会逐渐了解自己欠缺的知识，届时你们就能自行寻找需要的书籍了。”
伊恩点头答应，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瑞恩先生，请问我们的导师会在什么时候确定下来？”
菲利克斯右手拿着镜架，扶了扶眼镜，沉吟了一声。
“我暂时无法告知你们准确的时间。”
“作为教育司的秘书官，虽然我理论上有权指任塔内所有未担任重要职务的法师，来配合教学工作。但……”
他话没有说全，未尽之意却很明显。
伊恩表示理解。
如果菲利克斯真的能任意支配一个法师，甚至大法师的时间，那他这个秘书官的职权未免也太大了。
根据这两周伊恩的了解，在斯洛瓦这片大陆上，大部分的法师都停留在三阶以内的水平上。在三阶与四阶之间，则有着一条不可见的鸿沟。许多法师，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这层瓶颈。
一个三阶的法师，就是普通人在生活中所能见到的最强者。
菲利克斯曾说他们导师会在五阶以上。之前伊恩对此毫无概念，甚至隐隐觉得“五阶”或许只是中游水平而已。
到了现在才知道，即使是一国的皇室，或是站在金字塔顶的那个阶级，都要想方设法地与一个五阶的法师打好交道，希望能将其吸纳至自己的阵营。
若是能和如此强大的存在建立联系，不管怎么说，都绝对称得上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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