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攻击连续不断进行半个小时。
灰飞烟灭、万籁俱静之后,巨人一身漆黑,只有两个转动的眼珠显示他还活着,他还会动。
“吼!”巨人一声嘶鸣。
愤怒!
委屈!
抗议!
混沌天空被震开一条缝隙,阳光乍现。
璀璨阳光中,巨人光速缩小,变成一个成年正常男人的身高。
左煌哲浑身冒烟,冲着坑顶喊:“你们又坑我!不跟你们玩了。“
四股巨大力量从坑顶进入坑底,相互交汇挤压之下,形成一个巨大风力旋涡,托着左煌哲飞起来,飞出深坑,出现在坑外。
“臭小子,获取了我们的能量,被我们渡化了,还不知足。”包部长第一次亲昵的冲着左煌哲说话。
“渡化了?疼死我了。”左煌哲左右左的晃动身体。
他的骨骼关节间带着被攻击和焚烧后的剧痛。
每挪一步,痛苦万分。
“我可告诉你们啊,看在你们这么用心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收你们的当师傅。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危险和困难,我会按照困难和危险程度和你们的援助表现给你们打分,实行末尾淘汰制度,谁的分数低,我淘汰掉谁,听见没?”左煌哲翻着白眼,趾高气扬。
四只鬼渡化一个徒弟,四比一的比例,当然是徒弟比师傅更金贵。
四个鬼师傅大眼瞪小眼。
“收徒弟?你等等,谁说的?谁同意了?”包部长看着三个同仁,古怪发问。
剩余三个鬼,同样翻着白眼。
这个白眼,是送给包部长的。
傻瓜!
笨蛋!
这种问题,还用问?
他们还不是为了地府的安危,受益者里面包括你姓包的!
“从今以后的天下,会变成徒弟选择师傅、领导师傅的新体制、新模式,当师傅的,遇见我怎这么好的徒弟,万分难的,你们感恩吧!”左煌哲君临天下般看着四个师傅,同情心泛滥成灾。
“看见没,他就是那只孙猴子,需要给他戴上紧箍咒。”詹部长拍自己脑门。
狠狠地拍。
师傅脑壳疼,徒弟该心疼才对!
我心疼?
想什么呢?
老的哪有小的精!
左煌哲哼着小曲往前走。
詹部长冲着另外三个鬼呲牙。
都怪你们,鬼话连篇!
孟婆弹了一下左煌哲的脑门:“贫嘴!低调点会憋死你?”
四只鬼里,她和左煌哲的关系最亲近,也最了解左煌哲的个性。
“你们刚才往我脑袋里面砸的什么东西?”左煌哲手掌放在天灵盖上,担忧。
万一变傻怎么办?
“钱江川是地府的鬼,”乔彤说。
”杜勇是世间的人。“孟婆第二个说。
“我扔的是地府捉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是三十亿年前消失,现在开始蠢蠢欲动的不明生物。”包部长第三个说。
“我扔的是可能来自上面的东西。”詹部长指着天空,第四个说。
“你一个人吸收了来自天上地下所有的魂魄,又经天火、地火、水火、石火焚烧,百炼成钢,刀枪不入。”乔彤很认真的解释。
“等等,”左煌哲举起右手,止住乔彤的讲话。
“你们想干什么?“左煌哲感觉不秒。
四只鬼能白白让他占这么大的便宜?
见鬼吧!
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我们说了那么多,当然就是专门说过给你听得。“包部长眯着眼珠,阴险的笑。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左煌哲以包部长口音特殊为借口。
耍赖。
小打小闹,敲敲边鼓,都可以。
承担责任的事,太累!
能躲就躲,能逃就逃。
左煌哲准备开溜。
”看看吧。“詹部长拍出一道紫光,把左煌哲吸回去。
“你们都能抓到我?”左煌哲哭道。
“否则你还不在宇宙称王称霸?”孟婆鼓掌大笑。
“你刚才说的话,什么百炼成钢,刀枪不入的,”左煌哲委屈地问。
“骗你的。”乔彤哈哈大笑,其他三个鬼同时解气的大笑。
笑声未落,又传出“扑通”一声。
左煌哲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乔彤动作麻利,第一个蹲下,手指放在左煌哲手腕上号脉。
“脉象紊乱,跳动由强变弱,偶有间隙,且间隔时间越拉越长。”乔彤随时通报把她号脉的结果。
脉搏变弱,脉搏不在跳动的话,就是死人一个。
人死的话,就变成了鬼。
“散了吧,我叫人来接收他。”孟婆挥挥手。
开玩笑,地府接收和遣送的鬼,她最熟悉。
一个本来就兼具鬼神、人身的臭小子,想用死来骗他们,可能么?
“可是他的脉,既不是人的脉搏,也不是和咱们一样的鬼的脉搏。”乔彤惊骇道,号脉的手弹起来,好想她刚才号的不是脉,而是一个一千度高温的熔炉。
“怎么可能?”詹部长马上蹲下,手指放在左煌哲的手腕上。
他同样手指弹起来,整个人也弹起来。
“分量不对?比例错了?”他询问包部长。
包部长一脸蒙圈。
他们四个扔出去的是来自四个地方的祭祀品,谁特么特意算过比例还是分量什么的?
他把眼珠瞪向詹部长。
四个祭祀品,他们点燃的火焰,全都是詹部长在一本奇书上面看到的,自己只提供了天坑的方位,现在为嘛把责任全都推卸到他身上,好像出错了,要他全权负责。
“先别吵,想想怎么办?”乔彤制止内讧。
“把你的护身符拿出来。”孟婆的手伸向包部长。
包部长捂紧胸口。
他的胸口,有一个印在皮肤下面的三角形的黑戳,上面没有任何好看的图案,没有任何可以识别的文字,更没有任何可以跟玄学、武功秘籍挂上边的神秘纹路,就是一个黑乎乎的三角形的黑疙瘩。
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黑疙瘩,却让包部长从生前到死后的任何劫难都能顺利度过,就连他的死因也是在世上熬的时间太长,长到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年岁,一百五六十岁的样子。
恰好在那个时候,阎王没事虾球传,转到包部长的家乡,听说有这么一个老不死的男人,他亲自去看了一趟,确定这个不死的男人就是地府里面等了几十年没有等来的高科技人才,用了很多优惠条件才说服包部长自己投河自尽。
为了确保包部长能死,他命令十几个小鬼在河里等着,拼劲力气,才把掉河里还能自己爬上岸的包部长死死压在河里。
这件事,当时轰动一时。
孟婆曾经问过包部长。
包部长说不准具体原因,他猜测可能是和他二十五岁的一次奇遇有关。
那年冬天,他上山砍柴,掉进一个老虎洞,阴差阳错救了一只老虎崽子,母老虎先在他的胸口咬了一口,又把一个黑咕隆咚的三角形石头子当成填窟窿的玩意塞进去后,从那以后,他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能逢凶化吉。
后来,所有人和鬼都把那个三角形的黑疙瘩当成他的护身符。
“老包,你现在已经到了鬼都嫌弃你老胳膊老腿的时候了,护身符对你根本没用。”孟婆既客观又直白的说明原因。
“老包,为了咱们的未来和希望。”詹部长站在仁义道德的角度,好言相劝。
“老包,我最年轻,觉得前辈的话有道理。“乔彤把自己变成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你们,你们太卑鄙了,我要是不听你们的?”包部长看向三个同行。
“动手!“三个鬼异口同声。
“我要是听你们的?”包部长说出这句话,是违心。
“动手。”三双鬼爪子伸向他的胸口。
给,也得给。
不给,也得给。
包部长最怕别人给他戴上鬼族大义的帽子。
死,就是因为这个,护身护,还要被他们以这个名字拿走。
包部长心肝巨疼。
“包部长,你忍心看着咱们大家被异族消灭?”孟婆重新开始蛊惑。
“包大叔,我还年轻,美好的生活还没来得及享受。”乔彤在孟婆眼神示意下的意思,可怜兮兮的恳求。
“老包,你是不是男人,让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小姑娘求你,你都无动于衷?”詹部长跟在后面下猛药。
包部长脑袋一热,嗡嗡嗡鲜血上头,变傻了。
“给,”他双掌用力,挤出印在皮肤下面的三角形状的黑疙瘩。
为了泄愤,他把这个东西一巴掌拍在左煌哲的脑门上。
给你脑袋上面留下一个胎记,黑乎乎的吓死人,让你以后找不到媳妇。
老男人的嫉妒心,跟小孩更强烈。
他的手拍到左煌哲脑门右侧,黑色三角接触除左煌哲皮肤后,迅速渗透到皮肤下面,可是三角形的形状,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三角形从其中的一个角裂开,裂开的两条边扭曲变动,变成一条看起来清秀可爱的小黑蛇,盘踞在左煌哲右边太阳穴上。
左煌哲缓缓睁开眼睛,问:“这是哪里?”
他的样子,茫然失措,看起来不是装的。
乔彤扶着他,坐起来,手指自然又一次搭在他的手腕上。
“好了。”她抬头看向其他三个惊讶不已的鬼。
“他的脉搏?”孟婆追问。
“正常的,人的脉象。”乔彤狐疑的看着左煌哲:“你刚才是装的?”
“装?装什么了?我刚才怎么了?你怎么对我动手动脚的?老奶奶。”左煌哲嫌弃的摇头。
“呸!你个小兔崽子,就你,还想让祖奶奶我对你动手动脚的,你是脸长得漂亮,还是身板长得健壮,还是脑袋瓜灵巧?”乔彤顺势狠狠掐了一把左煌哲的手腕。
“我都是好不好。”左煌哲撇着哭腔喊道。
坑他骗他折磨他,不从他们身上捞点本回来,岂不亏死了!
暗地里,左煌哲偷偷地笑。
自己的演技,可以拿回一个奥斯克小金人。
四个鬼,全被自己骗了。
不过,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作用,暂时不知道,可看起来是个好东西。
左煌哲光明正大的笑。
“杜勇怎么办?”孟婆问。
“我不要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左煌哲从傻笑变成冷酷。
做一个没有原则的好人,对其他人不公平。
“快点收回来,他在人间拖得时间越长越麻烦,不又是不死之身。”包部长怀念自己的护身符,把所有怨气又散在杜勇身上。
“钱江川呢?”孟婆问。
“这种人,不能轻易饶了他。”左煌哲更冷酷。
自己大费周折的起因,一半以上是因为他。
“咱们和索亚比斯不是有互换名额么,那个地方怎么样?”詹部长研究人文历史出身,对索亚比斯的地理气候和经济发展相当熟悉。
索亚比斯是他们所知集寒冷、落后、危险、野蛮于一体的一块被海洋孤立起来的地域,每年都有和他们的交换名额,用于奖励先进、惩罚罪恶用的。
“送那去。”左煌哲毫不犹豫。
作恶多端的人,就该为他上一辈子做的孽补偿。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干?”包部长的护身符既然给了左煌哲,他的感情似乎已经跟着走了一半,转移到了左煌哲身上。
关心和惦念一个男人,以后会成为他日常的重要部分。
“五十万不能白花,先解决宋晓东和罗天云的事。”左煌哲看向乔彤。
“五十万?一个破设备卖了五十万。我珍藏几百年的附身符一个钱子没挣到,可怜啊。”包部长黯然伤神。
“包部长,要不然你和我乔奶奶处处,我当介绍人怎么样?弄好了,五十万最少分你一半。”左煌哲眼珠一转,动起了坏心思。
“滚!“一男一女两声尖叫同时响起。
紧接着就是两脚。
他直接被踢出地府大门。
南英府调查署内。
左煌哲在床上躺了很久。
呼吸正常,脸色红润,就是沉睡不醒。
汪清在他自己办公室一步没有走出来过,但左煌哲的情形他每隔两个小时就能得到一次消息。
“该起床了一直没起。”
“早饭没吃。”
“进去看了看,一切正常,还在睡。”
得到第四次消息时,汪清有点慌张,交代传递消息的探员:“找个医生看看。”
“是。“
“叫赵辰桦去看看他。”在整个调查署,汪清最信任的人就是赵辰桦。
“是。”
探员把汪清的话带给沈璋。
沈璋立刻照办,一个电话把赵辰桦请到左煌哲休息的房间。
两人一起走进去时,左煌哲还在沉睡。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十五个小时了。”沈璋看着手表,冲赵辰桦说。
“十五个小时?”赵辰桦拿出听诊器,放在左煌哲胸前。
心跳正常。
摸摸额头,体温正常。
观察脸色,还是正常。
赵辰桦摇头。
没有毛病。
这时,沈璋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接了电话,他惊吼:“罗天云死了?心梗?我们马上过去。”
他拉着赵辰桦就要离开。
“不用去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左煌哲从床上坐起来。
“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沈璋摇头。
“你们把我送到遗传基因变异研究所去。”左煌哲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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