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雪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说道:“柴小子,我知道你很聪明,一般来说是不会吃亏的,只是你有一点不好,或者不能说不好,只是在这世道里,不好,你的心太软,不够狠,在这人吃人的世界里,你不比别人狠,别人就把你当成一个可欺之人。”
柴无缰笑呵呵地说:“冷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咋滴,还舍不得我走吗?”
他本以为冷凝雪会对他讥讽一番,说他臭不要脸,然后再老拳伺候,柴无缰做好了防御准备。
可谁知道,冷凝雪却没有讥讽和动手的苗头,反而坦然说道:“是的,我没什么朋友,你走了,我的确会有些舍不得的。”
柴无缰一脸夸张地说:“哎哟,这一句话来得有点猝不及防,我得缓缓,冷姐,你没事吧,你还居然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
冷凝雪这一次没有生气,平静地说道:“我性格孤僻拒人千里,相貌粗糙不像女子,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靠近我,仅有的一个朋友死后,我一度以为再不会有人愿意拿我当朋友了,这一辈子注定孤独。可来到边缘格斗场后,遇到了你,打了一场架,成为了朋友,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这样很好,这样最好。”
柴无缰挠挠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讪讪说道:“冷姐,你突然对我好言好语的说话,我有点不习惯。”
冷凝雪看着柴无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柴无缰,你拿我当朋友,我就绝对不会辜负你。将来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都替你兜着。”
微微停顿,抬起手阻止柴无缰开口,继续说道,“你明天走,我就不送你了,记住,山长水远有相逢,有什么事,带个口信到酒壶山的溪石庙。我走了。”
话一说完,转身就走,“砰”的一声把门带上,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沓,不愧是男子汉一般的女人。
留下屋内的白书生和柴无缰面面相觑。
柴无缰神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冷凝雪的认真,冷凝雪说不管什么事都替他兜着,这一个承诺所代表的,无关善恶,无关是非,只要柴无缰出事,她就愿意站在他面前。
柴无缰只觉得很沉重,重到他觉得自己不值得。
白书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冷姑娘是个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你要好好珍惜。”
朋友这东西,不是看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有的人相处半辈子,可依旧没有交心,有的人相处时间短暂,偏偏就是可以生死相托。
柴无缰沉默不语,轻轻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只要足够强,有事也不用让冷凝雪替自己兜着,说不得到时候是自己替冷凝雪兜着事,毕竟他是觉得冷凝雪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格,是比自己还要容易惹事的。
白书生说道:“你准备一下吧,我们明天离开。”
柴无缰不再继续想着冷凝雪的承诺,好奇地问道,“师兄,我们下一站是去哪里啊?”
白书生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免得吓到你。”
柴无缰苦笑道:“师兄,你干脆明说了吧,你这样神秘兮兮的,反而吓到我了。”
白书生说道:“没什么好怕的,就拿格斗场来说,你刚开始也怕啊,可是现在呢,哪里还会觉得格斗场是一个危险的地方,都当成挣钱的地方了。”
柴无缰说道:“这哪里不危险了,我在这里,差点死了两次了,一次是和冷姐的格斗,一个是和那个叫千鹤的家伙,都是的的确确感到死亡的威胁的。”
柴无缰早就想明白了,边缘格斗场的确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危险地方,白书生在一边看着,看似没有帮他做什么,可实际上,自己所遭逢的所有对手,几乎都是白书生替他挑选的,每一场战斗,不管对手强弱,都能让自己有所领悟,在武学上有所成长。
单从这一点看,白书生的见识和眼光,着实不凡。
柴无缰清楚,要是换成自己来格斗场历练,愣头愣脑,说不定会撞上什么硬茬子,有什么结果,就天知道了。
白书生笑道:“师弟,你是每逢生死有大悟,你拥有在战斗中变强的资质,这样的资质,可以说是为乱世而存在的。”
柴无缰翻了翻白眼,纳闷说道:“所以你是哪里危险,你带我往哪里跑的咯。”
白书生无辜地说:“去哪里,是老师定下的,这个可和我无关,我就是一带路的。”
柴无缰哀叹一声,心说我就算没有被顾面瘫面对面虐待,也逃不掉他的手掌心。
白书生不再说什么,说去办点事就离开了。
次日,白书生和柴无缰一块离开边缘格斗场,两人还是依旧带着面具,没有在人前露面,两人越走越偏僻,人烟稀少。
白书生和柴无缰停下脚步,对视一眼,看明白了彼此的眼神。
柴无缰向前踏出一步,扬声道:“孙子,跟了小爷一路了,还不速速现出原形,躲躲藏藏,一群鼠辈。”
话音一落,丛林窸窸窣窣,跳出一群人,足有十二人,两两三三,相隔有些距离,可隐隐间,就把白书生和柴无缰给包围了。
其中一个壮汉开口喝道:“小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这一壮汉身高足有八尺,满脸横肉,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手持一对钢锤,气势凌人,狞笑道:“发现我们还不赶紧逃,小子,真不知道你是狂妄还是白痴。”)酷:匠!=网^永~久免{;费}G看小@说0$
在另一处的三人团,领头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眼神阴柔的青年,淡然笑道:“小子,叫出银票和武技,说不定可以饶你一命。”
后面的两人笑笑不语,他们太清楚同伴的德行了,以他喜好虐杀人的变态爱好,的确会饶人一命,只是对方会哭着央求杀了自己而已。
在这一群中,并不是都是一伙的,只看他们的站位,也保持着一种安全距离,彼此还是互相防备的。
只是出于同一个目标,才短暂联合的,毕竟他们都见识过柴无缰的战斗。若论单对单,没谁有信心能是柴无缰的对手,只是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擂台,不需要讲什么公平公正,那是傻子太坚守的东西。
柴无缰冷笑道:“就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鼠辈,也好意思来拦路抢劫我师兄弟两人,是谁给你们勇气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出来,乐呵呵笑道,“小子,少唬人了,我承认你厉害,只是你那师兄嘛,呵呵,草包一个。”
白书生看了他一眼,恍然说道:“是你,难怪我昨日去兑换银票的时候,你无事生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众人蓦然大笑,这家伙还真是后知后觉,没想到有人是故意试探他的,试探的结果只有一个,这家伙是个好说话的读书人。
这样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他们可是清楚,这个戴哭脸面具,身怀巨款,他都不知道,那一笔巨款,对他们有多大的吸引力。
在边缘格斗场里面,他们是没办法奈何这两人,可踏出了格斗场,就没有规矩可以束缚这群眼红的豺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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