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黑浮 > 第33章 一剑升,万剑落 中
    萧十一又把剑尖微微挑起。就见剑尖微颤,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陈九怔了下,忽然明白了什么,然后对解衍丞道:“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解衍丞淡淡的道:“死人不会说话。”

    所以这个秘密不会泄露。所以他们不会死。

    陈九笑了起来,是真的觉得好笑。就像看到了一出掩耳盗铃的黑色喜剧,荒唐得可笑,也很可悲。

    萧十一也觉得可笑,但他不会笑,只会出剑。

    他的剑极快,而且狠辣。

    但修为终究与对手的差距大了些。

    蓝衫管事从容的伸出手,曲指,弹指。

    叮的一声,剑身猛地向下弯曲,像一道弦月。

    萧十一的脸颊忽然涌上一抹潮红,然后喷血倒飞,撞穿了一堵又一堵墙,最后落到了后院的花丛里。

    古玉山复又闭上眼,抓紧最后一点时间,集聚星元。

    陈九开始撸袖。

    平安忽然往上扬手,短剑随手冉冉升起。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满脸诧异。

    这是闻名于世的‘长虹贯日’?

    未免太慢了吧?

    但剑势终究是‘长虹贯日’的剑势。所以有奇怪的啸声发出。就好像不会吹口哨的人在吹口哨,明明鼓足了气,却尽是漏气的声音。

    唔,要形容得更准确的话,就是放屁的声音。还是很轻的那种。

    然而平安根本没有难为情的意思。甚至颇为满意,还有些小得意。

    这是他第一次出‘长虹贯日’,还蛮像样的嘛。

    解衍丞哭笑不得,觉得简直是胡闹,然后随手发出一道袖劲,凌空将短剑击碎。

    啸声骤止。

    啸声又起,尖锐得刺耳。

    这次是真正的‘长虹贯日’。

    三家家主惊诧的望着陈九,不约而同的想着你怎么会用剑?又怎么会‘长虹贯日’?

    只有蓝衫管事看明白了。平安使的那剑,只是演示。给陈九演示。

    之所以慢吞吞的,只是为了让剑路清晰可见。

    在其他人都在关注剑式的可笑时,陈九已学会了剑式,然后用法剑‘破晓’,刺出了极标准的‘长虹贯日’。

    这就是默契,也是平安与陈九昨夜在城守府书房里做的约定。

    有麻烦的时候,来找我,学剑。

    临阵学‘长虹贯日’,必然是因为附近有千机宗的同门。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斩破城防大阵、瞬杀傅家满门的强者。

    蓝衫管事于是知道自己只有最后的一线机会,然后毫不犹豫的向陈九与平安出掌。kb酷u匠A网e永Q_久免kc费看》小说☆_0

    然而沛然莫御的星元就要随着击出的右掌喷涌而出时,一道光突然一闪而过,然后蓝衫管事的头便从颈脖上掉了下来。

    有风拂过陈九的身体,将他的衣摆和那些切口的布角撩了撩。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终究,还是离太元境差了半步。

    这半步,可以如一层纸,也可以是天堑。

    很显然,蓝衫管事在天堑的这边。

    议事厅里的空气凝了一瞬,然后被喷涌如泉的血柱重新激活。

    然后无头的尸体扑倒于地,朝着陈九的脚尖溅射。

    平安明明不会被溅到,却一下爬上陈九的肩头,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然后抬头望天。

    天空忽然光芒大作,竟将朝阳完全比了下去。

    整座城,无数的人,不管是否抬头,也不管在做着什么,眼中都出现了无数的光线。

    垂落的光线。

    剑光如雨倾落。

    城守府的大阵受剑势所激,主动做出防御,却如脆弱的蛋壳,发出了密集而清脆的嚓嚓声,瞬间千疮百孔,然后无力的崩散。

    剑光继续落下,有的悬在城守府里三家人的头上,离天灵均只有一寸。

    更多的,则环着这些人的身,如一个个牢笼。

    还有数以万计的剑光,将城围了起来,没有余党能够走脱。

    三位家主脸如死灰,若非剑光逼得太紧,就要瘫坐在地了。

    他们,真的想得太美了。

    ‘破晓’还在上升,啸声悠扬,剑势饱满,似要抵达天际方止。

    平安开心的笑了。因为从这一剑里,他对剑意又领略了一些。

    陈九也笑了,笑得极舒畅。又仿佛憋屈了许久之后的扬眉吐气。

    古玉山仰着头,看着凭空出现在极高处的那个灰袍身影,忽然发出一道感慨的声音。

    几日前,他只感到敬畏。现在,他觉得真好。

    这个境界,真好。

    没有与之为敌,真好。

    活着,真好。

    后花园里,砸在花花草草上的萧十一还呈大字的躺着,但表情格外的严肃,眼底燃着渴望的炽热。

    丁旭闲庭漫步般的横跨天空,轻巧的抓住短剑。

    ‘破晓’顿时乖巧如雀儿,敛尽了光芒。

    下一瞬,丁旭出现在议事厅上方,随手一拂,便有厉风从前门涌入,贴着地,将蓝衫管事的尸、头一并卷起,从后门送到了不知何处。

    那些被血浸染的地方,也被刮掉了一层,厚度不多不少,刚好没有血迹。

    在议事厅里的其他人都在看被风刮出来的浅坑出神时,陈九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

    先前蓝衫管事的血喷溅时,陈九没有躲,因为他是江湖人,不在乎踩着自己或敌人的血,所以鞋底与鞋边都染了血。

    风过之后,鞋边的血渍已经没了,像被洗过一样。

    只有细看,才能发现,鞋边那些沾血的地方,其实是被极锋利的锐气以薄到令人发指的厚度、和难以想象的精细,干脆利落的削了一层又一层,直到不再有血迹,却又没有多一分,或少一分。

    然而让陈九最为感到震惊的是,以他的修为,无论感觉还是感知,都已极其敏锐,但他并没有感觉到风的异动。

    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在他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于转眼之间完成的。

    这是多么可怕的控制力!

    陈九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差距。不仅是境界,还有许多东西。然后好生羡慕,又好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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