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韵唐鸿霖带着曹韵出了欲仙楼,曹韵问道:“鸿霖,你......”
唐鸿霖道:“我也是刚回来,进城的时候正巧看到先生的身影,于是便去先生的住所取证了一番。”
曹韵心里很不是滋味,让自己学生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作为一个教书先生来说太丢人了,但是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如此。
唐鸿霖道:“先生,我这番游学归来,见识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还有很多不懂的想向先生请教。”
曹韵握紧了双拳,她恨自己的无能,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为何自己当初偏偏要读书呢?况且如今自己的状态,又怎么能教给唐鸿霖他想要的知识呢?自己已经不配做她们的先生了。
曹韵摆了摆手道:“如今的我已经不配做你们的教书先生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如今唯一的生活来源也被断了,今后的路也不知道要怎么走了。”说罢她叹了口气。
“先生可以继续教书啊。”
“我不是说了我如今的状态教不了书,而且你既然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难道不知道没人愿意让我教书吗?”
“学生游历大千世界,对于之前先生教给我的知识和道理产生了很多疑问,所以学生想向先生请教一下。现在家中还有闲置房间,不如就请先生移居学生家里,正巧学生家里的酒楼缺个帮忙打下手的伙计,先生不嫌弃的话就让闻道来帮忙吧。包吃包住,就当工钱了,先生您意下如何?”
曹韵又惊叹又感动,涨红了脸,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配上她淡青色的白纱衣,显得格外动人。
她还是微微低着头,然后轻声道:“可是...我,我已经...”说着说着,就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这一年多来见惯了世态炎凉,此时的唐鸿霖突然又让他不后悔教书了。教书育人本是为传承文化的火种,本是为了享受育人的快乐,本是...对曹韵来说,本是没有什么私欲的,但是此时她眼泪还是没控制住得流了出来。
本来只是希望自己弟子成才,没有想过什么回报,而如今真有了回报,反倒让人不知所措。
反倒更让人感动。
“我要是发现你这一年来没啥长进的话就罚抄《论语》一遍。”
“先生一年来心软多了,按照以往不是应该十遍吗?”
曹韵破涕为笑:“那就十遍!”
两人先回到世味书屋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带着李致远父子离开,临走前曹韵给房东留下了一封信,把自己的事情大概交代清楚了。
唐鸿霖带着曹韵一家来到了沐阳楼,先是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只见唐母说道:“你说你请了这么多朋友来做客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唐母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唐鸿霖身后的曹韵一家,然后轻叹道:“先生家的事我也听说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吧,鸿霖要做什么我大概也懂,希望先生好好教导我家鸿霖。”
曹韵带着儿子作了一揖:“叨扰了。”
唐鸿霖见到柳东篱一家行李不在身旁,应该是已经安顿好了,但是没看到王书一,于是便开口询问道:“柳先生,书一兄呢?”
柳东篱也是摸不着头脑:“他让我跟你说他先走了,也没说他去了哪。”
唐鸿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人各有志,两人也算走过一段路了,他想着将来如果还能相遇就好了。
新昌城外,王书一哼着歌谣,一步一颠地走着。
“日月石,日月石,日月同石不同时。
归云庄,归云庄,四季美景一园装。
日月石,日月石,善人出庄晚归迟
归云庄,归云庄,浩然正气行四方
......”
王书一一边走,一边哼着从小就熟知的童谣,哼着哼着,或许是饿了,他打开行囊看了看里面有没有吃的,有点烧饼渣滓,他捧起来将就着吃了,然后喉咙有些发干,他又从腰间拿下水壶,靠着块树干坐了下来,刚喝一口水,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咋没想到呢?”
说完后看了看四周头顶的树,挠了挠头道:“难道我想错了?”
然后闭上眼睛思考了好久,天色已经暗到不行了。
沐阳楼里,唐鸿霖突然道:“不对啊,书一兄要是出城的话必是从东门出,但是东门外有野兽出没的啊,不行,我要去看看。”
不待他起身,门外就听有人喊道:“快来人呐,有大军到城门口啦!”
新昌城只有东西两个城门,东门外里是青州所属,西门外是冀州,结合刚才听门口将士说有紧急军情来看,应该是西门出事了。
“但愿书一兄吉人有天相吧。”
唐鸿霖心里默念了一番之后,说道:“我出去看看,诸位就先在这里稍候片刻吧。”
随后唐鸿霖对着自己母亲示意了一下,唐母点了点头后,唐鸿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城门外,王书一看着城内突然扬起的火光,念念有词:“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君非君,臣非臣,青徐幽并冀益凉,江湖儿女不自量,家破人亡自难忘。应思量,应思量,霸业宏图千秋过,不过青史一两行。应思量,应思量,青史两行不足贵,何朝战休兵器藏。”
哼完之后,王书一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随后冲着天上大喊一句:“给我出来!”
但是喊完之后没有任何回应。
王书一笑了笑:“哼,不出来是吗?那我看看待会我被野兽咬了你出不出来。”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王书一斜靠在树干上,继续说道:“还不出来啊,那我回去可得跟我父亲好好说道说道,你...”
话音未落,就听得头顶传来了声音。
“少爷,别别别别,我出来就是了。”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满脸疤痕,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子从树上跳了出来,运起轻功飞到了王书一面前。
“少爷,我这不出来了吗?”
王书一靠在树旁,满意道:“这还不错。”
男子凑了过来,问道:“少爷,您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感觉藏得够好了。”
王书一突然哈哈大笑,男子挠了挠头,问道:“少爷为何突然发笑?”
王书一缓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有人暗中保护我,我就是赌一赌,反正周围也没人,没赌成功大不了就是自己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丢个人罢了。”
“不过...”王书一顿了一顿,“你确实露出了点蛛丝马迹,比如最开始我遇见小武的时候,我对那条巷子不熟悉,追我的人熟得不能再熟,但是我却能轻易逃脱,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相助。中间你没怎么露出马脚,后来到了那家镇子,门口有几个晕倒的道士,我看那也不是正规道服,应该是几个坑蒙拐骗的,应该是被提前收拾了。”
“后来我到了谭秋老前辈那,那么着急轰我走,一方面是他老人家喜欢清静,另一方面应该是忌惮你。随后在青林镇,要不是有老前辈出现,估计你就该出手了。而野外就餐,王书一虽然小时候随父亲打过猎,但是那是小时候,打猎应该是他父亲打的,他自己应该只见过,没做过,怎么会那么容易抓到一只野鸡,再加上他说那只野鸡突然自己绊倒自己,我就肯定有人相助了。直到后面那个神经病老头要收我为徒,看他疯疯癫癫的就算当场给我捆那也符合他性格,没想到他干笑两声跑了,我就觉得是你了,所有暗卫里,也就你的功夫能威胁到神通境的高手。”
“是吧,老黑。”
老黑笑了两声,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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