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赵振走在街上,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事情。
他拉住一个路过的老伯:“大爷,大爷,你先别走,我问你点事儿……这街上,昨天是不是都挂了门牌啊?”
“是啊,就前两天挂的……”
“那,这几家的门牌,怎么没有了?”赵振指着面前还有左右的几户人家问道。
“没了?不会吧……哎呀,还真没了,咋回事,这是咋回事……”那个老头着急了,拉着赵振问。
赵振眼角抽动了两下道:“我这不是也不知道,这才问你嘛……要不,你把这事儿报到保长那里去好了……”
老头连连点头,“这可不得了,那保长说了,这牌牌就是家里的号牌,不能没有的……我得赶紧去……”说着话,急忙转身找人报告去了。
赵振走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在门框上,还能看到几个钉子留下的痕迹,但是牌子却不见了。
看了一会儿,赵振就去办公区找白秀才,了解一下情况。
来到办公室,正好看到白秀才正跟几个保长,还有户房的书吏在谈事。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几个变形的门牌,有的还连着一块木头,仔细看看,依稀能分辨出是门框的一部分。
“白大人,这些门牌就是从赖三家里搜出来的……他说是从几个小孩手里抢过来的,他自己没有去拿……我可是一点也不信!”
“……不要说人家拿,这还有自己把自家门牌撬下来的呢!”
白秀才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两下:“自家?”
那人点点头道:“是啊,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撬下来……然后还打算拿去换钱……结果拿到作坊,一下就被拿下……”
白秀才摇摇头:“事情我都了解了,说说怎么办吧……”
几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阵,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有些迟疑的道:“大人,我看啊,这门牌,恐怕是行不得啊……”
白秀才看了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咱们这门牌,用得乃是上好的黄铜打造,就是为了图个用得长久些……可是这铜,本就是钱,一块牌子怎么也怕有一两重,就算是卖铜,也得几十文钱了……咱们现在也就是在玉泉新城和玉泉村里钉了百来户人家,结果没了一半多……这要是在其它地方,恐怕一块都剩不下呢……”
赵振在门口听着,没着急进门。这次门牌的事情,自己雷厉风行的推进,很多细节就没有注意到。
白秀才这次是真的被门牌这个想法给震撼到了,一个小小的牌子,配合规范化的编号,就能彻底将天下的房屋,每个人的住址,都统统管理起来。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赵振来到这个时代,有一个很大的感受,那就是大部分时候,技术虽然是一个很大的限制因素,但是往往观念的力量更大。
在门口钉上牌子,用数字来进行编号,这些事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可以说是毫无压力,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但是,能不能想到,那就是见识和观念的问题了。
而此刻的赵振,则是深刻的感受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再好的想法,再好的观念,如果不在实际中磨砺,也会到处碰壁的。
不过还好,他带出来的这支团队,早就习惯了任何事情都要进行测试,小规模的试行,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总结提高。再好的想法,也要在实际中运行过,才会大规模推广。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发现铜门牌的问题。
想到这里,赵振不禁嘴角微翘。这时,一个户房的办事员路过,看到赵振在门口站着,就拱手打了个招呼:“赵大人,为何不进屋啊。”
房间里的几人听到,回头一看,发现赵振正在门口,连忙迎了进来。
白秀才见他进来,苦笑道:“铜牌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可能会发生,但是没想到会是这般光景……”
赵振走进来,微笑着点点头:“嗯,有问题好啊!没问题,那才可怕!及早发现问题,找出问题,总好过全面铺开,才发现问题,那时候可就覆水难收了啊……”
几人纷纷点头,对赵振的这些话,既觉得暖心,又感到踏实。
赵振心道,自己从后世电视电影里学的那些大领导们的说话方式,还真有用!
停了一下,赵振问道:“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白秀才道:“我大致想了一下,方法是有,可是都不会太好……如果换成铁牌,应该没啥人去偷,毕竟不值那么多钱,可是铁很容易生锈,一年半载还行,三五年后,恐怕就看不成了……”
赵振点点头,心道这年头还没有电镀技术,自己也弄不出不锈钢,生锈的问题,基本无解。
其实,就算解决了,也没用。一块不会生锈的铁皮,恐怕有更多人想去把这门牌撬下来。
白秀才顿了顿,又道:“如果换成木牌,倒是简单些,木牌不值钱,不会有人专门来偷……这些木头虽然不如铜牌耐用,可是撑个十年八年,还是可以的。以后再更换就好……可是,要在每一块木牌上刻字,却又是费时耗力的事情啊……要是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赵振听完后,也大致明白其中的关节,想了想,反正这年头人力也不甚值钱,大不了就调集几百个雕工来做牌子就是了……
想到这一节,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成本,似乎也是可以承受,他轻轻摇了摇头,看来人海战术还是免不了啊。
“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赵振顿了顿,“就用木牌吧,雕工总还是能找到的,就算慢点,三几个月也总能做好……”
他又看向白秀才道:”老白,就这么定了吧,只不过雕工手艺参差,回头还要多多监督,尽量规范吧……”
白秀才揉了揉眉心,一想到字体各异的门牌,想到以后伪造门牌几乎没什么难度,他的头似乎更疼了。
突然,坐在下首的年轻男子起身道:“赵大人,白大人,在下有一个办法,能让木牌刻字简单方便,还能整齐划一……”
“什么办法?”赵振和白秀才同时问道。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