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江湖郎,江湖见 > 第十八章 春雨
    春雷声过后,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点点脆响,犹如春蚕啃食桑叶,又似有人轻迈脚步,敞开的窗户透过一阵清凉,夹杂着潮湿的土气,让人忍不住深深一口气,沁人心脾。

    却是开春来头一场春雨。

    屋内的油灯燃着黄色的光,飘起的青烟随风轻轻摆动。

    李休笑道:“惊蛰春雷起,万物始发生。”

    何德江叹道:“万物始发生,好的坏的就都有了。”

    二人闲谈一会,便分别回去休息。

    李休回到房中,休憩片刻,便在屋内打了一套坐桩拳。何为坐桩拳,即是在空间狭小之地,腾挪不开之时,双腿坐桩,双拳挥舞的短打拳法。

    待身体血气运行开,李休意沉丹田,试图催动窝在丹田的内力游走到拳头上,奈何任凭李休千呼万唤,丹田处依然平静如水。

    李休兴趣索然,慢慢收了功,在床上盘腿而坐,双手虚握,散放心神,不多时便浑然忘我,入无识之境。

    窗外春雨如故,纷纷洒洒如观音持柳枝滴洒甘露,田间地头微微冒出的嫩草芽,树枝上初绽的苞蕾,皆在极力吸取这甘露,拼命挣脱束缚,舒展身躯。

    李休体内的那股微弱内力缓缓游走,盏茶的功夫方走完小周天。李休吐旧纳新,微弱内力感受到这股勃然新气,游地更加欢,通过吸收散发于体内的新气,隐隐与身外咫尺气机相连。

    先天真气的特别之处即在于此,与天地间的光华自然相融。一般的内力需要打破身体桎梏方可。

    内力游走小周天三十六循环,已过了两个时辰。

    内力好似老马识路,游走一循环的时间愈发的短了,因经脉狭窄,内力吸收新气后身子没有壮大,身后却拖着长长的尾巴,身后尾巴越来越大,最后尾巴拖曳不动,渐渐散落在经脉里,被经脉吸收,温养其壁。

    而跑得快的那一部分愈加的精纯。

    三十六循环后,内力自动进入丹田处,李休从空明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身体暖洋洋的,一脱上午的疲乏,眼皮却越来越重。

    李休关紧窗户,灭了灯,脱得光油油,钻进了被窝,深深打个哈欠,正想着明天和怎么师兄说说离开的事,不知不觉就此睡去。

    屋外的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停下,偶尔落上几滴,月光从云彩后微微露出。不知是几更天,只听到打更人邦邦敲着梆子,李休翻了个身,面朝窗外,呓语几声,又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或是片刻,或是几个时辰,好似有人推了一把,李休突然从梦中惊醒。

    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只听窗户嘎吱被推开,一股潮冷之气混着淡淡香气涌入屋内,这香气不同于花香,与嫂子用的胭脂之香略同,一个黑影悄无声息蹲在窗台。

    李休眯着眼睛,透过屏风看那个黑影慢慢从怀里掏出一物件,直到月光反射,白晃晃的一小截,却是把匕首。

    黑影先是探出一条腿慢慢落地,然后站到屋内,环顾屋内摆设,而后弯着腰,匕首放到胸前,一步一步朝屏风挪动。

    李休敛息闭气,手脚蓄力,静等着黑影慢慢绕过屏风。

    香气越来越浓,李休紧紧闭上眼睛假寐。

    黑影来到床前,细细打量了一下李休,或不是目标人物,黑影向后退一步,转身欲走,李休早已不耐烦,身上的被子朝着黑影后背席卷而去。

    黑影听后面有风声,回过头挥手激刺,入手一顿,被子搂头盖面遮了个严实。

    李休把被子抛出去,自己跟着从床上跳起,挥动双拳恶狠狠扑过去,正隔着被子砸到黑影身上。

    黑影被砸个趔趄,顺势借机向后跃开,一边挥手把被子掀开扔到一旁。

    李休继续向前跳去,却听黑影“啊”的一声尖叫,女子刺耳的声音骂到:“臭流氓,无耻之徒。”

    李休被骂的一呆。一阵风过,李休觉裆下凉飕飕的,这才想起自己还赤条条光着身子,赶忙一溜烟跑回屏风后,摸过衣服快速穿上,嘴里还絮叨道:“哎呀,这个,真对不住,我忘了没穿衣服,真心不知道你是女的。”

    窗边的女子依然闭着眼骂声不绝,不过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要么是臭流氓,要么是卑鄙无耻下流,骂着骂着竟带着哭腔,自己哭泣起来。

    李休穿好衣服,躲在屏风后红着脸听着姑娘骂人,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劝慰,半晌方道:“哎呀,姑娘,我师兄武艺高强,你还是赶快走吧。”

    姑娘抽泣着道:“无耻的贼子,等我师兄把你的狗眼挖出来。”说着自己从窗户里又爬了出去。

    李休擦擦额头的汗,心里道:“这是什么事?”一边还埋怨自己这里不比乡下,实在是不安全,半夜还有人夜探家宅,怎么能光油油睡觉。

    李休从屏风后探头查看一下,确定没有了人影,方走出来,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抱到床上,心里小鹿乱撞。

    又走到窗前想关窗户,听着有呼喝声从后院传来。李休心中一急,从墙上拿下长刀,开门直奔后院。

    到了后院,院门紧紧关闭,院子里呼喝声不止,夹杂着师兄的声音:“好功夫。”

    李休脚底用力,跃到半空,左脚踩墙壁借力,跃上一丈多高的院墙。

    院内何德江空手赤拳,正和一使剑的黑衣人缠斗。说是对打,何德江多半是身子左右轻晃,避过剑招,除非是剑势威猛,何德江才挪上一步,嘴里还夸人家好功夫。

    另一黑衣人应是方才的女子,身形瘦小,还在抽泣着紧盯着场上的打斗。

    何德江等李休在墙上看了片刻,方喊道:“休哥儿,你再不来可没有你喝汤的事了。”

    李休听闻,从墙上一跃而下。

    黑衣女子看到李休,嘴里猛然喊到:“卑鄙无耻之徒。”

    李休一个踉跄方站稳。

    何德江边躲避边道:“行了,这个人交给你了。”说着话身形一闪,已站到李休身边。

    李休挥刀上前格住黑衣男子的剑招。

    黑衣女子在一旁,脸色通红,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冲着黑衣男子叫道:“师兄,把这个贼子的狗眼挖出来!”

    黑衣男子正恼怒何德江像是戏耍他一般,听到师妹的话,回问道:“师妹,这贼子怎么你了?”

    黑衣女子张着嘴一个字没有说出口,自己却哇的一声哭出声。

    黑衣男子气血上涌,大声叫道:“师妹莫哭,我这就把这贼子的招子挖出来给你出气。”

    黑衣男子剑招愈发快捷,李休左劈右砍堪堪抵住。

    黑衣男子向后一跃站住,长剑竖立,闭目凝神。

    李休双手持刀,紧紧盯着对方。

    何德江背着手看着黑衣男子气势慢慢向上攀升,点头道:“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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