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摇头不信,自己是常年作怪的主,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相同的把式。
何德江运内力于掌,信上附着内力,纸轻飘飘飘到李休面前。秀出一手好内力。
李休睁大眼睛,像是瞧戏法一般。李休伸出手,任着信飘在手上。
李休佩服不已,脸上惊诧,咋舌道:“师兄,你若用上内力,一根手指头也能戳翻我。”
何德江一咧嘴,点头道:“这就是内力与纯功夫的差距。”
李休拿着信看去,信上是师傅的字迹,师傅虽只上过几年私塾,却练的一手好字,金钩铁划,力透纸背,一如师傅的倔脾气。
信上书写道:章明,见字如面。吾身体尚好,不必挂牵。吾有一事相嘱,汝师弟有意江湖,不日将出。吾令其投奔于汝。其性跳脱,汝必多多管教。吾骨肉日渐松弛,有心无力,汝照拂一二,吾心安矣。
李休读到“骨肉日渐松弛”一句,不觉心中大恸,鼻子一酸,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仿佛此时才想起已离师傅远矣。
信只一张,余下的尚在何德江手中。不知又说些什么。
李休心中稍定,抬起衣袖擦干眼泪,笑着道:“这糟老头子,我跑这么远还不放过我,可不是坏的很。”
何德江哼道:“即见了信,你就死心吧,给我乖乖扎好马步。”
李休掂掂信,想起老把式教的控制牛鞭的手法暗劲,加上狂棍所授的暗器基础手法,手腕一抖,“唰”的一声,信纸直奔何德江。
何德江点头道:“好手法。”伸出手指去夹。
却不曾想信纸到了何德江身前即泄了力,飘忽忽向下落。
何德江尴尬的伸着手指,任信纸飘落在地。
何德江弯身捡起信纸,折叠好放进信封,走过李休身边时说道:“不敬师长,加罚一个时辰。”
李休挺胸提臀,扎紧马步。
何德江进了屋,卫氏服侍着换了寻常衣服,看他脸上有光,问道:“相公,我看你这几日眉宇间比往日舒展,颇有些神清气爽,可是有什么好事瞒着我?”
何德江笑道:“哪里有什么能瞒过夫人的,这不是前两日师傅来信,让我们有空回去看看。”
卫氏笑道:“难怪见你笑也比往日多了,”说着又叹口气道:“难为师傅这么犟的人,为了休哥儿也是操碎了心。”
何德江拿出怀里的信,递给卫氏,道:“这是师傅的信,想让师傅低次头可不容易。”
卫氏接在手里,展开了一张张细细的看。读到某处也不禁湿了眼角。
卫氏细细看完,拿着手帕擦拭眼泪,哽咽道:“一年多未见,师傅还是老样子,也没有句服软的话,只让云儿海儿回老家看看,他俩这么小,能自己跑着去?”
何德江挨着夫人坐下,扶着卫氏肩膀宽慰道:“这不是也说自己骨肉松弛了嘛,还是服老的。”
卫氏叹口气,道:“唉,就为了争口气,一年多未让你回去,照我说就舍了这份差事,有没有内力,还不如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何德江笑道:“老爷子有这份气在也好,还能整日琢磨对付内力的法子,这不是我刚与阿休切磋过,师傅的新功夫着实厉害,差点折在这小子手里。”
卫氏抿嘴笑道:“最后还不是我相公技高一筹。”
何德江哈哈大笑。
卫氏白了丈夫一眼,拧着他胳膊道:“你也小心些,不要泄了休哥儿的气,要不然师傅把你腿打折了。”
何德江笑道:“用不着师傅打折,夫人一句话还不是让我甘拜下风,求卫女侠饶命则个。”
卫氏笑道:“且容你一条小命。”
何德江笑道:“夫人放宽心,我会手下留情,既然收不得儿子,夫人既然有心,收来做。。。。。。”
卫氏重重拧了何德江腰间细肉一下,啐道:“你这做师兄的,也好意思说出口。”
何德江疼的呲牙咧嘴,急声道:“夫人手下留情。小的再也不敢了。”
卫氏松开手,哼的一声。
何德江揉着腰间细肉,嘿嘿笑道:“夫人息怒,我这就去好好照顾这小子。”
说着话,何德江出了门。
春日里的日头充裕的很,很快李休便额头起了汗。
何德江背着手站到李休身后,一脸肃然,问道:“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李休言辞恳切道:“不知道,请师兄指点。”
何德江料李休会这么说,袖子一甩,道:“自己想。”说罢,扬长而去。
李休看着天上大大一朵白云,层层叠叠似小山般大小,不多时便被风吹成一块块棉花,再眨眼已变成风中柳絮,转眼间一片空荡荡的,留下晴空万里。
李休暗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是说他强就任他强,自己快乐就好,不理会他,如清风拂过心头这般心静?还是说任他强似清风,自己稳如山岗即可?”
这句传自江湖的口诀被师傅反复揣摩,据说来自江湖一等一的神功秘籍《九阴真经》,传说而已,却不曾听谁说起见过。
李休又想起与师兄的对打,一招一式在脑海里回放,均被拆解开来,这一招若再快上半步,这一招若能打他前胸;师兄这一招如猛虎下山,不对,招式虽猛,却招式已老,空有虚表而已,自己后撤实属不该。
李休说不上过目不忘,但是若亲身过招,身上挨那么几下,便会牢牢记住。
李休脑内过招,脚下已使出走梅花桩千斤坠的功夫,一招一式如重新来过。
李休想到师兄的快招,这几招被打最多又狠,记忆尤为深刻。往往自己意已发,手脚却跟不上师兄的节奏,这时候最容易被师兄反拿住。
李休想的如痴如醉,身体跟着意识,前后晃动,双手左右挥摆,脚下却如生根的大树,牢牢把着地。
在外人看来,李休状如疯癫。
过了一会,李休渐渐平静下来,身上汗出如浆,衣服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李休自觉身体内热流滚动,功夫又上一层,心中大喜。
后面有人问道:“如何,可是知道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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