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带风的男人。”
这句话回荡在空旷的厅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饕餮震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匆匆离开,心说这小子太作了,迟早被人打死。
负责登记参赛者的中年管事张大着嘴巴,手上的毛笔都掉到纸上,晕开一朵黑色的花,他讷讷地问道:“什么代号?”
柴无缰又重复一声,一字一字,掰着手指说道:“出场带风的男人,就这七个字,就是我的代号。”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哄堂大笑。
“他娘的,太不要脸,这样的代号也敢起。”
“哈哈,笑死老子了,出场报上这代号,没风就糗大了。”
“这么长的代号,这家伙太有个性了。
“听这声音,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吧,还男人个屁。”
“哪家来的混小子,大人也不管管,他是来搞怪的吧。”
“喂,戴面具的瓜娃子,你出场要怎么带出风啊。”
……
一时间,议论纷纷,本来冷凝的气氛骤然变得欢快起来,众多来参加格斗比赛的选手,紧张的心情就这么被一句话搞得莫名其妙的轻松,都在吐槽柴无缰起的代号来,全然忘记了他们是来拿命参赛的。
那个中年管事忍住笑意,再次确认一遍问道:“真要这七个字,确定了就不能改了。”
柴无缰被人嘲笑得火大,语气也没那么好,“你烦不烦啊,我不能起这代号吗?”
中年管事见这面具小子这么孩子气,心里欢乐,也不生气,心想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参赛者了,连忙说道:“行行行,这个你随意,这代号很拉风。”
中年管事倒没有因为柴无缰年纪小就轻视他,他见过太多的参赛者,深深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
江湖行走,有三种人不能轻易得罪,一种是扫地的,一种是老乞丐,还有一种就是小孩子,前两者是深藏不露,后者是艺高人胆大。
那些阴沟里翻船的高手,往往是遇到了这三种人,以为好欺负,就往死里欺负,到最后才眼泪就掉下来了,运气不好的,会掉脑袋。
柴无缰雀跃道:“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看“出场带风的男人”这么孩子气,众人笑得更欢乐,仅仅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小鬼,没谁想去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被柴无缰这么一打岔,空气中的杀气消散于无形中,只是没谁注意到。
中年管事拿出一块铁牌交给柴无缰,介绍说:“这块第一楼参赛的凭证,你若能再上一层楼,再来换成铜牌。”
柴无缰接过手,仔细端详,和白书生那块一模一样,好奇问道:“是不是不同级别,就是不同质地的牌子。”
中年管事对这小家伙印象很好,也不介意多说几句,笑道:“是的,一层楼的是铁牌,二层楼是铜牌,三层楼是银牌,四层楼是金牌。”
柴无缰恍然大悟,心说师兄应该是只在十战场历练过,不知道我这次要打到几层楼才算合格。
柴无缰登记完,领了铁牌,按着沿途的指示,来到等候厅,等候厅有几百号人,各式各样的都有,高矮肥瘦,以青壮男子居多,也有部分女子。
其中有两个女子身段极好,都遮掩了容貌,只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就足够吸引那些“牲口”了。B(更p新hZ最*快上;'0
众星拱月般,众多男人有意无意间,以她俩为中心分布站立,偌大的等候厅,形成明显的两团人马。
那群男人,要么嗓门提高,要么自秀肌肉,各路人马,各显神通,只会让辣妹朝人群多看他一眼。
至于那些没吸引力的女子,脸上也不用面纱遮掩,零星分布,除了把白眼翻到底,就只能在心底黯然神伤了,最难受的还是得假装不在意,一脸冷酷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着“老娘不在意,老娘有内在美,等下老娘打死你们这群瞎了狗眼的贱男人”一行字了,照这个写法,应该能把脸给遮了。
柴无缰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两团人马团团围住什么,出于好奇心,跳着脚看了看,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然后随便找个位置站,柴无缰本是耐不住嘴的家伙,有话没话,就随口对身材一个魁梧的大叔说:“大叔,那两个小姐姐身材真好,看着真养眼。”
魁梧大叔粗声粗气地说:“大叔你大爷的,老娘是黄花闺女。”
柴无缰一个激灵,有如雷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大叔”,短发直竖,眼如铜铃,鼻孔朝天,嘴唇肥厚,嘴唇上端还有一层毛茸茸的胡须,那是胡须,真是胡须啊。
再说身材,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粗胳膊粗腿,胸肌勃勃。
任谁看到这样的人,都会说一句,好一个猛男。
黄花闺女被柴无缰打量得怒火熊熊,把胸一挺,粗声粗气得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吗?”
柴无缰这下子看清了,勃勃的胸肌还会起伏震荡,幅度还挺大,的确是女人无疑了。
柴无缰挠挠头,语气充满歉意,声调全是诚恳,“不好意思,大姐,你不震一下,我还以为那是男人的胸肌。”
要是黄花闺女能看清柴无缰的脸,就清楚他的面容真的很稚嫩,眼神也很无辜,态度也很诚挚,就这样的脸,再大的火气也会消下去。
只是都被那张面具遮挡了,那张面具,笑得那么可恶,笑得那么刺目,综合愿意,歉意的语气,诚恳的声调,面具的笑脸,这些组合起来,那就是深仇大恨了。
黄花闺女火冒三丈,撸了撸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她准备打死这可恶的家伙了。
柴无缰见状,连忙摆手,急声道:“大姐,真对不起,我年纪小,童言无忌,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这四个字在黄花闺女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闪过去,伴随天雷滚滚。
“童言无忌”,是不小心说了真话的意思吗?
黄花闺女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一步一步的靠近,以她强壮的体魄,压迫感甚强,逼得柴无缰连连后退。
柴无缰有错在先,就有点心虚,暗呼不妙,心说不会被打死吧,这大叔,不,这大姐看着挺强的。
此情此景,要是饕餮大人有站在这里亲眼目睹,一定会大赞一句,自己看人极准,极有先见之明,这小子迟早会被人打死的。
黄花闺女互换手掌压了压指关节,咯咯作响,目光凶狠,放下狠话,“小子,来世做人,记得叫你娘给生一对好眼睛,一条好舌头。”
柴无缰讪讪笑,“大姐,有话好说,现在动手,你就算打赢了也没半分好处,还浪费力气,不如留着力气去打擂台,打赢一场就能挣黄金十两。”
这是一个很强大的理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谁会轻视金钱的力量,来这个边缘格斗场参赛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奔着黄金来着。
乱世之中,黄金比任何古董、名帖等东西还要来得实在,在有些地方,几文钱就能买命了,而十两黄金,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就是一笔不可想象的巨款。
在听说十战场一场格斗赢下来能得到黄金十两,别看柴无缰脸色平静,实则心里骤起波澜,兴奋得不得了。
所以柴无缰以己度人,觉得这个奖励应该也能打动她,让她两者权衡一番,只是,很明显,他并没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的伤害有多重,自然不明白这个女人揍他的心意有多强。
出乎他意料的,黄花闺女不为所动,恶狠狠地说:“打死你,不费几分力气。”
听到这句话,柴无缰头皮发麻,这女人是铁了心要揍他啊。
瞧这架势,不是自己说些什么就能阻止她的,就在这个大脾气的女人准备动手的时候,有一个机械地嗓音响起,“黄花闺女,该你出场了。”
一个神情木然的管事拿着名单,声调平平的说话,可偏偏这样,他的话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
只是,这一语平荡场上喧闹,等候厅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扑哧”一声,不知道谁先笑了出来,引起连锁反应,一个一个的笑声响起,只是那些女人就略微尴尬了。
“代号黄花闺女,该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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