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庙是王室寺庙,供王室上香祈福专用,与中国大部分寺庙一样,白云庙也是坐北朝南,坐落在墨峦山的东北山沿,寺庙的外门由三扇门组成,鬼方的人也称“山门”,中间一扇大门,两旁两扇小门,除鬼王和宗室外,其余官员只能走边门,以示谦卑。在左边就走左门,在右边就右门,先迈哪只脚,我们的古人也早已给我们立下了规矩,走左门,迈左脚,走右门,迈右脚,进入寺庙内,也都是以顺时针方向参拜。
从山门进去后,就是白云庙的第一重院,映入眼帘的是天王殿,天王殿正中摆着大肚弥陀佛,他袒胸露腹,和蔼慈祥、满面笑容,充满喜感,看久了都能不知不觉生出一幅喜悦相。天王殿两边对称着钟楼和鼓楼。白云庙虽然只是一间寺庙,但建筑风格也算雄伟,布局成棋盘状,以大雄宝殿为中轴线,中轴线上的建筑由南往北,依次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藏经阁。藏经阁在中轴线最后一进,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白云庙的经书都在这里,偶尔,这里也会存放一些王室的资料。藏经阁的上下两殿分别供奉大日如来和三世佛。
大雄宝殿是白云庙的核心建筑,也是僧众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殿内佛像前张挂着许多经幡、欢门、长明灯、供养台、供具、钟鼓、木鱼、磬、烛檠、蒲团等等,使大雄宝殿显得肃穆,令人肃然起敬。大雄宝殿为九五开间,象征君王的“九五之尊”。殿前大院正中摆放着一个大宝鼎,上刻“白云庙”三个大字。其北则摆放有燃香供佛的大香炉。殿前各有旗杆一对,旗杆顶部各有一个幡斗。
大雄宝殿的西边是祖师殿,里面贡奉着白云庙的初代祖师,慧觉大师。大雄宝殿后,依次列有四堂,法堂、照堂、经堂和讲堂,法堂是演说佛法的地方,照堂在法堂之后,这两堂其实是一间屋子的前后两个部分,前者为法堂,后者为照堂,因为光线不太好,因此取名“照堂”,希望佛光普照。这几年,经堂和照堂是用的最多的地方,因南明大师出游,寺庙中的事物多由首座南恩大师在照堂主持。法堂后是方丈室,白云庙的主持是南明大师,南明大师是德高望重、学问高深的僧人,一直都是白云庙的精神领袖,只是这几年一直云游在外,寺庙内的一众事物也交由监院南恩大师。
白云庙共有僧众两百余人,群房便建在院子的四周,有的单座,大部分是成排,用来给僧人生活和诵经所用,这些群房大部分承载了白云庙的行政办公所用,用来接待朝堂的官员,从外面看,每一间房模样都差不多。
在藏经阁的左后方,有一不起眼的阁楼,称镜云阁,独门独院落成,推门进去,有一照壁,塑有佛祖像、星象、日月。廊沿上都铺有青石龙陛浮雕,使镜云阁显得肃穆。小院内凿有七口井,布列成北斗星座状,称七星井,与天宿厅的七星台相呼应,一天一地、一阴一阳。院内有一棵大桧树,树围7尺余、树高1.6丈,浓荫如幄。林恩便住在这里。
跟随林恩一起来白云庙的还有邓汉炎。邓汉炎在第二日早朝上,由领事林调到白云庙,同时被调派到白云庙的还有右携仆吕继才。这是一对奇怪的组合。邓汉炎与吕继才有世仇,还是母兄之仇,这样的人,即使在现在的法治社会,放在监狱里,都要分开收监。鬼王竟然将他们放在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白云庙,这是给机会邓汉炎报仇吗?
其实,鬼王高就高在这里,他有自信,邓汉炎不会在白云庙报仇,吕继才也会收敛个性,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白云庙若有任何闪失,便会互相推捼,到最后都难辞其咎,正因为有这种缘源,他们二人谁都不会相信对方,都会各尽其力守住自己辖区,这样一来,白云庙会被这种紧张包围着,辛洛的安全便会得到保障。
接到调令时,邓汉炎有种天塌下的感觉。一起共事的是五年前的仇人,母兄之仇、伊莲之仇不共戴天,又如何安然相处。三年的流放让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是鬼王刻意为之,还是吕继才的又一次阴谋,邓汉炎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邓汉炎很快冷静下来了,他不可能抗命,这个时侯不是任性的时间,他要像邓家的男人一样,扛起邓家的责任和荣衰,这是鬼王给他的机会,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将吕继才困在白云庙,他不仅要去白云庙,而且,还要占据主动,只有主动权和指挥权都在他手中,他才能镇住吕继才的阴谋。邓汉炎跟邓贤一样,也是一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在邓贤身上,他学到最多,邓贤仁慈又有智谋,每次想问题都要比别人多想一步。邓汉炎与他相处时间最久,连思维模式也像邓贤了,考虑问题深刻又长远。邓汉炎这边的情况可谓按下葫芦起了瓢。这边刚理顺了与吕继才的相处模式,又浮起了辛洛的问题,邓汉炎因与辛洛复杂的缘源,摇摆不定。两次交谈,此人都告知邓汉炎,她不是这里人,不是辛洛,但却被星宿强行带走了。若所说非虚,她就是奴隶,而非贵族。她却到处在嚷嚷着她的身份,分不清轻重,当成好事在四处兜售,很显然,她也不知道奴隶在这里意味着死亡、买卖、陪葬。在这里,贵族与奴隶不能通婚,贵族也不与无特权的庶族联婚和同乘共坐。他希望放辛洛走,辛洛是奴隶的身份迟早被公开,那个时间,她只有死路一条,而受牵连的,很有可能又是整个邓氏家族。
这突如其来的政治任务恰恰符合邓荣信念,邓荣是个武将,在他父亲邓图的言传身教下,也饱读诗书,像所有士大夫一样,拥护礼制。他命邓汉炎一定保全辛洛,不能出差错,邓汉炎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将此事告知他父亲邓荣,但若邓荣知道,辛洛可能下一刻就会没命。邓汉炎希望虎贲的任期快点结束,哪怕继续返回狮岗城担任一介监察史也愿意。邓汉炎也小心翼翼,唯恐又中他人阴谋。
这一次,徐榕呈给了信安君另一条情报。“辛洛,辛勖之女,年十六,太傅星宿带往白云庙。”北齐秘府最先获得了辛洛的身份,紧随这份情报之后的是一份关于辛勖的家庭情况报告。“夫人亡于六年前,有两子两女,长女嫁与柳氏,玄女辛洛四年前离开辛家,后情况不明。”这份家庭报告就像个人简历,前面一切都正常,最后一句是重点,辛家小女儿四年前离家,之后失去了记录。而昨日,消失四年的辛洛出现了,一出现就成为了缘遥的王妃,还是由太傅星宿亲自带到白云庙。问题就出现在辛勖之女身上,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辛洛失踪了四年,朱雀堂也荒废了四年,而今要收拾这个局面,还要一切从头查起,信安君让徐榕继续查。
炽烨在西南也收到同样的密信,原来问题都在这个辛洛身上,邓汉炎调回京城,领事林的暴乱,太傅雨夜外出,皆是为找这个叫辛洛的女子。辛洛都出现了,看来缘遥也快回京了。在给炽烨的密信中,徐榕多了一句:此女自称林恩,非我鬼方之姓。
林恩醒来时,在镜子里看到另一个林恩。穿着淡蓝色的长裙,头发被梳成了简单的发髻,头顶上别着一只精致的珠钗。骨子里的天性让她在第一时间先拔下了这支珠钗,她用牙咬了几下,心里窃喜“天哪,这是古董吗,是真的吗?如果带回去给我姐姐看,我姐姐肯定高兴死了,天哪,我们发达了。”这股兴奋劲只在空中飘了不到一分钟。她立在镜子前眨了几下眼,刚才的事像倒带一样重新放了一遍。此刻,她不知道蒋明辉在哪里,也不知道吴秀岩和碧瑶在哪里。更奇怪的是,她仿佛听到了黄有伦的声音。她想出去问个明白。
“辛洛王妃”
婢女单膝一曲,对她行礼,林恩瞅了两个婢女一眼,飞快地提起裙子向外跑,背后传来很有节奏地哀求声。
“辛洛王妃,你不能出去,太傅大人吩咐过奴婢,辛洛王妃。”
在门口,林恩被两支冷冰冰的长矛挡了回来。
“辛洛王妃,你不能出去。”
“我不是你们的王妃,这件事情肯定是搞错了,我要见你们的王子和太傅。”
“辛洛王妃请回吧,属下是太傅之命看守镜云阁。”
林恩又急又气,却也没办法,她刚才已经见识了这些武士的力大无穷。索性一个人回到房内,坐在屋内台阶上托着脸叹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先是九华山不见了,现在又突然之间变成了王妃。这是她经历过的最好笑却又笑不出来的事。她想逃出去,但抬头看了一下大殿,这个房间实在太大了,一扇窗户都有以前她住的地方的门那么大,她没有力气爬出去了。现在,她只想睡觉。想着想着,她竟然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睡着了。
一连两天,林恩都被关在镜云阁内。镜云阁像没有人烟的冷宫似的。倘大的一个房间,只有廖廖几个婢女,但是外围却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林恩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任何办法。这里对她来说像迷宫,也是死囚,即使可以走出去,也许接下来会被当成叛逃者刺死。想到这里,她绝望地眼泪都没有了,没有蒋明辉在身边,害怕和担心咬噬着她的每一个毛孔,想起蒋明辉平日的嬉皮笑脸,她觉得仿佛是在很久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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