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血染黑的五庄观内,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可荆箬却毫无防备的被脚下这看似纤柔的道士给迷晕了,晕眩着倒了身子;
看这个狂傲的妮子终于倒下,那些本是战战兢兢的道士们全得意的站了起来,指尖弹弹膝盖上沾的灰尘,跟有甚者直接动脚踹着荆箬,哪会有什么怜香惜玉?
冷笑声声声不绝,:
“二师兄真是好手段,连手都不用动,就把这臭妮子给弄晕了,待兄弟几个将她拖下去,好生作玩,给大师兄他们出出气!”
“胡闹,这妮子自称女娲后人,还是先丢进地宫内,等师尊回来定夺,再做处置吧!”
“是是,还是二师兄想的周到!”
那个道士假意奉承两句,黯淡的瞳眸,却始终停留在荆箬身上,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至于边上这位被他们称为二师兄的男子,长得倒是仙风道骨,两鬓长发阴柔,捏指顺着衣襦,三步一摇的往门口移着;
长发不束,纤细的身段下,是道袍遮不住的妩媚,:
“尔等收拾下观内,莫让血腥味饶了师尊归来的兴头,我去偏殿瞧瞧,助大师兄疗伤!”
“是,二师兄!”
几个小道士声齐声高呼,随即就拖着荆箬的脚踝,将她清理出了大殿。
五庄观内收了不少的妖族,死这几个道行不够的,在这些狐假虎威的人眼中,就能多分到几块肥肉,自然,没人会为这些被屠杀的妖族伤悲;
便如同清扫垃圾般,将那些尸骸拾起,丢进了炉中化为灰烬。
就在此时,无人注意到的一只小蝇,扑腾着小翅膀在五庄观内盘旋,绕进余堃疗伤的房间,落到了窗边的乌木沿上。
被一击打回原形的余堃,躺在床榻上显露出了妖族面貌,长嘴须刺,尖爪黑牙的野獾身躯,奄奄一息的在喘息着粗气;
当门框外响起清脆的叩击声,他立马又变回人形,匍匐在床边艰难的支撑着身子坐立。
“大师兄,我带了人参果来,吃了它,你的伤稍加调整就能恢复。”
“子瞳,师尊的人参果岂可偷拿?”
“放心吧大师兄,我跟师尊打过招呼了,是师尊让我带给你的,只要你能好起来,不就是个果子吗?在师尊眼里不算什么的~”
“谢谢师尊!”
“吃吧。”
说罢,二师弟子瞳就把手心的嫩白果实递了去,那人接后狼吞虎咽,三两口就吃净,盘腿调息着法力;
待方堃调息的无碍,子瞳又递过来水杯,纤纤指尖,连女子瞧了都黯然失色,软声轻叹,抱怨连连,:
“师兄,你说师尊,怎么去了这些时辰?近来的观内,实在是不安生的很,也不知师尊何时才能归来......”
“数数才有四年,你想他老人家何时归来?若按天上时辰,才不足四日,在别个仙府还未叙完旧,怎可草草归来?”
余堃三分怒气七分解释,其二人一刚一柔,对比的格外明显。
挨了粗声的子瞳又是一叹,:
“但近来观内死伤了不少师兄弟,师尊一日不归,师弟们心中都闹腾的慌,没个着落......”
“这有什么的?自己修为太低,折了性命,岂能怪师尊偏心不成?再者,少几张嘴讨食,就能多分两颗人参果,这笔账,别个糊涂也就算了,师弟你还会算不明白?”
“呵,师兄玩笑了,子瞳只是有些想念师尊,才如此多话,真期盼师尊快些归来~”
“师尊临走时是由西而去,我瞧他云架的极低,不知是否是去了南海落迦山,想他与西天斗战胜佛称兄道弟,说不定是去找那猴子了!”
这二人唠个没完,边上的小蝇却飞离着窗口,朝地宫而去;
要是镇元子带回来观音,这场架打起来可就太失利了,还是趁早去地宫下,救了荆箬就离开五庄观,此等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
南海落迦山内。
黑熊精勤勤恳恳的在打扫着竹林,却日益觉得无趣,想原来这山上,龙女加善才童子、木吒,一行人闲暇之余还能说会儿话;
如今木吒、红孩儿已死,而且龙女也失踪下落不明,剩了它独自一人管理整座仙岛,连活都得多做几份,别提有多郁闷。
这时,远方的云忽而飘近,上载着孙悟空及观世音菩萨,平稳的落在了仙台之上。
它及时上前跪拜作揖,:
“拜见胜佛,拜见菩萨!”
“哟,大黑熊,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胜佛有心了,我在这落迦山上潜心修行,日益长进,不知胜佛近来可安好?”
“安生不了,俺老孙可不像你那般悠闲,这不,观音大士说落迦山不太平,老牛又来捣乱,我得下趟翠云山,将它缉拿!”
封了斗战胜佛的孙悟空,一身金甲红衣点缀,去了紧箍白玉长靴,双手的紫金护腕更是闪闪发光,看着威武不凡。
落于莲花台上的观音大士,手执净瓶柳叶摇曳,至善的眉目且开半掩,多加叮嘱,:
“悟空,我这善财龙女消失多日,唯恐是被哪咤给卷了去,尤其近来东海之滨十分不太平,你且先行下趟龙宫,看她是否在此!”
“行吧菩萨,那俺老孙帮你跑上一趟便是!”
话音刚落,这性急的猴子脚下一个轻点,就被腾雾的筋斗云载着离开落迦山,直奔东海而去。
看远处白云上孙悟空的背影越飘越远,观音才淡漠着慈悲,冷眼瞧着脚边花开一角的小小莲池,渐露杀气的瞳仁内,尽数是审问,:
“黑熊,那鲤鱼精的下落找到没有?”
“回菩萨,黑熊问遍了以前的妖族同伴,都未曾听说鲤鱼精下界之事,黑熊无能......”
“这贪心的鲤鱼精,竟趁上回牛魔王袭击我落迦山之时,盗走了水灵珠,待本座擒到它,定将打散它所有修行,贬下轮回!”
“是...菩萨......”
黑熊听得瑟瑟发抖,打散修为这已经够惨了,竟还要贬下轮回?
想那鲤鱼精平时与黑熊也算是半个朋友,毕竟共同侍奉一位主子,以它对鱼精的了解,那鲤鱼精不至于如此找死,盗观音的至宝;
可若说不是它,那又会是谁呢?
......
话说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从落迦山到东海,不足半刻,就站在筋斗云上往水下瞧着。
且观海水浪花汹涌,想那鼍洁定是又在兴风作浪,捉拿过往的渔船,此番下去,亦可以诈它一诈,便入海中,缓缓沉向水底。
哪想水底与海面是两个世界般,任波浪在海面上如何翻涌,这海底世界却异常的宁静,鱼群欢乐的在畅游,哪有之前死水的半点模样;
孙悟空不免困惑,那四脚蛇管理的水族都如此繁荣了吗?
顺着潮流直至东海龙宫,才发觉事有蹊跷,昔日破碎的宫殿此刻竟金碧辉煌,撒欢游玩的鱼虾在水中荡漾,安静祥和的环境下,趋显着不言而喻的诡异。
貌似龙族被灭门后,这东海归了鼍洁,西海归了鬼车九头虫,北海是鬼面蛟,世上屈指可数的几条龙,全被有话语权的神族藏了起来;
她敖子衿就算逃离了观音的掌控,讨回东海,也迟早会被天庭缉拿难逃一死。
可为什么?
孙悟空真想不透,她明知叛逃会死,为何还要冒死回东海,也不愿意留在落迦山呢?
虽不说西天路上,这敖子衿受了诸多委屈,但归了南海观世音的门下,便不再受天庭的荼毒,至少生死无忧,为何还会如此想不开?
哪吒?
他不是被打断了灵根变成玩偶了吗?
这中间,好像真的发生了些什么,灵山与天庭无法控制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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