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江敲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李休见师兄进门,扬扬手中的纸尴尬道:“师兄。”
何德江笑道:“怎么,心有不甘?”
李休道:“它既然能让我练出内力,肯定也会让内力变强,我正试试看。”
何德江点点头,心中赞许李休能迅速让自己重燃希望,道:“这八段锦与江湖上的普通内功一样,多是强身健体,去邪扶正的,想要增强内力,恐怕不能。”
李休邹邹眉头,笑道:“师兄,你与我说这些,必定不是来打击我的。师兄肯定有好法子告诉我。”
何德江本想再看看李休的反应,没想到被他看穿,不禁哈哈大笑道:“鬼精灵,确实如此。”
李休喜不自胜,上前拥着何德江的胳膊,道:“今晚与师兄不醉不归。”
何德江笑道:“你想不醉不归,你先把你嫂子说服。走,咱们桌上说。”
他们师兄弟二人一路说笑,相拥着进了正厅。
李休见过卫氏,长辑道:“嫂子,今天高兴,特向嫂子乞酒喝。”
卫氏笑道:“酒管够,不过什么高兴事,也得让我高兴一下。”
李休比划了个运气的姿势,咧着嘴笑道:“嫂子,说来你不相信,我会内功了。”
卫氏笑道:“这可是个可喜可庆的大事,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不过我听你师兄说,内功初成,万不可多饮酒。”说着话白眼翻着看何德江。
何德江哈哈干笑道:“确实如此,想当年如果我不饮酒,内力至少比现在高三指。”何德江伸出手指晃晃。
小云儿在一旁道:“爹爹每天都要喝酒的,臭也臭死了。”
何德江伸手把小云儿揽在怀里,扛在肩上,逗引的小云儿银铃儿乱颤似的笑声。
几人落座,卫氏执壶与三人满满斟酒。小云儿紧挨着李休,等着李休给她夹菜。
何德江端起酒,道:“且饮了这盅,欢迎休哥儿回家。”
三人一饮而尽,微辣足甜,是果酒。
何德江连带了三次酒,卫氏带了一次,李休回敬一次。李休喝的脸蛋红扑扑的,酒气上头,眼神迷离,甚是尽兴。
卫氏看着李休猴屁股似的脸,便把果酒撤下。
何德江喝果酒如喝水也似,道:“休哥儿,你这酒量,到了江湖,万不可与人饮酒。”
李休眯着眼应了,口齿含糊道:“师兄,我那内功怎么解决?”
何德江忍住笑,道:“说来也容易,你只需要继续修炼道家的上层内功即可。武当派的太极神功,全真教的长春功,龙虎派的混元神功,皆能使你内功更上一层楼。”
李休呵呵一阵傻笑,一头栽到桌上,沉沉睡去。
何卫二人相视一笑,何德江摇头道:“这几种功法皆是宗派真传弟子才能相授,要想入门,何其难也。”
卫氏劝道:“休哥儿自有天福。”
何德江背着李休回客房,卫氏携着小云儿自去洗漱。
且说李休睡着后,只觉得一阵腾云驾雾,然后躺在软绵绵的云朵里随风飘荡。
蓦地一股恶风吹过,何为恶风?吹砂走石,席卷天地,乌压压没有头尾。
李休自云朵被吹到空中,风裹着他吹东吹西,霎时天地间弥漫过腥气,天边红云滚滚而来,很快占领了整个空间。
无数的鬼哭神嚎,或哀痛或呻吟,或悲鸣或咒怨,各种声音充斥着这个空间。
“你竟然还敢来?”一个如铁皮擦地发出的刺耳尖锐的声音在李休身前身后响起。诸多低语声戛然而止。
李休睁眼看去,一个血人如丈二金刚立在身前,血人身上的血衣已被浸透,向下滴着黑红的血液,手中的长刀布满缺口,有的缺口出竟镶嵌着白森森人的骨头。
李休身后一个如小山一般的肉“人”,说他是人,长着人的模样,说他不是人,长得鬼面獠牙,血盆大口,牙缝里塞着白的红的肉渣,布满溃烂脓肿的舌头垂着血红的口涎,时不时舔舔磨盘大小的斧头,斧头锃光瓦亮,是这方世界唯一的亮色。
左侧则是使剑的中年汉子,他的身体变化最为不明显,只是着装颇惊世骇俗,浑身赤裸,披肩散发,只一红条丝带在身上扭来扭曲,紫色的嘴唇,蛇也似的舌头又细又长,狭长的眼睛,让人心寒。
李休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黑刀,刀身上时明时暗的鬼画符跳跃着,好似要跳出刀身。
李休用力握握刀柄,后退一步。运内力向四处看去,滚动的红云分明是各种惨死的鬼魂,有耄耋身体残缺的老者,有一丝不挂的女子,皆在呲着牙无声的控诉。
李休心中寒意更胜,三个血人步步紧逼,越来越近。
这时,天地间响起一声剑鸣,有人持剑击鞘,踏歌而行曰: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李休心中寒意一扫而去,一股暖气自丹田升起,游走全身。
李休不由的长啸一声,手中黑刀刀身上的字符排列而出,绕着李休盘旋三圈,一头扎进李休脑袋里。
李休挥起手中黑刀,一刀斩向恶棍,恶棍丈二金刚似的身体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侏儒,被李休劈成两半,化为一股黑烟。周边的红云剧烈滚动。
李休大叫道:“要报生前大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周边红云一拥而上,紧紧缠着变成肥猪的恶斧和瘦成竹竿的恶剑。
李休蓦地心中一明,手中黑刀脱手而出,李休说道:“咄!速斩!”
黑刀一啸而过,肥猪头飞向了天空,竹竿也折成了七八段。
滚滚红云疯也似把肥猪和竹竿的躯体撕成碎片。
一阵风过,滚滚红云三拜而去。天地间复为明亮。
李休又站在云端。有人在耳旁喝道:“还不醒来!”李休大吃一惊,从云端快速跌落。
李休瞬间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下。不由笑自己睡觉不老实。
李休忽地想起做的梦,心中不由暗道自己是否入了妄念,可自己修的是道家的心法,心中疑惑为何会做这毫无由头乱七八糟的梦。
李休遥遥头,起身看着大亮的窗外,心中道:要去江湖了。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