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请讲。”鬼老张谦卑的语气像个孩子。
“叫错了,以后叫我名字或者小左都行,一句师傅让我老了好几十,我设计室不收徒弟。”左煌哲客气接了一句。
不是找他做衣服的鬼,叫什么师傅,瞬间把他喊老几十岁,没品味。
他此时右手手指朝下来回摸索一张九条,正在专心寻找最快分辨是什么牌的诀窍。
可鬼老张,一如既往的没脸没皮:“没关系,我们收师傅。”
咳咳咳。
左煌哲斜撇一眼老张。
这老鬼,他小看了,嘴皮子和他的鬼身板,不是一家人。
“收师傅?好主意,他们三个,随便挑随便捡,一起收了更好。”左煌哲大度推荐。
“我们只收你。”鬼老张变身杠精。
“你们?都有谁?”左煌哲又发现问题。
“将军、导演、小赵和我,未来还有孟婆,她一个月后退休。”
“收我干什么?你们几个都可以投胎,有和将军相依为命的铁杆关系,有孟婆这个坚强靠山,什么样的家庭还不是任你们几个挑选,我好歹也给你们找好了骷髅,解决了投胎指标,拜托你们感恩戴德,早点投胎去吧。”救人之后还要求人,这算改良版的碰瓷么?左煌哲心塞。
“我们喜欢半人半鬼的生活。”鬼老张还是憨厚的笑。
这句话,他刚刚说完不久!
左煌哲扔掉手里的九条。
“胡了。”老张得意的拍起桌子。
他和大张、小李吵着架,并没停下手里的牌,三人反而因为这场架,在左煌哲摸索那张九条的时候,交换几个眼神,结成更为坚强的同盟。
“胡了?”左煌哲惊诧。
老张扔出第一张牌后,三人吵架,自己拿着九条摸索后扔出去,最多过了一圈,老张就能胡?
他抬眼看向鬼老张。
鬼老低眉顺眼,置身事外。
不收徒弟的师傅不是好师傅,不让徒弟收的师傅也不是好师傅。
师傅不是好师傅,徒弟自然也没有当好徒弟的义务。
左煌哲刚刚取得鬼籍,人间智商混鬼界绰绰有余,但他在鬼界的能量还处于萌生阶段,和黑户鬼老张相比,装鬼吓人、变成青烟他不会,唯一会的就是往骷髅上面缝人。
“再来。”左煌哲推倒自己面前的牌,开始第二圈。
连续五圈之后,左煌哲钱输完了,开始脱掉上衣。
“这是什么?”老张眼尖,一眼看到左煌哲肩膀上地狱纸币的印记。
“纹身,做梦都想发财,随便弄了一个玩的。”左煌哲揭牌。
“这也有,这是什么?”宋凯指着左手手背剪刀的印记问。
“我是裁缝,当然是剪刀了,神剪,不也是做梦想发财么。”左煌哲说出的理由全都离不开发财。
生意人对金钱的追逐,没毛病。
李月才冲着另外两人挤弄一下眉眼,故意奚弄左煌哲:“老左,腿上有纹身吗?最多再玩2圈我们就能看见了。”
左煌哲拍着自己腿,压低嗓门,神秘的问:“你怎么知道我这里还有纹身?”
“三缺一,只能在腿上了。”老张秒接话,说完之后自己先楞了。
好像什么说漏嘴了。
“快点出牌。”
“对对对,别磨蹭。”
宋凯和李月飞迅疾补刀。
他们看似无意,但恰到好处的时机又过于明显了。
左煌哲换成左手出牌,故意露出手背上的剪刀纹身。
四个牌友,三双眼睛全都盯着左煌哲的手背和肩膀。
手背上的、肩膀上的,一共两个。
老张说的三缺一,什么意思?
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哪里长着一个瘊子都知道,剩下的一个老张嘴里说的纹身?
左煌哲的目光若有若无飘过那个戒指。
恰在此时。
鬼老张弯着腰,凑过一张脸,憨憨的说。“师傅,孟处长让我给您带来一个好玩意,她说是您师傅给您的,只要拿到一个牙齿,您就能开启一个开关,获得一种能力,享受一种妙不可言的体验。”
憨憨的脸,摆明了你就是打我一下,我还是一个老实到任你欺负的弟子,绝不反悔。
妙不可言的体会,绝壁是个大坑,让人浮想联翩,飞蛾投火。
左煌哲伸出右手摸了摸鬼老张的头:“乖。”
乖个鬼!
趁火打劫!
“你说什么?”老张看见左煌哲张嘴,却被听见他说什么。
摆脱刚才的失态后,老张急于用任何东西岔开刚才的话题。
左煌哲右手再次抚摸老张脑袋,那样子,看起来像一个气急败坏,试图用无谓举动证明自己强大的弱者。
他哈哈哈三声之后,放出豪言:“来吧,只要你们有那本事,我给你们当师傅。”
“该吃药了,我们赢了你还想当我们师傅,当我们徒弟我们还要考虑一下,一个输的只穿内裤的人直接拉低我们的档次和名声。”宋凯送给左煌哲一个嫌弃的眼神。
“我当师傅不白当,我店里的全部收入都分给你们,每月一算,当场兑现。”左煌哲夸下海口。
“信你的人是傻子,不,是傻鬼,人不会相信。”李月飞直接否定。
“名额有限,过期作废,你们赶紧想想。”左煌哲扔出一张发财。
老张左右看看,那眼神,是在询问宋凯和李月飞,他,抽疯了?
人不信,有鬼信。
鬼老张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双手敬献到左煌哲眼前:“师傅,这是您师傅、我师爷给您的礼物,我们哥四个拜您为师,正好四个名额。收不收下我们,您看我表现。”
左煌哲微微一笑。
不愧在片场混了很久的野鬼。
不仅有眼色,还会抢时机,比愚蠢的人类,强千倍。
“五条。”左煌哲拆开一个对子,打出其中一张。
“碰!”李月飞喜滋滋。
碰完这个,他只剩四张牌,六七八九条。
牌面打到现在,六条和九条各分别出了一张,他的胜算很大。
牌桌下,李月飞的脚间隔三秒踩了老张两下,又撞了一下。
这是三人相互设定的暗号。桌子下面的小动作,踩,代表条,一下代表五,两下代表十,再碰一下,是五加一,或者十减一,就是说,他需要的是六条和九条。
如果他的下家没有,继续往下传递这个暗号。
一般传不过两人,必定有人手里有这种牌,扔出来,发出暗号的人就赢了。
轮到老张起牌,他举着牌,既不放进去,也不扔出去,看似举步维艰、左右为难。
他的脚,冲着宋凯做出同样动作。
宋凯咳了一声。
这是他有牌的信号。
老张潇洒弹了一下手指头,把刚刚接到手的牌弹出去。
没人碰、没人吃。
李月飞胜利在望。
“九条。”宋凯如愿扔出三个人都希望的那张牌。
“胡了。”李月飞站起来,一只脚踩着自己坐的椅子,兴奋的脸色潮红。
“脱、脱、脱!”三个男人齐声高喊。
左煌哲垂着头,半天,一言不发。
颜面尽失,羞愧难当。
半天,他终于抬起头,为难地说:“九条,我杠上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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