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明洁公!”张善深深一揖,正容道。
看到张善走来,孙廉就知道自己终将逃避不了现实的逼迫。
勉强收敛好情绪,既然逃避不了,也只能尽己所能了。
“我知道你所来为何,我只问一个问题。”
张善恭谨道:“明洁公请说?”
“你们还是汉人吗?”孙廉厉声道,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作为一个汉人的底线。
曾经张善也有这些疑惑,他曾经问过张志,既然张氏注定要反,那张氏还是不是汉人?
“是,为什么不是。是大汉让华夏苗裔从此一心,归于一体;是大汉威震四海,让汉人之名出现在西域之西,北海之北东海以东,南海以南;是大汉臣服四夷,让汉人之名遍布汉人双脚所踏之地。所以不管大汉将来如何,我们依旧是汉人!汉人即吾命汉人即荣耀!”
张善至今难以忘怀,张志说话时神态是那么的庄重,就像是祭天宣誓一般。
想到这里,张善重新整理好衣冠,郑重的看向孙廉,“我们永远都是汉人,汉人即吾命,汉人即荣耀!”
“汉人即吾命,汉人即荣耀!”孙廉心里不断的回想着这句话,他看出来张善确实说的真心实意而非惺惺作态,事已至此,再无顾虑了。
“今后,但凭君吩咐!”孙廉拱手作揖,正色道。
张善神情一松,喜气开始洋溢,“明洁公能够加入,此乃汉民之幸,南海郡之幸,还请明洁公暂领五官掾一职!”
孙廉也是一愣,五官掾可不是一般职务。五官掾署理功曹及诸曹事。而且五官掾常主祭祠,从而列于诸曹之首。五官掾更多的是一种荣誉职务,无一定职掌,却是什么都可以管,功曹缺任,可以署理功曹事,其他曹缺任,则可署理其他曹事。
这是只有太守亲信才可以担任的职务,是太守的左右手,地位与功曹史相上下。
孙廉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跃居到了一郡的顶端,尤其南海郡各职位空缺很多,他这个五官掾管手中的权利更重,管的更多。
“这如何可以,我不过是新投之人,怎能居此要位。”孙廉连连摆手,心中还有种莫名感动。
“明洁公莫要推辞,这是能者多劳!况且我等尚且年轻,从未署理过一郡政务,正是需要明洁公这等稳重之人扶持才行!”
旁观的孙邵早就激动坏了,若是孙廉成为了太守心腹,那他岂不是更有机会一展所长。
现在看到孙廉还要继续推辞,孙邵连忙出声说道:“阿翁,郡丞如此信任阿翁,阿翁更需要尽力做事,岂能不断推辞?”
张善颔首说道:“长绪说的对,明洁公不要再推辞了!”
孙廉深吸口气,“如此,我就愧受了!”
张善扭头看向孙邵,笑着说道:“长绪想从文还是从武?”
“当是从文了!”孙邵脱口而出,他虽然身高近八尺,但是身材消瘦,如何经得起军队的磨练。
张善眼睛一转,“长绪不如来我这里,金县还缺少个县丞!”
当真?”孙邵激动的说道。
“当真,我也不过十八岁而已,不比长绪年长多少!”
张善可不是为了拉拢孙廉,才用孙邵的。这些可都是根据青州那边传来的情报,才下的决定。这对父子在北海国可是“父清廉,子有才”,声誉相当好。
孙廉父子两个都是一脸懵逼,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年轻!
两人这种眼神,张善见多了,已经可以免疫了。
张善扬手指向张道等人,“明洁公,这些人都是治理南海郡的中坚力量,我们还是要多多交流!”
孙廉愧疚的点点头,之前没有下定决心,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和这些人相处近十天,依然陌生不已!
在张志筹谋再次出击之时,以舍弃子女姬妾为代价,侥幸逃脱的金恒也带着辰王和已经灭亡的接涂国的校尉李利来到了安邪国王城。
“终于到了,我这次是哪也不逃了,就算是死也不逃了!”李利弯腰叉腿,已经力竭。
这不过十天的逃亡生涯把以前那个长满富肉的贵族校尉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野人。李利已经无法忍受了,好几次他就差点在山涧丢掉了小命。这不是贵族该有的生活!
“我宁愿死也不跑了!辰王怎么能在辰地逃跑!”
悲催的弁韩辰王从没有想到生活可以这么苦。
想当年,他可是舍弃了一多半财产才争夺到了弁韩辰王这个美差。为什么过去数百年的辰王都过得潇潇洒洒,他却这么悲催,先是遇到了金恒和金永这对变态的兄弟,每日过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狗邪国势力大减,可还没过五天,狗邪国就不再了,连金永那等人物都死了,而他更是不得不四处逃窜。
金恒无视掉两人冰冷的眼神,冷笑一声,“你们可以不逃,我一个人还能跑的快些,你们两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说罢,金恒漫步走向不远处的城门。
狗邪国灭了,亲兄弟金永死了,子女姬妾没了。还有比这更大,更狠的打击吗?
十天的缓冲,金恒再次恢复到到了刚刚夺得王位时的精明和强壮。
不过这一次,金永只为了报复!只要不死,他就要报复下去,至死方休!
李利和辰王对视一眼,无奈苦笑,最后只能默默的跟在金恒身后。
金恒疯了,他们俩不想招惹一个疯子。
王宫内,安邪国正在举行庆功宴会。
国王双手举杯,朗声说道:“这次能打退贼兵,皆靠众臣齐心协力,第一杯酒,吾敬诸位!”说罢,一饮而尽。
众臣齐喝:“大王神威!”
“第二杯酒当敬崔将军,若不是崔将军反应及时,领兵挡住了贼军,恐怕贼军已经攻到了王城下!”
崔将军仰头喝尽杯中美酒,豪气丛生,高声喝到,“不过区区贼兵,大王不必在意,我自为大王挡之!若是能有五千兵马在手,我当为大王取来江南之地。”
众臣齐喝:“崔将军神勇!”
国王也是心中一跳,若是能有江南之地在手,那他岂不是成了弁韩的霸主。
国王正要开口允诺。一个亲侍疾步来到国王身边,小声说道:“大王,狗邪国国王来了,同来的还有辰王和接涂国的李利校尉。”
国王手扶短须,“看来这三人是逃难来的!不过这辰王来的刚刚好,没有辰王,我怎么当弁韩的霸主!”
想到这里,国王欣喜道:“辰王远来为安邪国庆贺,本王当出宫亲迎!”
位于首位的魏率善脸色微红,激动道:“臣恭喜大王,这是天神要我安邪国成为弁韩霸主!”
其它臣子也是赶紧躬身祝贺。
“哈哈!”
国王一步当先走了出去,众臣亦步亦趋跟在国王身后。
宫门外,辰王和李利一脸着急的站在金永身后。若是这安邪国国王不收留他们,他们还要继续逃难。只有金恒淡定的望着宫门处。
作为安邪国国王的老朋友,金恒知道其绝不会错失得到辰王的机会。辰王在弁韩十二国就相当于正统,以安邪国国王好大喜功的性格,一定是大礼来迎辰王。
果然宫门大开!
安邪国国王面带激动,“恭迎辰王驾临安邪国!”
后边群臣也是附和道:“恭迎辰王驾临安邪国!”
辰王大喜过望,喜泪奔流,原来我这个辰王在其它国家这么受欢迎,那我岂不是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辰王疾步绕过金恒,紧紧抓住安邪国国王的手,情绪失控道:“早知有君,我当早来安邪国的!”
“这是我的过错,我应该早日把辰王接来的!”安邪国国王也是一脸老泪,悲痛的说道。说罢,安邪国国王扶起无力的辰王,回身撇了魏率善一眼。
不愧是最忠实的小弟,魏率善瞬间明白了安邪国国王的意思。
魏率善迈步上前小声说道:“听到辰王到来,大王就命令宫里准备好了沐浴之用,辰王请!”
辰王红着眼,感动道:“国王有心了!”
等到辰王走进宫门,安邪国国王随手擦掉虚假的眼泪,邪意一笑,“谁是狗邪国国王?”
安邪国国王和金恒前后继位,都是有雄心之人,不过金恒才能远胜安邪国国王,更何况金恒还有一个弁韩常胜将军相助。安邪国国王整整被金恒兄弟压了十多年不得翻身,由此可见安邪国国王心中怨气之胜。
金恒面色如常,淡淡说道:“哪还有狗邪国国王,不过是逃亡之人罢了,还望国王收留!”说罢躬身九十双手作揖。
安邪国国王哈哈一笑,得意道:“想不到狗邪国居然亡了!那个谁?”
“金永!”魏率善及时开口说道。
“对,金永,常胜将军嘛!也死了?”
“早死了!”魏率善幸宅乐祸道。
金恒牙齿紧咬,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低头不发一言。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羞辱,他忍得了,安邪国还是一样的不上门面!
看到金恒无动于衷,安邪国国王也是了然无趣。。
“随便给他们找个地方,先住着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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